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剛從超市出來,她提著一個購物袋,裡麵裝著衛生巾、口香糖和一些零食,像是薯片、巧克力之類的。她拐過一個街角,一直低著頭看手中超市的促銷海報。這條路上的車非常少,附近全是住宅。然後她絆了一下,等她停下來時發現自己居然在森林中。她驚呆了。她能聞到草木的濕氣,土的腥味。周圍的樹高聳入雲,把陽光都遮住了。目光所及,森林似乎沒有邊界。她好像正處在密林之中。她向後退了一下,可能絆到了突出地麵的樹根,結果一屁股坐到地上,購物袋裡的東西都灑在腳邊。楊帆自認為生活習慣非常健康,她沒有任何不好的毛病,不管是吸毒還是酗酒,而且她不愛熬夜,平時積極向上也沒有心理問題。所以這一切其實不是幻覺?她摸著濕潤的土地,黑色的泥土有著很好的粘性,一些帶殼小昆蟲在腐爛的樹葉和泥土間跑來跑去。她從牛仔褲兜裡掏出手機,上麵還有電,但信號消失了。她試著編輯了一個短信想發出去,但沒有用。她又試著撥打了幾個電話,當然也沒有用。她儘量冷靜下來,先把購物袋裡掉出的東西撿回來。看著薯片和巧克力,她慶幸至少還有一點食物,然後就後悔應該再拿一瓶礦泉水。手機上有時間顯示,但她不知道這個時間還有沒有用,如果她能在一瞬間從城市跑到森林中來,那可能她也不在中國的時區裡了?她現在需要在天黑下來前找到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然後再來考慮彆的。楊帆撿了一根看起來足夠粗的樹枝,挑了一個看起來前方樹木較少的方向走去。她向前走了一個小時,可景色沒有絲毫改變,眼前仍是好像永遠走不出去的森林。她的腳踝酸痛,在平地上走一個小時和在森林裡走一個小時是完全不同的體驗,她再也走不動了。她有點後悔不應該在沒有更好的計劃的時候就消費體力,她覺得口渴,眼前一片綠色的森林和地上的花草看起來鮮嫩而充滿水氣,可她卻不能把它們當水喝下去。就在她考慮是不是采幾片看起來沒有危險的草嚼一嚼看能不能擠出點草汁來解渴的時候,一個高大的怪物突然跳了出來!她短促的尖叫了一聲就轉身向後慌不擇路的跑,但下一刻她就被抓住手腳提了起來,就像她隻是一隻小貓咪,在這個怪物的麵前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怪物的爪子像人一樣有五指,但顯然更大更有力量。它的手上布滿青色的細小麟片,指甲尖銳如鉤。它把她倒提起來放到地上,然後她就看到它長得什麼樣了。楊帆安靜又乖順,她不想激怒這個怪物。她順從的側臥在地上,任由這個怪物打量她。而她同時也在看它。這個怪物大概有兩米或更高,全身都是麟片,腳上的麟片黑得發亮,越向上顏色越淺,它脖子上的麟片幾乎是淺白色,而臉上沒有麟片。它是個雄性,這是楊帆的猜測,因為它的胸部肌肉發達卻沒有雌性的乳|房。它看起來和普通的人類很像,四肢、軀乾和五官都沒有大的區彆。這讓楊帆的恐懼少了一點。不同之處在他的眼睛,他有一雙像蜥蜴一樣的豎瞳。當他蹲下來抬起楊帆的雙腿的時候,她看到在他的背後還有一條粗壯的尾巴,他的尾巴幾乎比他的身高更長,那看起來就像他的一個武器。他的尾巴上也布滿黑色的麟片,而且看起來那麟片更大、更堅硬。它微微翹起,左右緩緩搖動,如果是隻貓,她會認為這尾巴的意思是他對什麼很感興趣。幾乎有一個世紀,他終於好像是滿意的站起來,把楊帆提起背在背上,然後飛快的奔出森林。楊帆看到周圍的景色飛快的向後掠去,她不知道他的速度有多快,但看到那就像從開到極快的汽車裡向外看的景色後,她嚇得緊緊的用力抱住他,生怕被他的速度甩出去。他似乎感覺到了,所以也更緊的抓住她。她不知道他跑了多久,等他們離開森林後,豁然開朗的眼前是一片布滿大石頭的坡地。他沒有減低速度,又過了一會兒,他帶著她跑到了一個巨大的背陽的石頭下,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洞,他把她從這個洞裡塞了進去。她從來不知道她的身體竟然還有這份潛力,隻能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他跟著也鑽了進來。楊帆一直沒有動作,她讓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非常聽話的獵物。他鑽進來後提起坐在地上的她向裡走,等眼睛漸漸適應這裡的光線後,她發現這個巨大的石頭裡已經被挖空了。這裡可能是他的巢穴。