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出大戲離著落幕還早著呢。”“司玄道的人已經走了,程希弦又不好追究——”“那接下來,應該就是他了吧?”牧鶴大師捋著頷下的白胡子,心裡默默念叨著,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某個方向瞟了一眼。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程希弦再次開口了。他依舊麵無表情,兩隻帶著寒意的眼睛,有如寒獄般深不可察,看向楚逸淡淡道:“既然此事已了,那麼——”“楚公子,是不是該把我的熊羆戰獸還給我了?”不過,楚逸聽了這話,卻是露出一臉奇怪,疑惑地回道:“程家主這話,從何說起啊?”“之前,你可是允許過我拿熊羆戰獸——”說到這裡,他故意一停,又改口道:“哦,不對,現在是熊羆靈獸了。”“是你允許我拿熊羆靈獸,來證明我的馭獸秘術的。”“現在程家主這樣,難道之前說的話,算不得數嗎?”聽了楚逸的話,程希弦的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眼神中甚至隱隱浮現出怒火與殺機。不過,他看到旁邊尉重央眼裡的警示之後,隻得強自按捺住自己心裡的激怒和憤恨,乾笑兩聲說道:“嗬,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好像也並沒說過,我不要熊羆戰獸的話吧?”“既然楚公子的馭獸秘術如此神奇,那我也就一事不煩二主了——”“請楚公子再出手,幫我對它施下馭獸秘術吧!”說到這裡,他抬手一指,正看著黑豹男子的流哈喇子的熊羆靈獸。楚逸見狀,先是故作疑惑地順著程希弦的手指看去,然後又順著熊羆靈獸看著的方向瞄去——卻發現一直沒敢再說話的黑豹男子,正一臉平靜地在沉思著什麼。楚逸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黑豹有些奇怪,但眼下顧不得去想這些。他回過頭來,滿臉遺憾地看著程希弦,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可難辦了。”“不瞞程家主和諸位前輩,我的陣法秘術、道紋秘術,都是既管殺也管埋——”“就是既能施術,也能解術。”“可偏偏,我的馭獸秘術,卻是學藝不精——”“隻管殺,不管埋。”“所以,再布下契約的話,我怕是幫不上程家主什麼忙了。”說到這裡,楚逸又看了看尉重央和衛淩笑,很認真地說道:“說起來,尉老家主和衛家主可能不信——”“但我的確是在打敗小咪咪之後,才突然頓悟出馭獸秘術的。”“之前我在玉衡峰時,還完全不懂馭獸秘術呢。”尉重央聽了,先是和衛淩笑相視一笑,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味——頓悟馭獸秘術?他們真要信了楚逸的話,那可真是有鬼了。不過,他們知道楚逸肯定有難言之隱,所以也是看破不說破,輕輕點了點頭,擺擺手笑道:“這些小事不必再提,老夫又不是信不過你。”“不過麼,老夫之前還想著——”“既然你能解開老夫施為的馭獸秘術,想必在小不點的事上,老夫也就能甩手不管了。”“如今看來,到時候恐怕還是得老夫幫你啊!”聽了他的這番話,在場的少年們這才知道——原來程希弦戰獸身上的馭獸契約,是尉重央親手施為的。而楚逸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看來,慰老家主和衛家主,並未因為之前的那些事情,對我心生芥蒂。”之前在玉衡峰時,尉重央曾與他有過一番戲言——隻要楚逸能解開那座大湖的玄機,尉重央就親手幫楚逸在小不點身上,施下馭獸契約,讓小不點當楚逸的坐騎。剛才楚逸聽尉重央的言下之意——他還是信得過楚逸,依舊想讓楚逸幫他,解開那座禁忌大湖的秘密。一時間,楚逸的心裡不禁也對尉、衛兩位家主生出許感動之意。畢竟,剛剛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很大程度上冒犯了司玄道和程家——尉重央和衛淩笑,還能保持對他的友善態度,真的不容易。另外,雖然尉重央在玉衡峰,想請楚逸幫七星聖地解開那座禁忌大湖的秘密時,楚逸裝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但在他的心裡,實際上比尉重央和衛淩笑,還想解開那座大湖中的玄機。至於此中原因,自然與大禁忌之湖上的神秘大陣的陣眼有關。若是尉重央和衛淩笑,因為剛才的那些事,對他心生芥蒂,不願再讓他幫忙解迷的話——恐怕以後,他也再沒機會能接近那座禁忌之湖了。真要那樣的話,他又如何能打那座大湖裡的神秘至寶和造化的主意?因此,在聽了尉重央的話後,楚逸馬上也笑著與他打趣:“我怎麼聽著,像是尉老家主在故意找托詞啊?”“若是尉老家主實在舍不得小不點,那晚輩自然不敢勉強。”“不過,也請尉老家主放心——”“隻要您一聲令下,讓晚輩捉雞,晚輩便去捉雞,絕不敢去攆狗!”他們兩人像打偈語一樣插科打諢,場上的人除了衛淩笑之外,卻再無彆人知道他二人話裡的意思。而林、許等家主也是聽得直瞪眼,不明白這一老一少在高興什麼。這時,尉重央又對楚逸笑罵一句:“你小子少在老夫麵前賣乖……”不過,尉重央佯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曲瓏兒略帶不滿的聲音給打斷了:“尉爺爺!你之前不是說,等小不點再長大一些,就送給我當玩伴的嗎?”“你怎麼能把他送人呢!”在場的少年們尋著聲音看見,隻見虛空中有一個花容月貌、玉姿仙風的佳人,正在朝著尉重央飛去。在眾少年癡迷的眼神裡,這位臉龐上帶著些輕嗔薄怒的佳人,如同淩天仙女一般落在了尉重央和楚逸中間。然後,他們便又再次聽到了清泠玉鳴般聲音:“楚逸,你說——”“你要和我搶小不點?”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位佳人在落地後,並沒有理會臉色略顯尷尬的尉重央,反而主動質問起了楚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