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身在布魯斯特旅館,再度成了逃犯——違反假釋條例是我的罪名。但是我猜,大概沒有警察會大費周章地設置路障,來逮捕這樣一個犯人吧——我在想,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手上有這份稿子,還有一個行李袋,大小和醫生的醫藥包差不多大,所有的財產都在裡麵。我有十九張五十元鈔票、四張十元鈔票、一張五元鈔票和三張一元鈔票,還有一些零錢。我拿一張五十元鈔票去買了這本筆記本和一包煙。我還在想,我該怎麼辦?但毫無疑問,隻有兩條路可走。使勁活下去,或使勁找死。首先,我要把這份手稿放回行李袋。然後我要把袋子扣上,拿起外套走下樓去,結賬離開這家廉價旅館。然後,我要走進一家酒吧,把一張五元鈔票放在酒保麵前,要他給我來兩到了艾爾帕索之後,再買一張車票到麥克納裡。等我到了麥克納裡後,我猜我會想想辦法,看看像我這樣的老騙子能否找機會跨過邊境,進入墨西哥。我當然記得那個小鎮的名字,齊華坦尼荷,這名字太美了,令人忘不了。我發現自己興奮莫名,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筆。我想惟有自由人才能感受到這種興奮,一個自由人步上漫長的旅程,奔向不確定的未來。我希望安迪在那兒。我希望我能成功跨越美墨邊界。我希望能見到我的朋友,和他握握手。我希望太平洋就和我夢中所見的一樣蔚藍。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