在石洞深處有一個較高的石台,大概占石洞的三分之一。這上麵鋪了厚厚的一層乾草,他把她放在乾草上。乾草很軟,楊帆儘量用手去感受這個陌生的世界,她覺得這草不像她認識的任何一種草,它們細軟綿長,而且非常柔韌,她試了試,發現憑她的力氣不可能把哪怕一根草拽斷。當她在草墊上摸來摸去的時候,他一直站在她的前麵看著,直到她認為對這個草墊的研究已經結束之後,他才有了其他的動作。楊帆其實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從頭到尾她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超脫感。這個怪物用他尖銳的指爪輕巧的劃破她身上的衣服,像對待一個真正的獵物那樣占有了她。反抗或哭叫什麼的一直都被楊帆牢牢的壓製在心底深處。生命比什麼都更珍貴,眼前對她做這種事的怪物有著絕對的力量,她甚至覺得隻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劃開她的肚子把她的內臟掏出來吃掉。她回憶著在麵對暴力傷害時女性應該怎麼更好的保護自己的那些要點,她努力配合他的一切行為,等他終於停下來時,她在心底稱讚自己做得很好,因為她沒有受傷。雖然沒有受傷,可她也不覺得自己還有力氣。她現在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她急促的喘氣,努力保持清醒。等她奮力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一直在盯著她看,那雙黃綠色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她哆嗦著嘴唇,想要求饒,可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對她來說這種事以前從來沒發生過,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疲憊是不是正常的,或許是因為他的緣故?她不知道他做了多久。或許她受傷了?她顫抖的手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肚子,幾乎以為隻要碰一下,肚子就會裂開,血會奔湧而出。但沒有,她很好。就像她一開始判斷的,她沒有受到預料之外的其他傷害。她暗暗鬆了口氣,然後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楊帆醒來時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不是暈過去了,她已經能看清這個石洞裡的樣子了。他不在,沒看到他的時候楊帆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走。她慢慢坐起來,在石洞裡光線不足的情況下她看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樣,但她沒有衣服,鞋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楊帆開始考慮不要衣服逃走的可能性。她撐起虛軟的雙腿走到石洞口,這個石洞大概像她大學裡的教室那麼大,除了占去石洞三分之一的高台和草墊,其他什麼也沒有。她記不清楚,好像動物從來不把食物放在巢穴中,它們的巢隻是用來哺育後代的。楊帆突然僵硬了。她想她找到剛才那個怪物突然這麼對她的原因了,可能這也是他把她帶回來的原因。她去超市買衛生巾就是因為過兩天她的經期就要到了。楊帆儘量理智的去看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個怪物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說不定會把她當成食物而不是一個正在發情期的雌性?這個念頭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然後她決定還是儘快離開這裡。雖然她隱約覺得離開這裡後,無法保護自己,也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她會更危險。