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山林寂靜的可怕, 蘇苒之隨便找了棵樹做了個記號。大概一盞茶功夫,就又會看到那棵樹佇立在麵前。這正是她和秦無努力走‘錯’路的結果。但來回走了三圈後,周圍依然沒有絲毫異動。蘇苒之和秦無佯裝體力不支, 歇息片刻,繼續繞路。不知陣法就是要將他們困死在此處,還是暗中之人多了個心眼兒,他們倆從朗朗青天, 走到繁星點點的黑夜, 還是在原地打轉。彆說找到其他路了,就連周圍瘴氣都沒起多少,似乎完全將他們兩人遺忘在此。要不是每走一圈,陣法都來回發生變化, 蘇苒之真要以為這是一個死陣。青衣男子殺了兩個手下, 自己將此處之事叮囑給黑影後,讓他留守在此,自己瞬息之間便消失。當肉/身沒有足夠的精神力支撐時, 整個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跌落在地上。隨即被土行之力擠壓,隻剩下薄薄一層紙片。黑影小心翼翼的將紙片收起來, 縱然這是主人不要的東西, 他的態度也十分珍重。黑影將紙片收在自己珍藏的匣子中,站在青衣男子剛站的地方,垂眸看著鼎內。鼎下有一簇細小的火苗緩緩燃燒,雖然燒不開鼎內之水,但其水麵上卻出乎意料的出現了陣法可以窺測到的全貌。黑影看著陣法上出現的那些雜亂腳步,心想,就這麼跟沒頭蒼蠅一般亂竄的人, 居然還能破解山洞內的鬼打牆?怕不是走了狗屎運吧。他雖然這麼想,但卻時刻不敢大意,畢竟以主人的脾氣,犯錯第二次,隻剩下死了。黑影為了穩妥,就這麼跟蘇苒之和秦無乾耗了三日。第三天夜裡,蘇苒之和秦無是真的累了。畢竟他們倆晚上得輪換著守夜不說,白日裡還要尋找出路,精神時刻都緊繃著。黑影看不到蘇苒之和秦無的具體情況,隻能從腳印的深淺來判斷用力的程度。他想,“再等等,再等三日,長甲犬隻能殺死他們。”他這邊耐性十足,但彆忘了,山裡可不止他們一撥人。還有‘山猴子’在呢。‘山魈’並不知道蘇苒之和秦無的底細,他見這兩人在自己的山裡來回跑,眼中貪婪之色儘顯。對比起那些一嚇唬就軟成一團的魂體,‘山魈’顯然更中意蘇苒之和秦無。這兩個人好啊,到了這地步都不算很害怕,除了偶爾會流露出的著急神色外,並未看出一點害怕來。‘山魈’覺得,這樣的魂體嚇唬起來才有意思。看著他們害怕的瑟瑟發抖卻又對生有一線渴望的樣子,正是用餐的最好時機!可是,‘山魈’並不知道蘇苒之和秦無叫什麼。他嘗試著問過肖隱元和常星定的魂體,這兩人居然也不知道蘇苒之和秦無的姓名。最後,在‘山魈’輕輕嘬著肖隱元魂體的頭頂,像是要吃掉他的時候。膽小書生常星定幾乎要被嚇破膽,他尖叫著說:“你、你彆吃他,吃我,吃我啊!他是為了上山跟我找我堂哥的,我不能害死他,你吃我啊!”他最是膽小,最是怕鬼,也最怕死。這會兒突如其來冒出來的膽氣確實讓‘山魈’驚喜了一番。他本著‘美食一定要留在最後享用’的原則,先吃了些生肉,打算等抓到蘇苒之和秦無的魂體後,一口氣吃四個。那樣絕對是‘魈’生巔峰。於是,‘山魈’帶著自己的大寶貝——從陰差那裡搶來的勾魂鎖,打算冒險去抓蘇苒之和秦無。他追了蘇苒之和秦無三天,看著他們倆每天累死累活的,‘山魈’十分開心。隻要這兩個人越疲倦,那麼魂體和身體就越容易分開。但是臨走前,他還是將肖隱元和常星定的魂體跟他時常收起來的關在一起。他們作為魂體,按理說肖隱元被嘬腦殼是沒有知覺的。但‘山魈’勾魂手法獨特,這是種族優勢,他們吃人魂體的時候,生魂更是感覺自己被一點點咬碎。死狀一般淒慘至極。因此,肖隱元後怕不已,看著‘山魈’走後,他讓常星定看自己頭皮。“是不是凹下去了?”常星定沉默了一下,道:“……隻是沒頭發了。”肖隱元:“……”常星定補充:“也就中心那一點,一點點禿。”第三日夜裡,‘山魈’偽裝成老婆婆,在蘇苒之和秦無休息的不遠處叫喚。“哎呦喂,腿疼。”“有哪個好心人來救救我這個老婆子啊。”蘇苒之當時正在休息,她才剛睡下去就被吵醒,秦無差點提了劍要去砍人,哦不,砍‘魈’。但蘇苒之很快就爬起來,她按住秦無拿劍的手,說:“走,過去先看看情況。”這種送上門來的,他們倆可千萬不能錯過。