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仗照樣打,使者照樣派。因而才有不斬來使之說。暗土族、崇火族其實都在邊城與如今的晉軍交戰,可他們還是派了人來,其餘使臣隊伍見了,倒也沒覺得奇怪。待宴過大半,魏妙沁喚來了甘華。甘華拔高了嗓音,道:“帝後大婚,諸位來朝相賀,今皇上與皇後特賜下寶物無數……”說罷,他示意一旁的小太監:“念。”那小太監便抓著禮單開始高聲念:“天輝使臣,賜,珠寶十箱,茶葉二十罐,雙縐、喬其百匹,青花瓷器三千,銅錢千貫……”“流雲國使臣,賜……”禮單上所列物品大致相同。各小國、各族使臣都出列跪地謝恩。“怎麼沒有咱們?”風琴坐不住了。鬆嘉麵上也展露出了一絲焦灼。若真沒有崇火族的份兒,那今日在這使臣宴上可就跌了大份兒了。“崇火使臣,賜……”崇火族的人皆是一淩,當下將耳朵豎得直直的。“……鐵鍋一千,麝香三百斤,銅錢一千文。”那小太監聲音冷淡地念完了。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崇火族的使臣更是忘了走出行列去謝恩。風琴就是再不通這□□朝貢還禮的禮節,卻也從與旁人的對比中,得知了他們族中是如何被冷落羞辱的!就連那暗土族,都比他們強上一些!鬆嘉又何嘗不生氣?他死死地盯住了那階上的荀銳。實在可笑!這等人竟然也能居高臨下來羞辱他們了?這等人也配娶妻?也配稱帝受萬人朝拜?鬆嘉立時走了出去,滿麵怒意地厲喝道:“荀銳!你怎敢……”你這般待我們,便不怕我們將你那不光彩的身世、經曆都抖落出來嗎?大晉朝臣又豈會容下有這樣出身下.賤,人品卑劣的異族皇帝?隻是沒等鬆嘉將那恐嚇的話說出來,魏妙沁一抬下巴,冷聲道:“大膽!竟敢直呼我朝皇上的名字!拿下!”鬆嘉麵露驚愕,正要再說些什麼,幾個身著鐵甲的護衛,已經從柱子後出來,不等他反抗,一人扣左手,一人扣右手,再有二人分彆扣左右腿,將他整個撂倒下去,死死按在了地麵上。那地麵冰冷得很,貼著他的麵頰,凍得他哆嗦了一下。等鬆嘉意識到自己變成什麼模樣時,他已經將臉丟儘了。而這一出下馬威也成功叫其餘來朝的使臣,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他們也聽聞了這如今的皇帝,好像原本是崇火族人,大魏宮變時可是鐵血手段少了不少人……眾人一麵畏懼,卻又一麵感覺到慶幸和受寵若驚。與崇火族一比,他們可不是好多了麼?他們原本還擔心這新帝出身崇火族,難免受到崇火族挾製,日後他們隻怕要受崇火族的氣了……如今這些顧慮卻是全沒了哈哈!鬆嘉掙紮再三:“你……”魏妙沁:“此人出言不遜,本宮不愛聽,堵了他的嘴。”一旁的小太監笑著應了聲,一路小跑著下去,也不知是從哪兒掏出來了一塊白布,往鬆嘉的嘴裡一塞,堵了個結結實實。鬆嘉是崇火族正妃為王上誕下的大兒子,他下頭還有一個側妃生的弟弟,不過年十二。鬆嘉早早被當做族內繼承人來對待,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他吐了兩下沒能吐出來,渾身上下都痛,差點暈過去……不是說□□人大都文弱嗎?怎麼如此孔武有力……風琴見狀也急了,連忙走了出來:“你是什麼皇後娘娘?