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六指孩童(1 / 1)

賀雋升以前並不怎麼關注明衍郡主, 女孩子有手帕交實在是正常不過,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女孩子的手帕交上,反而會讓錢寶兒橫生醋意。而且錢寶兒自己都不大聰明, 手帕交一定也機敏不到哪裡去。結果見到了魏昭的時候尚且不覺察出什麼,後麵看她行事還有說話處處妥帖, 賀雋升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機敏去應對。看明衍郡主的用度, 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手若柔荑, 顯然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怎會如此機敏?等到把人送走了,還特地打聽了明衍郡主的來曆,賀雋升這才知道為什麼她行事有度。魏昭是被拐賣過的女孩子, 所以才會給人的感覺是心較比乾多一竅。此時賀雋升和娘說了魏昭被拐賣的事,而賀梅芳在旁邊聽得是當即愣住。賀梅芳癡癡地想魏昭是運氣好, 還能夠找得到自己的家,而自己的弟弟還不知道到了哪兒?他年齡那麼小, 身上又縫了幾百兩銀子的銀票,隻怕拐子定然是遠遠賣走,不是沒個被拐賣的人都有明衍郡主這樣的好氣運。賀梅芳從魏昭的經曆, 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事來了,她娘在生弟弟的時候去世,她爹爹重病之後, 就讓她帶著弟弟還有家裡所有的錢,一起投奔到她的未婚夫家中, 誰知道她不小心居然把弟弟弄沒了。本來銀子是藏在賀梅芳身上的,後來無意之中聽人說起藏在孩子身上誰也無法發現,就把銀票縫在弟弟的衣服夾層。所以賀梅芳丟了弟弟, 還把家裡所有的錢都給弄丟了。當時老夫人對她是萬分不滿意,準備把她攆走,覺得她晦氣,而她也是萬念俱灰,甚至覺得自己應當死,要不是賀雋升勸她,總是要找到弟弟的,她是寧願自己死掉。賀雋升說得對,隻有活著,才有希望能夠找到弟弟。所以賀梅芳活著就是為了弟弟贖罪。老夫人十分不滿意她,表示沒有什麼婚約了,要把她攆出去,幸好賀雋升替她求情,最終她暫且留在了賀家,婚書還有她的身份文牒都一並丟了,目前賀梅芳的身份落在何家,兩人對外以兄妹相稱。她其實本名是叫做李梅芳,而賀雋升答應她,等到娶了正妻,賀梅芳就是姨娘,到那時會被人稱呼一聲李姨娘。沒了婚書,還能夠留在賀家,賀家還給了她棲身之地,賀梅芳萬分滿足,就像是老夫人說的,她本來就是個禍害,害了弟弟。賀梅芳想到了弟弟,心不在焉的情況下,針重重戳在了她的手指上,她發出了一聲驚叫。老夫人渾濁的目光凝在賀梅芳身上,表情沒有白天的和善,“弄什麼呢?大呼小叫的!”賀梅芳身子一縮,而這更讓老夫人冷笑一聲,“聽著明衍郡主,想到了你弟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得,好端端的孩子都能夠弄丟……”弟弟是賀梅芳心中永遠的痛楚,立即就掉了眼淚,一聲不吭不敢辯駁,確實是老夫人說的那樣,是她的錯,她是豬腦子嗎?賀雋升等到老夫人說的賀梅芳的眼睛都紅腫了起來,才開口說道:“娘,梅芳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彆說她了。”賀梅芳等到老夫人不說了,才把手指含入到口中,吮走了血滴,去把布料上的血洗掉了之後,回來正好聽到了賀雋升說道:“娘,彆看明衍郡主的名頭大,實際上不過是個空架子,她背後有誰?無非就是元安公主,反而是她生父那邊的祁大人,倒是個人物。”賀雋升笑了笑,繼續說道:“祁大人的那位長女,居然是三皇子妃。先前湖江的事,我同您說過,汪貴妃在給三皇子造勢,當今聖上身子康健,最後這帝位花落誰家還說不清楚。”“錢家從麵上來看可以算是清流,但是要是三皇子登位,也不會有反心,事實上,除了禮部的幾個穩清流還有沈家,其他官員都可以算是牆頭草,哪位皇子登位,都不會影響。”賀梅芳低頭繼續縫補衣裳,這些朝中大事她也不懂,隻要聽賀郎君的就好,賀梅芳很清楚賀家祖上闊綽過,現在雖說落魄了,賀郎君就從過去的紈絝子陡然變成了奮進向上的模樣。賀梅芳縫補好了這一小塊兒布料,咬掉了線頭癡癡看著賀郎君,心中想著,若不是有賀郎君,她這命早就沒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目前日子苦一些,等到賀郎君與錢小姐成就好事,她就可以安穩做個姨娘。賀雋升正好也看向了她,他曾是紈絝子弟,見慣風月之事,家裡出事之後,手中無錢,自然也就沒有了女人,白日裡見著含羞帶怯的錢寶兒,就想要風流一番,但是需要作出恪守的君子模樣,現在看著賀梅芳,勾起了心中火。等到把娘親送走了之後,賀雋升就抱著了賀梅芳,兩人行巫山**之事。這事聽到了侍衛說了,郭氏的臉都是青的,甚至有一股想吐的感覺,到了現在基本就知道了賀雋升不是良人,而且顯然是又心算計他的寶兒,這事當即就和丈夫說了。