“我這個老婆子太可憐了,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我因為不能乾活兒,被惡毒的兒媳婦兒趕出來,好心的人,你們送我回去好嗎?”沒想到這‘山魈’居然自稱婆婆。蘇苒之和秦無看著她指的方向,心裡門清那裡是一條小道。畢竟他們倆這三日已經把這片陣法的變換規律摸清了。但還是小心的說:“婆婆,前麵是一塊大石頭啊……”說完,蘇苒之還稍微後退一步,好像麵前的‘婆婆’是什麼吃人的妖魔鬼怪一樣。她越後退,‘山魈’就越擔心把她嚇跑。“哎呦喂,疼誒。你們年輕人啊,怎麼能在夜裡進山呢,晚上這山裡都是瘴氣,你們這是遇到鬼打牆了!”蘇苒之和秦無都後退了一步,神色間滿是警惕。而心裡卻在想,這裡是鬼打牆,這是連環的移行變位。真正是鬼打牆的話,隻會是一段重複循環的死路。‘山魈’完全不知道蘇苒之和秦無的底細,說:“我這個老婆子又吃不了你們,你們還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喲……”說著,她看向秦無,“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會這麼怕我這個老婆子?”秦無:“……”就、很荒謬。可惜他還不能提劍砍。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不是布置陣法的人派來的。因為他們倆的欲語還休、戒備心強,在最後他們扶過去的時候,‘山魈’居然還頗有成就感。她是真的感覺自己這戲演的好像還挺厲害的。但她的兩隻胳膊依然緊緊夾著兩人的手,擔心他們跑。蘇苒之感受著手上溫暖又柔軟的毛發,說:“婆婆,你身上好熱。”“哦,夜裡冷啊,我老了穿得厚。”“你的臉看起來好白。”“那都是晚上嚇唬鬼畫的。”“你鼻子怎麼是紅的?”“被我那個糟心的兒媳婦兒打的啊!”‘山魈’假惺惺的哭了兩句,說:“不過你們放心,你們送我回去,我不會讓她打你的。”秦無:“……”他餘光掃到苒苒的臉上,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心念一動,好像也理解了什麼。秦無說:“婆婆,那你兒子呢?”“我兒子啊,我兒子……就被那女人迷住了,哎,不過他對我還是很孝順的,有吃的都先讓給我,我不吃他還很生氣。”慢慢的,一行三位都安靜下來。就在蘇苒之和秦無以為‘山魈’要放出最後殺手鐧的時候,她當真推開一處隱蔽石洞入口,邀請兩人進入。洞口很低,秦無拂開上麵的藤蔓,彎腰進去。蘇苒之和‘山魈’則跟在後麵。送‘山魈’回去後,蘇苒之和秦無一直等‘圖窮匕見’的時刻,但這位居然當真開始跟他們嘮家常了。蘇苒之這會兒有了跟秦無一樣的想法——離譜。她絕對不相信布陣之人會對他們沒有殺心。可要說‘山魈’不是布陣之人派來的,她怎麼會出入那些陣法而絲毫不受影響?‘山魈’並不知道蘇苒之的內心想法,她說起自家兒子對自己的好,就說了一晚上,最後說著說著就睡著了。蘇苒之:“……”她和秦無交換著眼神:“走嗎?”秦無:“……走吧。”來的路上‘山魈’說那麼多,他倆還以為她在家裡準備殺招,讓好幾個‘長甲犬’過來埋伏的那種。然而什麼都沒發生。蘇苒之和秦無輕手輕腳的將‘山魈’放在地上,正準備走,‘山魈’才如夢初醒,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兒:“後生們,你們叫什麼名字,以後我還能感謝你們。”這話帶著‘山魈’特有的天賦技能。那就是會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報自己的名字。隻可惜不管是蘇苒之還是秦無,好像都不怎麼受控製。蘇苒之歎氣說:“不用感謝了,您好好休息,以後要是覺得累了……就去廟附近那個山洞說話,萬一會有誰回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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