她從石洞口鑽出去,但目測距離失誤,她當時是被他扛在肩上塞進來的,所以她認為洞口離地麵隻有很近的距離,但當她頭朝下鑽出去時才發現,洞口離地麵至少也有一米。她摔出去,在陽光下看到自己全身赤|裸的感覺很糟,她下意識的倦縮起來遮住自己。她再一次看到周圍與眾不同的景色,這裡明顯是附近最高的山坡,能夠看到周圍大部分的景觀。她所在的山坡到處都是巨大的石頭,而遠處是一片森林,她知道那就是她來的時候的森林。她蹲在地上,背靠著那個巨大的石頭。她的腦袋裡亂紛紛的。她應該站起來逃走,可往哪個方向逃呢?如果她需要救助,這裡有誰可以幫助她嗎?她不能跑回森林裡去,那裡更危險。而且目測距離,她大概要花一天的時間才能跑到森林的邊緣,她曾經旅行爬山,知道看著很近的地方,走起來可能會花超出想像的時間。時間越久,她就越害怕。她想那個怪物不管去哪裡,很可能他下一秒就會回來。她凝聚勇氣站起來繞過石頭,從它的背麵逃走。一開始她隻敢伏低身小跑,但她一再告訴自己這裡什麼人也沒有,所以她開始直起身大步向前跑,不管腳讓地麵的石頭磨得有多痛,她都沒有理會。她猜她的腳底一定紮破了,每跑一步刺痛就會傳來。但‘跑’成了她現在唯一想的事。直到她跑累了才停下來,喘兩口氣繼續跑。她的肺因為劇烈的喘氣而刺痛,她的腿沉的就像石頭,可她不敢停下來。太陽一直在頭頂照耀,她偶爾抬頭看著太陽,猜測自己可能還在地球了?可能再往前一點就能看到人煙,可能那個怪物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怪物,隻要找到市鎮她就不會害怕了。陽光並不強烈,就像冬天的太陽。但她不覺得冷,也沒有風,她覺得現在的天氣更像夏季,那是最不會冷的一個季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她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跑不動了。最後她停下來回頭望,發現她找不到那個怪物的石洞了,這說明她跑得足夠遠了嗎?她找到一個石頭的背陽麵蹲下來,她不能坐到地上,雖然她非常痛又非常累,但她隻能勉強自己蹲著休息。慢慢的她跪下來,坐到自己的腳上,靠著讓太陽曬得暖暖的石頭儘量多休息一會兒。她閉著眼睛,覺得自己累得快睡著了。然後她被摟著腰抱了起來。她短促的驚叫了一聲,然後很快把聲音都堵在喉嚨裡。是他找過來了。他會生氣嗎?會傷害她嗎?她驚慌的看著他,可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生氣她逃走的事?他把她扛起來,開始往回跑。經過剛才的事,楊帆再次變成了一個聽話的獵物,她不出聲,也不反抗。剛才她用儘全力奔跑的距離,他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就回到石洞前,可能連五分鐘都不到。這次他沒有把她塞到石洞裡去,而是帶著她轉到了另一邊,那裡架好了乾柴,柴火上正燒著巨大的肉塊。他把她放在地上,拿起火烤的肉塊抓下一半來遞給她。楊帆接過來,那一半的肉塊就像個西瓜那麼大,足有五六斤重,能撐死兩個她。肉塊還在滋滋冒油,非常燙手。她接過來的同時就知道自己的手心肯定要燙出泡來了,但她不敢不接。他還在烤另一半的肉,然後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走過來拿走她手上的肉。他撕下一小塊遞給她,看著她吃。楊帆把肉塞進嘴裡,機械的嚼著。肉絲的纖維非常硬,非常粗,比她吃過的最柴的肉還要難嚼得多,她根本咬不下來,隻好半含在嘴裡嚼。他把她嘴裡的肉拿出來,自己吃了。楊帆驚恐的看著他,果然,他嚼了幾下後抓住她湊過來,把嚼爛的肉喂到她的嘴裡。楊帆硬吞了下去。她知道有些動物會照顧還不會吃肉的幼崽這麼喂它們,她後悔自己剛才就算咬不下來也應該硬吞下去,哪怕會噎死。他不再給她肉,而是又吃了一口,看起來打算接著這麼喂她。楊帆伸手向他要肉,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她說:“我自己吃。”她不敢真的去搶他手裡的肉,所以隻是伸手向他示意。他搖搖頭,這種跟人類差不多一樣的行為語言讓楊帆愣了一下。他喂她吃了小半塊,期間一直時不時的伸手摸摸她的胃,當她開始覺得撐之後,他也剛好停了下來。接著他把剩下的肉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