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不合口味(1 / 1)

他夏習清什麼時候不是對彆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排著隊等著他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周自珩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說彆的男人是他的口味了。這些日子真是給他臉了。越想越堵得慌,越覺得自己窩囊,坐起來抽了根煙。許其琛的本子自己不敢接,現在還被這種沒長開的黃毛小崽子比了下去。你的口味?我他媽還就不讓你跟你的口味一塊兒搭戲。抱著這種不怎麼正麵的心態。兩天後,夏習清最終答應了許其琛的試鏡。電話裡的許其琛驚訝得不行,“我還以為你說考慮看看是糊弄我呢,沒想到你真的要來啊。”其實確實是糊弄,要不是因為跟周自珩置氣。“嗯,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吧。”“嗯?自珩沒有告訴你嗎?就是今天晚上啊。”“今晚?”夏習清直接沒繃住,說出口之後又有點後悔。自從那天晚上他就沒跟周自珩再說話,就算是住對門,可誰都不跟誰聯係,他根本不知道男二的試鏡是安排在今天晚上。“嗯,今晚七點半。地址我發給你,你要是過來彆開車,就打車來吧我在樓下等你,這附近挺多記者。”夏習清嗯了一聲,掛斷電話才發現現在已經七點了。他也懶得收拾,就穿著在家畫畫的黑色連體工裝服出門了。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夏習清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頭發有些亂,於是用發圈將發尾束在後腦。剛紮完,他就愣了一下神,自己這麼上趕著乾嘛呢,搞得好像多想跟他演戲似的。不是,是不想讓他得逞。想起來那天淩晨的事,夏習清就一肚子火。坐在前頭的出租車司機瞄了他好幾眼,猶豫好久才開口,“你、你是不是那個明星啊。”遇到陌生人夏習清就習慣性使出行走江湖二十五年的假笑殺手鐧,“您認錯了吧。”“沒有吧,我妹妹的手機屏保就是你。”那個司機年輕看起來也就二三十,“是你和那個演員,那個……周自珩,對,你們倆的一張照片。”他又瞄了一眼,“你我肯定不會認錯,你頭發長,還有鼻子上的痣,我妹妹可喜歡你了。”不知道為什麼,夏習清心裡有些得意。下車的時候司機拿著手機伸出車窗外,想給他拍張照,夏習清看見了也沒阻攔,誰讓妹妹是自習女孩兒呢。夏習清忽然發現,寵粉這件事帶來的愉悅感其實是雙向的。一下車他就在酒店門口看見了許其琛,他今天戴了副眼鏡,看起來比平時還學生氣,夏習清小跑兩步到了他身邊。“等很久了?”“沒。”許其琛推了一下眼鏡,對他笑著說,“剛剛你跑那兩步還挺帥的。”“現在才發現你習清哥哥帥啊。”夏習清痞裡痞氣地歪了下嘴角,手不自覺地就搭上許其琛的肩膀,“要不甩了夏知許跟哥哥我吧。”許其琛什麼都不說,隻笑笑,兩個人就這麼上了樓。坐電梯的期間他跟夏習清大概地說了一下試鏡的情況,把手裡的劇本遞給他,折好的那一頁就是他需要準備的部分。“今天來了幾個人?”“加你一個就是四個。”夏習清哦了一聲,想到之前周自珩發給他的照片,估摸著就是那三個新人了,“沒有其他的演員來嗎?”許其琛搖了搖頭,“其他的我們早就麵過一輪了,昆導不是特彆滿意,再說了,”許其琛的聲音放低了些,“這部戲不是什麼大製作,也沒有名導光環,很多當紅小生都不願意來演。”說得也是。其實夏習清之前就一直覺得,昆導希望自己能出演,一方麵肯定是有他覺得自己和江桐非常相似的地方,但也不排除他和周自珩的合體自帶熱度的可能,畢竟對於一個一直以來都拍小眾電影的導演來說,能夠被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作品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就好像藝術家,嘴裡標榜著特立獨行,可說真的誰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廣為人知。不被人發現的東西再怎麼有價值,都發不出光。“剛剛已經試過兩位演員了。”許其琛推開試鏡房間的門,“現在大家在休息討論,你可以看一下劇本,下一個完了就是你。”夏習清點點頭。許其琛扯了扯他寬大的工裝褲,上頭還有畫畫沾上的顏料,他不禁笑道,“你今天穿得很隨性啊。”低頭看了一眼,夏習清無所謂地笑道,“不是要演自閉青年嗎,自閉青年不打扮。”他們進的是後門,這個房間挺大,前頭是空出來的一塊地兒,攝像頭對著還打了光,一個戴著鴨舌帽個子不高的男人坐在前麵,和身邊的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說著話,夏習清估摸著這個穿著簡單的就是他們口中的昆導。令他覺得奇怪的是,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女孩。是誰的小孩兒?還是小演員。