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放開我大哥……”魏妙沁眼睛都不眨一下:“掌嘴。”宮裡慣會掌嘴的嬤嬤當先上去,先掄圓了重重給了一耳光。朝臣們:……啊!還是熟悉的味道!元檀郡主哪怕變成了皇後娘娘,也依舊如過往一樣,高貴不可冒犯!這對待異族麼……乾得好!風琴被扇哭了。隻是還不等她張嘴再作哭訴指控,便被一旁來的宮人帶下去了。荀銳忍不住側目瞧了魏妙沁一眼,等瞥見魏妙沁眉梢眼角都透出的快意與歡喜,他便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歡喜。要處置這幫人輕易得很。可他樂得見到妙妙這般為他。荀銳斂了斂目光,淡淡道:“崇火族使臣殿前失儀,且帶下去吧。”“是!”護衛應聲,將崇火族使臣隊伍悉數帶了下去。一旁暗土族的使臣臉色也白了,頭上漸漸滲出汗水來,甚至兩股戰戰,坐都坐不安穩了。其餘人將這一幕暗暗收入眼底,心道這一招敲山震虎實在玩得好……收拾了崇火族人,接下來便也沒什麼大事了。宴會平常地進行著,到結尾時,魏妙沁與荀銳便先一步離去了。席間,宋家的人忍不住望向帝後離開的方向。“父親,這宋懲直……”“噓。”說話的人這才不情不願地改了口道:“這皇上,他……他怎麼說也是咱們宋家的人,他如何做了皇帝後,就不給咱們一個音信了呢?咱們也該是皇親國戚啊!如今倒好,半點好處沒能享到,今日進宮來時,我們還差點被攔在外頭……”宋大老爺目光躲閃,並不敢說他也不敢確認,這坐在皇位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子……宋家人又是不情不願抱怨了一番。宋家大房的長子更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道:“他便是做了皇帝,也要認親人的。這自古哪有不孝的皇帝?”宋大老爺心說,這曆史上還少了麼?我這不就是怕把這人惹急了,轉頭來還能弑父麼?新帝可不是什麼溫順良善人啊!“我這就去問問他去!”宋家長子說著就走了。宋大老爺攔也攔不住,當然,他心下也確實存了一分僥幸。且讓長子去試探一番嘛。選阿娜從慧曜樓移了出去。“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她驚慌地喊道:“讓我見荀銳!見你們皇帝!我要見他,我是他的生母,我是你們的太後……”卻不論她說什麼,旁人都是神色冷淡,絲毫不為所動。可怕。這個地方實在太可怕了。這些人仿佛都中了荀銳的妖術一般,萬事都聽從他……我說什麼都不起作用……選阿娜咬住唇,臉色愈發蒼白。“給您找了幾位同伴,免得您寂寞。”將選阿娜推進去之後,一旁的小太監冷冷一笑道。什麼同伴?選阿娜一轉頭,這才看見了鬆嘉與風琴二人,不遠處還有崇火族內的護衛。“大王子!”“風琴!”選阿娜終於見著了親人一般,哭笑著撲了上去。鬆嘉和風琴見她神色憔悴狼狽,也是不可置信。選阿娜並未發覺他們神情的異樣,忙問道:“你們是來接我回去的是不是?”“……”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唯有那護衛露出了猙獰之色。選阿娜頓覺不好,她失聲叫道:“難不成你們也被荀銳扣了下來?”“他怎麼敢!您可是大王子啊!他這般作為,在族內是要被活活燒死的。”鬆嘉和風琴依舊沒有答話。