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雲貴人的小產,是假裝的?”澗青驚詫無比。“十之八九有詐……皇後這是衝著我來的,楊寶林受此嚴懲,若我不能保她平安,今後,便再無人敢投入我這一邊了。”晨露想起皇後那含笑的眼神,不由莞爾:“她口口聲聲供出主謀,卻是想把這盆汙水潑在我身上。”“那麼,您要如何應對呢?”澗青微微好奇,不禁問出了心中所想。晨露悠然輕笑,提起漆盤中的冰鎮葡萄,檀口輕啟,含下一顆,舉止間,頗見瀟灑。“皇後這等伎倆,還不夠老辣……”她意態閒散,彷彿智珠在握——“明日,再去一趟昭陽宮吧!”……翌日的晨省,因著雲貴人之事而暫時休止,昭陽宮中失卻了往日的熱鬨氣派,寬敞的殿中空曠寂靜。“晨妃來了?!”皇後正看著禦醫為雲貴人診脈,聞聽通稟,有些不可思議地冷笑道:“她來做什麼?!”“晨娘娘是來探視雲貴人的。”宮人怯怯回道。“請她進來吧——”皇後端坐如儀,加了一句道:“隻是雲貴人心中苦悶,若是有什麼失禮,也隻能請她海涵了!”她目視榻上,寧藍鸞鳳綢被覆蓋下,雲貴人微微睜眼,與她四目相對,默契自生。晨露在宮人導引下,進入內室,珠簾未揭,便聞得一陣藥香馥鬱,煙霧朦朧中,皇後端坐床前,正以絹帕擦拭雲蘿的額頭。一陣厭惡的冷笑從心中泛起,晨露壓下心思,與皇後分賓主落座。“晨妹妹莫要見怪,我不放心雲蘿這孩子,所以接來親自照料……”皇後說著,幾欲落淚:“這孩子命數不好,好容易懷了龍裔,卻遭此暗算……”晨露聽得暗算兩字,眉間閃過一絲冷戾,她耐著性子問道:“禦醫怎麼說?”“受創過重,彆說胎兒,連大人都是性命堪憂!”等的就是你這句!晨露及時接上道:“我於醫道也微有涉獵,能否讓我察看一下?”皇後一楞,彷彿早有預料,雍容笑道:“那就偏勞妹妹了……”晨露眉心生出陰霾——這次的謀劃,如此周全麼?!……乾清宮中元祈早朝過後,便取出古譜,喝著茗茶,對著棋盤獨自思索。瞿雲奉他之命,率領“暗使”中人,昨日傍晚,便離開了宮中,外出辦事。沒有對手的打譜,分外寂寥,元祈想起碧月宮中,那珊瑚金鉤下,朦朧晶瑩的鮫珠紗帳,溫文淡雅的沉香,以及那佩劍而行,皎如曦月的佳人,一時心曠神醉,輕輕歎息。天可憐見,彆人以為他芙蓉帳暖渡春宵,卻不知佳人有如高嶺冰雪,不容輕褻,他心儀之下,更是不忍造次,外間雖有個“專寵”的名聲,卻是分榻而眠,實在是光風霽月已極。她今日要去昭陽宮中,麵對那重重陷阱……雖然知道她睿智天成,卻忍不住,有些擔憂——皇後的語意,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後的目標,究竟是……他正在怔仲,卻聽秦喜有些慌亂,氣喘籲籲奔至殿外——“皇上,昭陽宮那邊……”他急得喘不過氣來,皇帝憂心如焚,斷喝道:“究竟怎麼了?!”“雲貴人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