正巧,他們倆結束對話,昆導回頭望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夏習清,表情有些驚訝。夏習清禮貌地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我先過去前麵了。”許其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到導演的身邊坐下。夏習清點點頭,隨即坐在角落翻看自己手裡的劇本。被折起的部分是一場小的爆發戲,江桐從醫院回家,在樓道裡見到一家人正虐待一個小姑娘,這戶人家住在他家樓下已經有兩年,稍有不順就打孩子,已經是常事。可今天的江桐剛從醫院回來,渾身發冷,他的助聽器裡傳來女孩嘶啞的哭喊,想到了之前的自己,於是敲門,從敲門變成砸門,直到小女孩的父親打開了門。他上前抱住被家暴的小孩,任由對方毆打他,就是不鬆手,連助聽器都被打掉。直到後來高坤回來的時候經過,才救了他。一上來就是這麼大強度的**戲,夏習清覺得有些困難,所幸江桐是個聽障人士,台詞幾乎沒有,沒有背台詞的附加任務。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著劇本裡最簡單不過的描述,夏習清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試著平複自己的心情,試著更冷靜一些。從小畫畫有一個好處,就是讓他無時無刻都可以在腦海裡構建出具象化的場景,將劇本裡的情形還原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他能不能放開,或者說敢不敢放開。“徐子曦。”他抬起頭,看見一個坐在一旁的年輕人應了一聲,走到了前麵。“大家好,我是徐子曦,xx電影學院本科三年級的學生。”大三?跟周自珩還真是實打實的同齡人。距離有些遠,夏習清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瞧了瞧,這不就是周自珩說的那個“合他口味”的男孩兒嗎。真人比照片還好看些,乖巧秀氣,個子不算特彆高,說話聲音也挺嫩。夏習清看著徐子曦走出房門,看來是要從敲門開始演起。“準備好了嗎?”昆導問了一句。“可以了。”徐子曦在門口應了一聲,過了半分鐘,就聽見他敲門的聲音,先是弱弱的,沒什麼手勁兒,聲音也不大,敲了一會兒也沒人應,他的動作就越來越大,敲門聲越來越響,還夾雜著“啊啊”的幾聲喊叫,演得很像聾啞人士。他開始砸門,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著急。這個時候一位搭戲的演員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下子拉開了門,門外露出徐子曦驚恐的表情,他抬起的手又緩緩放下。對戲的演員不負責說台詞,這時候小女孩已經站在了攝像頭的跟前,小演員演戲耗心力,所以她也隻是站在那裡,並不需要哭喊,替試鏡演員搭一把,這讓夏習清更加感受到壓力。徐子曦一進來,就踉踉蹌蹌地快步走到了小女孩身邊,跪下來抱住她。他的手臂高高地抬起,嘴裡仍舊喊著,台詞很簡答,幾乎就是重複著“彆……打……”兩個字,但被他說得非常艱難,真的就像一個飽受毆打的殘障人士。夏習清不得不承認,他演得的確不錯。這時候,門口又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一把將半跪在地上的徐子曦拉起來。是周自珩。原來他在啊,而且還要負責搭戲。周自珩將他拉到了另一邊,一鬆手,徐子曦就抱著小演員蹲了下來,他的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就下來了,一麵哭,一麵艱難地喊著“彆怕”兩個字,抱著小演員的手都在發抖。現場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說話。光是這哭戲,夏習清就感到了壓力,看來科班出身還真是不一樣,說哭就可以立刻淚流滿麵。“好。可以了。”聽見導演開口,徐子曦很快就從角色裡走了出來,他抹了一把臉有些羞澀地笑了一下,還牽著小演員的手,聲音溫柔,“我剛剛是不是嚇著你啦?”導演沒有說太多話,但是坐在一旁穿著西裝的男人臉上倒是掛著滿意的笑。徐子曦又轉身衝周自珩鞠了個躬,周自珩也非常禮貌地對他笑了一下,誇了句“哭戲挺厲害。”要是換了彆人,這個時候看到這樣的試鏡估計早就撤了,本來就不是專業演員,又珠玉在前,留在這兒指不定丟多大人。可夏習清偏偏是個聰明又好強的人,尤其聽見周自珩那句誇獎。如果是彆的角色,他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但演的是江桐。周自珩轉過身,正巧望見了角落裡穿著一身黑色工裝服的夏習清,兩人時隔多日,再一次對上眼神。看見周自珩透著驚訝的雙眼,夏習清勾起嘴角,挑了一下眉尾。不,不是什麼江桐。他要演的是自己,怎麼可能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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