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沈明雀和程銘城打打鬨鬨的那幾個月, 周啟淮反而速度快得很,從追薑以嫻到結婚,直接趕在了前頭。薑家那邊高興得要死, 就差沒有直接第二天就結婚了。周啟淮雖然人看起來不著調,但是對於婚姻大事卻很上心,也想給薑以嫻一個盛大婚禮。周家上麵有大兒子管家業,他這個小兒子就當甩手掌櫃, 管個分公司就綽綽有餘了。對於薑以嫻, 周家也是喜歡的。至於薑家, 反正也管不到他們家。婚前一晚,林初螢和薑以嫻一起睡的, 兩個人躺在床上說閨蜜間的悄悄話。薑以嫻覺得事情變化真大:“要是半年前的我,恐怕是絕對不會想到現在的。”林初螢說:“說不準。”她當初在會所裡第一次撞見周啟淮等薑以嫻的時候, 就覺得這兩個人有戲。薑以嫻放在床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是沈明雀的電話,她乾脆開了免提:“雀雀。”沈明雀很懊惱:“早知道老板過去了, 我也過去睡了, 我還要等到明天才能見到你們。”林初螢調侃:“你可以現在來。”“那還是算了吧,我怕半夜上頭條。”沈明雀連忙開口,又咳嗽兩聲:“以嫻姐姐,我問個問題啊, 你不要打我。”“你問吧。”“你和周公子有沒有深入交流啊?”沈明雀小聲地問,明明自己身旁一個人都沒有。“沒有。”薑以嫻臉上紅了起來,作勢威脅她:“再問這個就掛電話了。”“哎呀,你這麼害羞。”沈明雀笑起來。“你以為都像你啊。”林初螢當然要給薑以嫻撐腰, “以嫻膽子比你小多了。”“撐死膽大的。”沈明雀自黑了一句。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薑以嫻就要起來化妝做造型,她自己本身就是造型師,對於自己這麼重要的一天當然要注意。但新娘子總不能自己給自己做造型,就口上指點。造型師妝化完就差沒當場拜師了。婚紗是定製的,穿在薑以嫻身上勾勒出前凸後翹的身材,也是應了她自己當初翻車時的那句話。頭紗遮上時,她深呼吸一口。她母親去世得早,在家裡艱難幾年,遇到了林初螢,生活有了轉折,再又是現在的周啟淮。宛如一場夢。薑父雖然奇葩,但和周家攀親也是不敢胡來的,尤其是婚禮上將女兒的手交給周啟淮,一點也沒有遲疑。周啟淮含笑握住了薑以嫻的手。立誓、交換戒指。然後在所有人的麵前掀起薑以嫻的頭紗,吻住她的唇,聲音幾不可聞:“終於娶到了。”如同他一早規劃好的一樣。沈明雀做的伴娘,和幾個大小姐們一起站在後麵等新娘子扔捧花,她本來就湊個熱鬨。沒想到那捧花栽進了她懷裡。沈明雀抱著捧花都呆了,一直到周圍人笑起來:“雀雀這是不是思嫁了?”沈明雀嬌嗔地瞪了眼她們。她拎著裙擺下了台,將捧花往桌上一放,拍了張照片發微博:【搶到了 [耶]】很快評論就多了起來。【雀雀是不是明天就能結婚!】【程總還差幾天能追到雀雀,打卡第45天。】【程銘城程銘城】【我懂了,這是在暗示程總趕緊求婚程銘城】沈明雀翻了翻評論,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啊。她往程銘城那邊看了眼,正巧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她又用捧花擋住臉。求婚,等著吧。沈明雀腹誹。哪曾想沒過多久,程銘城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眾粉絲網友的艾特和發言,還真準備了。把求婚當成了結婚,盛大而繁華。(二)小陸總的霸道總裁生活過得樸實無華。秘書是家裡安排的板著臉的大叔,從不會讓任何不該上這一層的人上來,擋住了無數個蠢蠢欲動的女員工。和他想象中的霸道總裁不一樣。