該如何答呢?荀銳為何敢這樣?他們怎麼知道!難道就因為做了大晉的皇帝嗎?此時魏妙沁與荀銳就站在門外,荀銳道:“不再將她放置在慧曜樓中,免得旁人誤會,難道看輕了你。”魏妙沁驚訝回頭。她沒想到荀銳還會這般細心。不管如何說,這樣行事確實叫人覺得心下舒服許多。魏妙沁抬手推門進去。裡麵的人一驚:“誰?”甘華怒喝道:“你們這幫狗東西,好大的膽子!見了貴人還不跪下?”風琴露出了畏懼之色。這一日下來,她這才知曉這□□的京城,除了有她向往的榮華富貴以外,還有她看不清摸不透的□□之威。鬆嘉反手抽了她一巴掌:“哆嗦什麼?你怕什麼?”眼下見魏妙沁和荀銳沒帶多少人來,鬆嘉又來了些底氣,加上選阿娜也在這裡,荀銳總不至於一怒之下將他生母也殺了吧?鬆嘉指向荀銳,冷聲道:“那是誰?那是你哥哥!你來的時候不是還同父王說,你要去做大晉的公主嗎?如今怎麼反倒怕了?你怕什麼,你母親就在這裡呢。”選阿娜麵色訕訕,不敢出聲。她哪裡敢說,族中打算的,將她送來拉攏住荀銳,結果卻成了荀銳無情地將她囚了起來……哪裡還講半分母子情誼?魏妙沁聞言都快笑死了。這幫人哪裡來的底氣?荀銳吃苦時,這個所謂的妹妹還不知在享什麼福呢?還想來做大晉的公主?魏妙沁譏諷地看向鬆嘉,問:“大晉正與崇火交戰,按理說你父王應當舍不得將你選入使臣隊伍中,可你卻偏偏來了。難不成你還打了替代的主意?你也想來做這大晉的皇帝?”魏妙沁沒想到鬆嘉還當真恬不知恥的承認了,他道:“不錯!我是王上與正妃所生,乃是族內未來的王。荀銳身為崇火族人,自然應當聽從我的吩咐。他若不聽,便叫他業火焚身,下了地獄也不得超生。”“崇火族算什麼東西?年年要向我□□俯首稱臣,納歲貢。哪怕與□□開戰,也不過是遭我大晉將領砍頭的命!要我說……便是你們攜家帶口來給荀銳當狗,我還覺得汙了大晉的皇宮!”魏妙沁從從婉腰間抽出了自己慣用的長鞭,指向鬆嘉道:“什麼不分大小尊卑的東西!”荀銳此時方才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魏妙沁的手腕。風琴和選阿娜見狀,心下一鬆。鬆嘉見狀也正要露出笑容。心道這□□的第一貴女果真脾氣大、惹不得,隻可惜荀銳到底是我崇火族人,哪怕做了皇帝,見了我也要聽我的……“我來。”荀銳淡淡道。下一刻鞭子已經到了他的手中。“啪——”隨即是幾聲更重的鞭聲,帶著破空的力道,抽得鬆嘉還未回神,就已經疼得慘叫出聲,躲避不得,還摔倒在了地上。所有崇火人都嚇呆了。等仔細看大王子。他身上的服飾已經都被抽爛了,露出了底下血色的鞭痕。荀銳神色不變,繼續抽去。連風琴和選阿娜都挨了一鞭,然後也不敢對著大王子哭天喊地了,自己先哭喊著躲到角落裡去了。唯獨那護衛憤怒地衝了上來,荀銳右手執鞭不變,左手卻是飛快地將魏妙沁往自己身後一帶,再抽出禁衛腰間的刀,橫空一劈——魏妙沁隻聽得“咕嚕嚕”一聲,夾雜著一聲悶哼的“啊”。下一刻選阿娜和風琴的尖叫聲,混入了鬆嘉的慘叫聲中。荀銳丟了鞭子,回轉身來,將魏妙沁一把擁入了懷中。魏妙沁叫他扣得結結實實,麵頰直貼住他的胸膛,動彈不得。荀銳道:“怎麼舍得叫妙妙的手沾血?”他聲音不高不低,但卻足夠叫所有人聽在耳中。魏妙沁一怔。選阿娜、風琴怔怔望著他。瘋子……惡鬼……可這瘋子,這惡鬼,竟然也懂得護起心尖尖上的人了!可恨她們才是他的親人啊!