錢寶兒的爹爹名字叫做錢峯,他本來昏昏欲睡的,聽是寶兒的事強打起精神,等到聽到一半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漲紅了,整個人一丁點的瞌睡都沒有了,到了後來更是被氣得跳腳,他來回兜著轉,“讓我二哥把他給抓起來。”本來郭氏被氣得倒仰,看到了丈夫的模樣反而沒那麼生氣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哥確實是京都府尹,可是怎麼抓?什麼罪名?”錢鵬是寶兒的二伯,當年因為走了錢老太爺的路子呈送千裡眼,被提拔到京都府尹一職,想要查賀家的底細,走錢鵬的路子肯定不會錯。錢峯恨得不行,立即站起身來,“這種人肯定有問題,我立即就去找二哥。”郭氏眼明手快抓住了丈夫,對著窗戶努努嘴說:“已經很晚了。明兒再說吧。”“不礙事,這是咱們家的大事,要是二哥知道我瞞著他,還要生氣。”錢峯說完了之後,就讓伺候的人進來服侍他更衣,他根本就坐不住,立即得去找二哥商議。錢峯去了二哥那裡,錢鵬本來正在泡腳,讓其他人退下了之後,錢鵬直接踢翻了腳盆,哐當一聲讓錢鵬的妻子聽到了微微怔住,她背過身子,當做沒聽到這一聲,既然是特地屏退了她,肯定是大事,低聲說道:“誰也不許過去,滄蘭你去守著。”滄蘭應了一聲。而房間裡,錢家兄弟兩人相似的容貌浮現出憤慨來,錢峯鄭重說道:“二哥,這件事就拜托你了。”錢鵬點點頭,“放心吧,這件事總得查個清清楚楚。”錢峯是武將,現在也是在兵部衙門裡任職,而錢鵬剛開始在大理寺任職,時常接觸各種疑難案子,現在在京都府尹裡,京都裡的三教九流之輩也是接觸了個遍。看上去也是五大三粗,實際上錢鵬心思如發,說完了賀家事,他對三弟說道:“這是明衍郡主告訴弟妹的?”錢峯撓撓頭,被這個問題給難到了,“我不知曉。”他二哥笑了起來,“定然是明衍郡主,你放心,我這兩天就找時機查清楚。”第二日錢鵬就把賀家的底細給查清楚了。他們是一年前到的京都,這賀雋升的妹妹梅芳是後落在賀家的,裡麵寫得很清楚,賀梅芳是被收留的,與賀家人無血緣關係,本自述是李梅芳,還有一個弟弟李蘭生,應該是丟了弟弟,這李梅芳不願意再姓李,戶籍上落得是賀梅芳。涉及到李蘭生還是一樁拐子案,故而還詳細記錄了李蘭生的容貌特征,這孩子右手是天生是六指,當年本來要睡成扁頭,因為家裡出了事,這睡的時候沒有睡好,導致扁頭沒有睡成不說,右耳側還睡得有些扁了。賀家本是津冀人士,距離京都也不遠,乾脆就讓人再去戶籍地查賀家的事情。錢鵬一查,就很快就查到了一些不對之處,賀雋升的家裡根本沒有錢,當時直接到了村子裡已經不能住人的老宅裡生活,怎麼忽然之間就有了銀子能夠搬離原本的家。按照鄰居的說法是:“賀郎君說他一天忽然覺得自己要有鴻運了,就去了賭坊,用家傳的一塊兒玉當了之後,那一天就贏了一百兩銀子。”“怎麼就這麼好的運氣?那可是一百兩銀子!用來娶個媳婦豈不是正好?結果就是要讀書,那賀郎君哪兒是讀書的料子?不過他模樣生得好,用百兩銀子拾掇自己一番,指不定還可以做個贅婿。”所謂是十賭九輸,一天時間賺一百兩銀子,這是賭坊對外想要讓人去賭錢的說辭,實際上,贏錢超過一定的數額,就會被蹲守把身上的銀子打劫走,哪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留下這些銀子?錢鵬作為京都府尹,看過不少案宗,知道賭坊使出來的手段,所以這百兩銀子首先就讓錢鵬想到了李蘭生。李蘭生和兩百兩銀子一起丟了,然後賀雋升就從賭坊贏了一百兩銀子能夠改善生活,這事怎麼想怎麼蹊蹺。錢鵬甚至懷疑,李蘭生就是賀雋升弄沒了的,隻是……如果要是李蘭生是被賀雋升所殺,那麼他的屍骨在哪兒?而且這百兩銀子隻怕早已經破開,銀票不知道流轉到何處去了,也不能證明賀雋升的銀子就是李家的銀子。錢家人甚至因為牽扯到了李蘭生的事,各房老爺、夫人都湊在一起開了小會。郭氏想著魏昭說的貓兒沒爪尖,開口說道:“二哥,就算是把賀家村子掘地三尺也得去找一找,不如您受累,告假之後去親自看看那裡哪兒適合藏屍,咱們把可能的地方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李蘭生的屍骨。能夠生生拔了小貓兒的指尖,使出了各種手段和心機,我還是覺得李蘭生死了。”錢鵬的眼裡出現了一絲迷茫,什麼貓兒爪尖,錢峯說道:“二哥我是忘了和您說了!”錢峯這才說了貓兒沒爪尖的事,能夠生生拔了貓兒的爪尖,租住的院子也是雅致,一切都是為了攀龍附鳳,那李蘭生前腳住在賀家,後腳沒了賀家就有了錢,所有事情加起來,這賀家太不對了。其實錢鵬本來就傾向於去一趟津冀,現在開了家族小會之後無非是確定下來,並且錢鵬自己覺得斷案能力不夠,想要請已經告老的提刑官終大人和他一起走一遭。郭氏忍不住問道:“終大人的口風嚴不嚴?畢竟還牽扯到了寶兒的名聲。”錢鵬笑道:“弟妹您多慮了,各位官員口風最嚴的就是提刑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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