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正月初一的淩晨。儘管周圍萬家燈火,街上卻鮮有行人。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雖然周圍到處都是煙花爆竹聲,熱鬨非凡,可我知道這種熱鬨卻並不屬於我。我步行了一個多小時,來到我自己家所在的小區門口。這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儘管我這兩年多時間很少住在這裡,可是我一直都沒用賣掉這棟房子。房子是一個人的歸宿,雖然我現在已經孤身一人,可我照樣需要一個固定的住所,我也和所有人一樣希望自己有個家。我在小區對麵的馬路邊,拿出一支中華煙叼在嘴上,再掏出一個zippo打火機點著火,緩緩的抽了一口。這煙和打火機都是在先前那個給我五毛鋼鏰的男人身上搜刮來的,我說了隻給他留一個鋼鏰,當然說話算話。“咳咳咳……”我剛抽了一口中華就被嗆得一陣咳嗽。按理說,中華應該很好抽的,可是一年沒抽煙了,這一口煙下去我卻感覺特彆難受。最主要的是,我之所以會被煙嗆著,那是因為我發現我家裡居然開著燈的。誰在我家裡?是誰把我房子賣了嗎?還是嚴雨寒和葉小雨回來了?……我開始快速的思考著各種可能性。然而,當我一支中華煙不知不覺的抽完了還是沒想出來個所以然。雖然我現在已經學會了思考,也養成了遇事仔細思考的習慣,可對於這種未知的事情,在沒有一絲線索的情況下,光靠胡亂猜測顯然是不行的。想來想去,我最終還是決定進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想到這裡,我大步朝馬路對麵的小區門口走去,可是我卻被那兩個值班保安無情的攔在了外麵。他們的理由很充分,他們不認識我,說我不是這個小區的人不能進去,要進去必須叫裡麵的人給他們打招呼。我沒有生氣,他們這也是為了工作,每逢年關小偷小摸的人就特彆多,他們小心一點也是對業主負責。實際上這其中一個保安我還認識他,隻是他沒認出我罷了。這也難怪,我現在這副尊榮,連我自己照照鏡子都不認識我自己了,他們又怎麼會認識我。我也難得和他們解釋,轉身掉頭就走了,因為我看見我家的燈光剛好就在這時候熄掉了。我回到對麵馬路邊靠在一棵樹上,我打算再稍微等等,看看是不是有人從小區出來,因為我家裡剛剛熄燈,很可能住在裡麵的人會馬上出來。果然,不大一會兒,我還真看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從小區裡開了出來。這車我不認識,不過我卻認識車裡的人。我身邊喜歡開那麼顯眼那麼張揚的法拉利的人除了柳雲珊還能有誰?隻是我很好奇的是,她怎麼會住在我家裡?難道……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瞬間湧入一股暖流。如果她真的是因為想我而特意搬到西山住在我家裡,我真的有些不知該怎麼回報她了。“唰……”就在這時,遠處的路旁突然駛出一輛黑色的本田轎車,它是去追剛剛開走的那輛法拉利的。我心裡微微一顫,趕緊沿著路旁的綠化帶朝前飛奔而去。雖然我知道我就算有四條腿也追不上小車,不過我還是拚命地窮追不舍。所幸柳雲珊的車沒開出多遠就逐漸的減慢了速度,到最後那輛紅的法拉利就像是在悠閒的“散步”一般緩緩行駛在馬路上。後麵的那輛本田小車在她七八十米開外尾隨著,這樣一來我就輕鬆多了。不過儘管他們開的很慢,卻也有一二十碼的速度,因此我還是得不停的奔跑著才能追的上。終於,當我一直連續不停地跑了半個多小時,我看見柳雲珊的車停在了西山水庫的山腳下。而後她步行上山朝山上的水庫走去。我雖然搞不懂柳雲珊這麼大半夜的來水庫乾嘛,不過我卻十分肯定她絕對不是來投水自殺的。她是個很要強的女人,不管遇到再大的挫折,她都絕對不會乾這種事情。柳雲珊徒步朝水庫上麵走去之後,那輛一直尾隨她的本田轎車裡下來兩個穿著風衣的男子。他們的身材都有些偏瘦,風衣的領子立起來幾乎遮住了半張臉,所以我並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不過我卻已經隱隱地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我現在一看見那種乾瘦的男人我就會自然而然的把他當成血狼幫的人,即便這兩個人不是血狼幫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此時,我已經對他們動了殺機。