魏妙沁推了推荀銳的胸膛,低聲道:“我見得血,沒什麼是我不能見的。你讓我瞧瞧。”“……”“荀銳?”“……”“你捏疼我了。”魏妙沁努力踮了踮腳,卻也不過才夠著他的下巴。她壓低了聲音,也不知傳進了他耳朵裡去沒有。荀銳這才緩緩鬆了些力道。魏妙沁立即歪頭看去,隻見那鬆嘉已經被抽得血肉模糊,麵容不堪了。而那個崇火族的護衛倒了下去……隻餘了身子。頭不知去哪裡了。魏妙沁高高在上地掃視他們一眼,道:“我們走吧,且讓他們自個兒在這裡發瘋去罷。”荀銳忍不住又緊緊抱了下她:“嗯。”二人很快走了出去。隻餘下背後不甘又驚恐的叫喊聲。“荀銳……你回來,我求求你,你回來啊啊啊……”魏妙沁想來想去,覺得荀銳到底也是個人,哪怕他再很辣無情,聽見這些話也會受影響的。於是她便出聲同他岔開了話茬,道:“皇上知我今日為何這般賞賜予他們?”荀銳知道,但他還是道:“不知。”果不其然,這話說完,魏妙沁便滔滔不絕與他說了起來:“所有人都送一樣的禮物,就算送得再貴重那也平平無奇,不值得叫人如何在意。這東西的好壞,往往都是對比出來的。給了其他人好的,唯獨羞辱了崇火族和暗土族,其他人方才知道感恩戴德,也可做震懾之效。如此又為你報了仇,還叫旁人絕對想不到你與崇火族的那些糾葛。崇火族又拿什麼來威脅於你?”荀銳盯著她,聽得目不轉睛,心底都化開一大片了。他喜歡看她在他跟前,這般眉眼靈動的模樣。便是看一輩子也覺得歡喜。他想要吻住她的唇,想要將她牢牢抱在懷裡,想要剝去她的衣裳……想要做他肖想了數年,從上輩子肖想到這輩子的事……荀銳死死壓住了,垂眸低聲道:“妙妙聰穎。”原先魏妙沁也聽過無數這般恭維誇讚的話,可多是虛情假意罷了。這兩日荀銳沒少說這樣的話,聽起來倒好像有了彆的味道。大抵是因為他出自真心吧。魏妙沁抿了下唇,忍不住笑了下,隻覺得這些日子的鬱鬱又散去了不少。此時有個小太監來報:“那宋家大房的長子硬是要求見皇上,無論如何也不肯走。”魏妙沁對宋家人素來沒什麼好印象。隻一個荀銳獨特些,卻還不是正兒八經的宋家人。魏妙沁冷嗤道:“還同他說什麼?打一頓丟出去就是了。難不成每個不著邊際的東西來求見皇上,與皇上攀親戚,你們都要同他好好說話嗎?”小太監得了話,又看了看荀銳的方向,見皇上神色默認,心下就有了數,當即告罪稱是,轉頭就抽人去了。他們算是知道了,以後遇上宋家的人,都這麼乾……魏妙沁吩咐完,又忍不住回過頭來,拽了拽荀銳的袖子。荀銳心下一動,攥住了她的手指。魏妙沁驚訝道:“你抓我做什麼?”她倒也顧不上去計較這個,與他又道:“你低下頭來,我與你說話。你太高了些,我得踮著腳,累得慌。”從婉、香彤等人,聽主子與皇上說話,越發的不拘小節,顯得分外親近,都忍不住暗暗笑了笑。和睦才好呢。荀銳此時沒有彎腰,也沒有低頭。他眸光一暗,改攥手為扣住她的腰,而後將人輕一摟,便抱在了懷中,輕往上舉了舉。魏妙沁被他嚇了一跳,隻覺身子懸了空,便本能地抬腿夾住了他的腰。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撤也撤不回去了。宮人、禁衛們見狀紛紛彆過頭去,自覺退避三尺。“妙妙要與我說什麼?”荀銳將她扣在懷裡問。魏妙沁咬了咬牙,恨不得啃他一口。隻是話還沒說呢,總是要說的。她不大高興地湊近些道:“今日驅走了宋家人,外頭不知你與他們之間的糾葛,隻當你這個宋家人翻臉無情,還改了姓氏。