良嬪狀若無恙地回到自己宮中, 將這事兒顛來倒去想了許久,這才慢悠悠地與貼身宮女說道:“傳封家書出去,就說本宮思念老夫人了。”她猶記得趙美人那事兒,如今寧姝的位份雖然節節攀升, 但後宮仍是歸在介貴妃手中的。說是幫太後協理, 但誰人都知道,太後隻是個富貴閒散人兒, 偶爾介貴妃還會頂撞太後兩句, 太後娘娘也並不說些什麼。以往不同, 那是介貴妃是後宮當中獨一份兒的帝王寵愛, 說不準哪日會生出皇嗣,甚至前些時日朝臣提議的抱養,若當真抱來了, 那孩子想必也是擱在介貴妃膝下的。這後宮當中的嬪妃想要後半生過的好,哪裡不要靠著介貴妃呢?可如今,寧姝來了, 這宮裡的局勢也應當變一變了。良嬪自己不願主動去觸介貴妃黴頭,誰知道皇上是不是仍想著護著介貴妃呢?那不如借他人之手,將自己往外摘乾淨。窗外的夏花開到了儘頭,已有枯萎之相, 良嬪拈了下發簪, 前兩日祖父的話仍猶在耳——“你雖是宮中良嬪,但更是良家子孫。良家多年養育之恩,此刻正是相報之時。這後宮越亂, 良家才能越穩。”良家?良嬪想到自己那進宮探望自己卻唯唯諾諾的母親。自己豈是什麼事情都要爭個高下?自己豈是嘴下不饒人?隻是因為生母雖是良府夫人,但性情太過軟弱,若是自己不強著些,如何能護住母親護住幼弟?————————————————荀翊以往午膳總是匆匆用些,他比旁人都更珍惜時間,可如今他心裡多了個人,那人的模樣時不時的就要在他眼前笑一下,更是令他心神難安。戴庸尚未回來,一旁伺候著的是位旁的內侍,見皇上站起身來,手腳乾淨地將桌案稍稍歸攏,問道:“皇上是要用膳?戴總管方才交代過了,這個時辰差不多些。”荀翊稍稍停頓,說道:“朕回紫宸殿用,將東西都擺過去便是。”“是。”內侍規矩應道。他隻是按照戴總管的吩咐問一句,戴總管之前也說了,今日皇上怕是要回紫宸殿用膳。宮裡的消息傳得快,他們自然清楚,那是因為寧嬪娘娘昨夜宿在了紫宸殿。但同時也感歎這哪裡有人比的上寧嬪娘娘呢?荀翊回了紫宸殿,人還沒走到殿門便看見寧姝遠遠站著,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藕粉色的衣裙,嫋嫋娜娜的像是一幅美人圖。荀翊不自覺的笑了,隨即才意識到,原來當真有人就有這般能耐,遠遠見了就能讓人覺得心情舒暢煩惱儘無。寧姝聽宮人稟報皇上來了,想著自己早上未曾送他,如今總是要迎他回來的,這便慢悠悠踱到了殿門口,斜倚著門扉——不是她一定要停在這裡,而實在是身體條件不允許。她以往覺得裡擦那些清涼化腫膏之類實在是太誇張了,但如今親身經曆之後,隻想問問他們是在哪兒買的,宮裡可有備貨?荀翊走的近了,寧姝往前走了兩步,剛要規規矩矩行禮就被荀翊打橫抱了起來。寧姝:?!皇上注意您的人設!荀翊不似她心裡話那麼多,隻將她往懷裡一顛,跨步邁入紫宸殿內。寧姝抬頭隻能看見荀翊的下頜,他下頜右側有一處若隱若現的痕跡,正是寧姝昨晚嘬咬的。這般一看,寧姝又想到夜裡的場景,臉頰不由分說地紅了。荀翊將寧姝放在軟榻上,這才開口說道:“看你站著就不對,是不是疼了?”寧姝眨了眨眼:皇上這不是很懂嗎?!為什麼男的都這麼懂?是天賦異稟嗎?“不……不疼!”寧姝挺了下胸,表示自己不能被小看了去。“哦。”荀翊拉長語調似笑非笑的看她:“看來朕確實還有些不夠努力,今夜……”寧姝一把將荀翊的嘴捂住,“不了不了,皇上身體要緊。”荀翊握住寧姝手腕輕輕拉下:“朕身體很好,向來很好,有了姝姝之後,隻會更好。”“臣妾覺得,皇上好生歇息更為重要。”寧姝有些驚慌,但還是繃著神情說道——不不不!皇上!咱們不能落個白日宣那個啥的名頭,不然外麵的朝臣知道了,還不把我生吞活剝了?“姝姝”,荀翊慢慢低下頭,離寧姝的臉龐愈發近了,“還有彆的方法可以讓朕不說這些話,你想知道嗎?”寧姝連連點頭。荀翊含住她的嘴唇,快速地一點,在寧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離開了。“可學會了?”他問。寧姝:?之前那個扔石頭表白的單純皇上去哪兒了?荀翊見寧姝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笑了起來。他笑的舒暢,好似要將這些年的開心事兒一並笑出來一般。荀翊揉了下寧姝的頭,笑道:“餓不餓?戴庸送來的涼糕可吃了?”寧姝這才明白方才荀翊是在拿自己逗開心,一扭頭說道:“沒吃!”“是不合胃口?”荀翊問道。戴庸在旁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仍是沒忘了自己的職責,他連忙說道:“寧妃娘娘聽聞是皇上送來的,便想著皇上一定是吃了覺得好的,便自己沒舍得吃,想等皇上來了一起吃呢。”荀翊看向寧姝,眼睛裡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一起吃?”寧姝點了點頭:等了這麼久,要不是想著你,這樣好看的涼糕我肯定一早自己便吃了!戴庸也知道女孩子這時候難保臉皮薄些,上了涼糕之後見兩人無事便退下去站在殿外。荀翊先紮了一塊涼糕遞給寧姝,寧姝接過涼糕,卻轉手往荀翊嘴邊遞去,荀翊笑著咬了口,說道:“朕是不是有些可笑?”“哪裡可笑?”寧姝不解的問道。荀翊:“好似還像個愣頭小子初娶親,激動過了頭。”寧姝:激動不激動過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昨晚真的有點……腰倒是沒怎麼覺得酸,就是腿是真沒力氣了。她回道:“沒有,倒是臣妾……”她伸手輕撫荀翊那處微青的下頜,問道:“這處疼嗎?今日可被人看見了?”荀翊輕輕搖頭:“不疼。”或者說疼些也好,總讓自己知道這不是一出美夢,而是真實。寧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咬下去的。”“嗯,朕知道。”荀翊替她開脫道:“當時是朕撞的太用力了些,你牙才磕到的。”寧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