陸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止一次的感慨,這不科學,明明程總和自家二叔那麼帥。輪到他怎麼就變樣了?這也不怪陸燕則,陸禹這時候還沒出生,他就是這一輩唯一的孩子,可以說養歪了就完了。以往有林初螢在一旁注意著,現在林大小姐結婚了,小少爺又得成長起來,自然不能在半路上走向歧路。陸堯不止一次哭訴:“我真傻。”他怎麼就相信他爸的鬼話呢。分公司這邊的業務是單一的,陸堯上手起來不難,而且又有家裡撥下來的秘書幫忙。公司招標那天,陸堯去得遲。他一向吊兒郎當,隻有在公司時才穿西裝,畢竟臉小,每次穿西裝總會在公司群裡引起一陣熱議。公司裡一半女員工都是媽媽粉。陸堯頭一次在自己的公司裡當起了愛豆。這次招標是在外省,他到招標現場時不認得路,給秘書打電話:“我到了,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秘書說:“我出來接您吧。”陸堯正要應,一抬眼看到了不遠處的人,視線定住,果斷開口:“不用了,我自己過去。”說完就直接掛斷了。他理了理西裝,走到前麵,輕咳一聲:“你好,請問這邊去裡麵的路怎麼走?”俞星絮正在打電話,就聽到了身旁的聲音。她上下打量兩眼,回道:“不知道。”陸堯沒想到自己會碰壁。他剛剛看到的是側臉,在光下似乎透明似的,嘴唇開開合合,一身白色西裝,精致好看的不行。就是有點冷美人的感覺。陸堯看著她轉身進了裡麵,連個眼神都沒留給自己,也跟著進去,問秘書:“我今天不帥嗎?”“您很帥。”秘書麻木臉。“那怎麼居然對我這麼冷淡?”陸堯嘖嘖了兩聲,“你見沒見到一個穿著白西裝的女人?”“沒見到。”陸堯感覺自己這個秘書對這事一問三不知。他在招標現場晃了會兒,再也沒見到那個白西裝的女生,感覺有點遺憾。回到盛城的日子和以前一樣樸實無華。富婆群裡的幾個姐妹,個個都在為感情而煩惱,隻有他的生活從沒有激情過。這不科學呀。陸堯:【為什麼沒有人和我戀愛?】陸堯:【我好歹也是小陸總啊!】群裡其他人笑得不行。陸堯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其實細膩,對於感情也很挑剔,所以到現在連初戀都沒有。沈明雀:【莫要緊張。】薑以嫻:【緣分來了就快了。】林初螢:【去轉發錦鯉吧。】陸堯:【?】大概是這事傳到了家裡去,當晚他就接到了親媽的電話:“阿堯,你要不要我在直播間裡給你征個婚?”“彆!”陸堯嚇了一大跳。他親媽的直播間可是有幾千萬觀眾的,這要一宣布,保準全國都知道他現在孤身一人。“媽媽的粉絲裡可愛女生很多的呢。”陸媽媽笑嘻嘻地說:“你來露個麵更好了。”“媽你還是安心旅遊去吧,你不是說去北極嗎?我看你這兩天沒事,剛告訴看極光吧。”陸堯趕緊轉移了話題。第二天去上班時,他還心有餘悸。秘書將文件送到他桌上,嚴肅開口:“小陸總,今天下午兩點,何氏的老板會過來開會。”陸堯點頭:“我知道了。”這個何氏不在盛城,想要來盛城發展,所以就打算和華盛合作,自然不是總公司,就是分公司。下午兩點,陸堯看到了何氏那邊來的人。還有那個白西裝的女生。今天她穿的是黑色女式西裝,簡單利落,那張臉上無半點表情,清冽如初晨的山間霧。陸堯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冷美人。他認識的女生當中就沒一個是這種性格的,倒是有些網紅小明星艸人設,故意裝出來的,他也不喜歡。趁著會議還沒開始,陸堯走了過去。“又見麵了。”俞星絮個子沒有他高,微仰頭看了眼,問:“你是?”“何氏來合作都不打聽的嗎?我是老板。”陸堯眉梢一揚,興致勃勃地挖牆腳:“我看你要不來我這當秘書?”俞星絮秀眉微蹙。這個小陸總是不是不太正經。陸堯正準備再接再厲,就見前麵一堆人中過來個男人,走到他們身邊:“俞總。”