不過我為了弄清楚柳雲珊為什麼來這裡,那兩個人又是因為什麼跟蹤她,所以我便忍住沒有馬上動手也偷偷地摸了上去。西山水庫的防洪提邊,柳雲珊穿著一身火紅色的皮風衣靜靜地站在那裡。她的樣子一點沒變,還是像一年前那樣,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媚態,風情萬種,妖嬈動人。她已經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也在離她不足三十米的樹叢裡蹲了半個多小時。還有兩個人在我前方不遠處的樹叢裡也等了半個多小時。雲珊沒動靜,他們也一直沒動靜,而他們沒動靜我也一直沒動靜。終於,柳雲珊動了。隻見她轉過身對著我們幾人所在的樹林微微一笑:“你們再不出來我就回去了,老娘可沒耐性和你們在這裡耗。”她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語氣還是那麼囂張。一年沒有聽見她說話,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眨眼間居然已經和她分開一年了。此時此刻,與她分開時她低聲在我耳邊說的那句話又在我腦海回蕩起來:你永遠是姐心中唯一的男人。“哼哼……”隻見柳雲珊話音剛落,我前方那兩名男子就傳出一聲冷笑,一人手持一把裝著消音器的手槍朝他走了出去。“你們是血狼的人?”柳雲珊微微一笑。“你這一年殺了我們血狼幫五十二名好手,今天也該輪到你償命了……”其中一名男子說道。“哼,血狼幫的人全都該死。”柳雲珊冷哼道。“你為了一個廢物這麼做值得嗎?”那名男子又道。“你才是廢物……”隻見柳雲珊抬手就對血狼幫那兩名殺手開槍射擊:“嘭嘭嘭……”“噗噗……”“噗噗……”緊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槍聲,這一陣槍聲來的快,去的也快前麵的三聲槍響是柳雲珊的,她一共開了三槍,中間的兩聲槍響是那兩名殺手的,最後的兩槍是我開的。我之所以是最後才反應過來,那是因為我想聽聽他們到底會說些什麼,卻沒想到柳雲珊一聽見彆人說那“廢物”兩字出來,她馬上就開槍了,搞得我便慢了半拍。不過還好,我看見柳雲珊好像並沒受傷。估計她身上應該穿了防彈衣,否則那麼近距離開火,那兩名殺手又怎麼可能打不中她。“出來吧!”就在這時,柳雲珊拿槍指向了我藏身所在的位置。我握著裝著消音器的手槍緩步走出去,一直走到柳雲珊十米開外我才停下腳步。“你為什麼要幫我?”柳雲珊的聲音很冷。“你為什麼要殺血狼幫的人?”我故意用一種很蒼老的聲音說道。這聲音是我刻意練了一年才學會的,此時我的聲音完全就是一個老頭的聲音。“你也是血狼幫的?”柳雲珊的槍口一直指著我的頭。“我不是……”我繼續用那蒼老的聲音說道。“看在你剛才幫我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柳雲珊嘴上雖然那麼說,不過手中的槍卻還指著我:“他們殺了我男人。”“你男人是誰?”我故意又問了一句。實際上我不用問都已經知道了,她是在為我報仇。因為結合之前看見嚴萱兒時那個皮皮說的話,和柳雲珊的表現,我已經猜到很可能是誰製造了一個我被血狼幫殺害的假消息。“你管不著!”柳雲珊說完踉蹌幾步突然栽倒在地。我走過去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她並沒穿防彈衣,隻是因為她本來就穿著一件火紅的皮衣,身上在流血我都沒看見。我趕緊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發現她的腹部一槍肩膀一槍,居然已經身重兩槍。很顯然,先前那兩人開的兩槍全都打中她了。“撐住!”我叫了一聲便把柳雲珊從地上抱了起來。“小飛,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柳雲珊一臉激動地用雙手捧著我的臉,此時的她居然已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