難免有些閒言碎語,議論你薄情寡義……不過如宋家人這般蠢笨又惡毒的貨色,越早割開來越好。若是放縱了半分,日後就有得麻煩了。”因靠得近了些,二人的氣息仿佛都交融到了一處。荀銳死死盯住了她開合的唇,頗有幾分心不在焉地道:“嗯,我知曉妙妙是為我。”魏妙沁本想嗆他,誰是為你?可想想這話又著實假得厲害。何況她一下又想到了上輩子。上輩子他孤身一人,不得旁人所理解,又是如果熬過來的呢?隻是可惜後頭的事她都不知道了,她喝了一杯酒就死透了。“好了,我話說完了,你放我下來。”魏妙沁道。荀銳臂彎有力,一手輕鬆扣摟住魏妙沁,另一隻手卻還能抬起來撫過她頭上的發釵,他道:“妙妙今日盛裝,想必累了。我抱妙妙回去。”魏妙沁驚得哭笑不得。這人到底是不是皇帝了?哪有做了皇帝,還抱著她在皇宮裡走動的道理?魏妙沁脫口而出道:“難不成你還要做我的馬?”荀銳似乎有意錯開了與她相接的目光,他垂眸,麵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聽得他沉聲道:“我自然可做妙妙的馬。妙妙要騎嗎?”魏妙沁又氣又覺得好笑,胸口滋味兒怪異得很。但轉瞬又覺得荀銳這話好似含義深厚……她自麵頰紅到了耳朵根,踹了他一腳:“混賬!”荀銳卻是任由她晃來晃去、踹來踹去,也依舊站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晃。也不知往日裡在軍營裡都練的什麼。見他真不放自己下來,魏妙沁隻好放軟了些口吻:“我腦袋沉,你放我下來。”這人在她跟前,好似沒脾氣一樣,她踹他、罵他,他都不生氣。還有什麼法子好呢?荀銳一手托住了她的後頸。他手掌寬大,微涼,貼住她的後頸之後,的確替她省了些力氣。可他的手指細細摩挲過她的脖頸,動作輕柔而隱秘,於是自那裡一路向下都竄起了一股酸麻的滋味兒,魏妙沁本能地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一下整個人都埋他懷裡去了。算了算了,就讓她丟臉丟死好了。……荀銳說要抱她回去,還真就抱著她回去了。宮人們不近不遠地跟在了後頭,一個個的臉比魏妙沁還紅。等回到了宮中。魏妙沁連忙喊道:“從婉,快來給我拆了頭發。”荀銳卻是不肯放手。從婉便也為難地站在門檻外,哪裡敢進去?魏妙沁沒好氣道:“那便皇上給我拆吧。”不就是將荀銳當宮人使喚麼?這事她做來可順手得很,可是不會覺得臉紅害怕的!荀銳低低應了聲,抱著她徑直走向那張寬大的床榻。魏妙沁心下緊了緊,抿緊了唇……卻見荀銳落座下去,換了個姿勢。魏妙沁便由盤在他的腰上,改為了跨坐在他的腿上……同時荀銳抬手又按在了她的發髻間,輕輕抽走了她發絲間的釵環。她的發絲一點點鬆垮下來,垂落在肩頭。明明不過是拆個發而已……魏妙沁卻有種好似被他一件一件剝去了衣裳的錯覺。她攥緊了手指,身體也繃了繃緊。正是這一繃緊,她才驟然自己屁股底下硌得厲害……偏他動作依舊不緊不慢。那冠冕的玉旒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頭都暈了。她轉而抓緊了荀銳肩頭那一塊兒的衣裳,隻覺這銳利陰沉的異族人,不急不緩的動作中既寫滿了情.欲,又書滿了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