“嗯。”俞星絮微頜首。陸堯:?哪來的俞總?俞星絮唇角下抿,想了想,還是擯棄偏見,伸出手:“你好,何氏俞星絮。”十指纖纖,嗓音清冷。陸堯終於回過來神了。他之前聽那個老古板秘書說過,何氏兩年前出了事,何總車禍去世,公司差點分崩離析,是何總剛滿二十歲的女兒撐起了公司,又發展至今。他剛剛好像挖人當自己秘書了?讓人家老總當自己秘書?陸堯慢吞吞地和她握手,入手冰涼,指甲修剪得很圓潤,她手小,他一手就能握全。俞星絮說:“合作愉快。”她收回手。走廊裡有一絲風,帶起俞星絮耳邊的碎發,飄在空氣中,又很快被彆到耳後。陸堯想了想自己剛剛的話,感覺幸好沒被彆人聽見,唇角一勾:“合作愉快。”俞星絮點點頭。陸堯來了興趣,問:“俞總是不會笑麼?”俞星絮一怔愣,沒想到他這麼問,但好歹是未來的合作夥伴,還是笑了一下,轉瞬即逝。輕輕淺淺的笑容像夜晚的弦月。(三)醒醒出生後,兩家就開始期盼起二胎的到來。陸家那邊不好意思說,畢竟陸燕臨的位置擺在那裡,也就偶爾暗示那麼幾句。林家這邊就不同了,林存和林初螢從小到大都是懟出來的關係,對於自己女兒也是說什麼就什麼。醒醒生日那天,林存和林初螢就提了這事:“醒醒這都五歲了,你就沒有再來個孩子的想法?”林初螢說:“沒有。”林存沒想到她拒絕得這麼乾脆:“我看醒醒挺喜歡妹妹的,對眠眠那麼好,一個人孤單。”這種話林初螢沒聽說,但是在網上看到不少,她抿唇笑:“爸你怎麼也和七大姑八大姨一樣,你們總說獨生子女孤單,問過醒醒他孤單嗎?”林存還真沒問過:“這我不是猜的嘛。”林初螢挑了挑眉:“爸,您要是想再來個小孩子,回去和蘇阿姨多努力努力。”“……”“你這說的什麼話。”林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都多大了還去要孩子。”“很多人都老來得子啊。”林初螢一點都不在意:“爸你就彆操心那麼多了。”“我是不敢操心了。”林存興衝衝地來,氣呼呼地走了。生日會結束,阿姨打掃好家裡,晚上林初螢和陸燕臨躺在床上,陸燕臨問:“爸今天不高興?”“他和我提二胎,被我堵回去了。”林初螢從平板上抬頭,“我讓他和蘇阿姨多努力。”陸燕臨忍俊不禁。這的確是林初螢會說出來的話。林初螢忽然放下平板,偏過頭問:“二叔,你說實話,你想不想再要個孩子?”她湊過去刮了刮他的下巴。雖然每天都會刮胡子,但胡茬還是存在,看著不顯,摸上去就能感覺到。陸燕臨合上書,望著她:“我都可以接受。”“什麼叫都可以接受。”林初螢隨口吐槽了一句,嬉笑起來:“這種就是想的意思。”她可摸準這男人的心理了。陸燕臨對於她的語句解答並沒有反駁,而是勾了勾唇:“你說什麼是什麼。”林初螢忍不住撓他:“男人都是這麼想的,一邊想有個漂亮老婆,一邊又想孩子越多越好。”陸燕臨說:“我不是。”他沒有。林初螢嬌哼了一聲:“那就不生了。”她覺得有一個孩子也挺好的,醒醒現在在上小學,她每天就過著以前剛結婚時一樣的生活。購物,看秀,去去公司。林初螢想完了,就抽走了陸燕臨手中的書:“不生孩子,但是還是要享受生活的。”她眼中波光瀲灩,勾人心魂。陸燕臨沉了沉眼眸。很快,生起一室春光。屋裡的燈罕見地沒有關,林初螢喜歡眯著眼享受,一直到她聽到耳邊一聲“再要個孩子吧”時,才睜開眼。然後對上了深邃的黑眸。林初螢的眼前仿佛有一層朦朧的霧光,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明媚生輝。“我不答應能怎麼樣?”“不怎麼樣。”陸燕臨攏了攏她微濕的頭發,擋住了一些上麵落下來的燈光,思索道:“那就再努力。”林初螢彎了彎唇。此後的一年裡,她總算知道這句話並不是床笫間的玩笑話,體會到了陸燕臨的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