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到底何方神聖……何方神聖……神聖……”燕趙歌的聲音,在昏黃的世界中激蕩回響。良久之後,空曠的世界裡餘音散儘。燕趙歌靜靜站在原地,神色平靜,似乎並不畏懼自己可能觸怒一位大羅天仙。封雲笙站在他身旁,同樣表情平和,目光靜謐。“我有後土娘娘的手書,不是秘密。”燕趙歌視線環顧四周:“閣下變化仿冒後土娘娘惟妙惟肖,對後土娘娘應該也比較了解,不難想到擁有後土手書的我,不見你麵便罷了,真見麵後,是有可能看出破綻的。”“如果之前是一場考驗的話,燕某自問,應該是過關了。”昏黃的世界中,終於再次響起對方的聲音。“考驗不敢當,不過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聲音初聽,仍然是方才後土娘娘那般溫和敦厚,但到了後來,漸漸變得清朗明亮。燕趙歌若有所思的說道:“能變化成彆人如此惟妙惟肖,不光是了解後土娘娘就夠了,畢竟拙荊也已經登臨大羅,一般的變化不難看破。”“有這般強大的變化之能,可以瞞過同境界高手,古往今來,其實也就那麼有限的幾位吧?”對方答道:“隻是小把戲。”隨著這句話,燕趙歌二人眼前的昏黃漸漸遠去,身處天地,化作一片朗朗乾坤,燦爛星河。星光遙遠,但仍然照亮眼前這方獨立的宇宙,雖然黑暗悠遠,但並不孤寂冰冷。鬥轉星移間,玄奧自顯,獨具乾坤。雖然沒有彰顯多麼強大的氣勢,但燕趙歌和封雲笙還是清楚感覺到,對方顯露真身後,竟似乎比方才變作後土皇地時,還要更加強大。兩人心念微動,朝一個方向看去。宇宙雖然廣闊無垠,方向不定,但燕趙歌二人所看方向,仿佛就是宇宙中心,確鑿無疑。而在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身影。一個青年道士。如同之前的無當聖母一樣,他在燕趙歌二人麵前顯化了自己的真實形象。燕趙歌上下打量對方模樣,頓時長長吐出一口氣。扇雲冠,水合服,腰束絲絛,腳登麻鞋,麵帶微笑,容貌清奇秀氣。這個形象,身為道門弟子的燕趙歌和封雲笙並不陌生。“清源妙道真君!”燕趙歌脫口而出。眼前青年道士,赫然正是傳說中的楊戩楊二郎!雖然廣為人知的道號乃是真君,稱“英烈昭惠清源妙道敷澤興濟二郎顯聖真君”,或者二郎顯聖真君、昭惠顯聖仁佑王、清源妙道真君等等,但這位玉清三代第一人,早已經登臨大羅之位。青出於藍的他,甚至便是稱之為玉清傳承最傑出者也不為過,一身實力通天徹地,整個道門曆史上,乃至於放眼整個大千,都是排得上號的強者。昔年中古紀元時曾與齊天大聖一戰,乃是中古時代有數的大羅巔峰對決。值得一提的是,就燕趙歌所知,與他記憶裡有些傳說中由師門長輩傳授不同,在這裡的曆史上,**玄功乃是楊戩自創的。這位楊二郎,應該算是玉清門下嫡傳中,最早彆開生麵,自創一路蓋世絕學,並籍此成就大羅天仙的傑出人物。早在上古封神紀元的時代,楊戩便憑借人類武道曆史上最精於肉身變化的**玄功打下赫赫威名。其師伯南極仙翁,也就是後來的南極長生大帝開創獨屬於自身的雷法,還要比楊戩更晚,實力亦有不如。不過,上古封神紀元後,楊戩少有現世,雖然在天庭神宮掛了封號,卻很少踏足天庭。除了他恩師玉鼎真人外,他和昆侖山其他玉清嫡傳,也來往較少。中古紀元有過幾次現身後,這位玉清嫡傳最出色的傳人,多數時候都深居簡出,少有消息流傳。直到這個紀元大破滅時,才又有他出手的傳聞。但在大破滅後,便再次沒了消息。燕趙歌等人,此前也經常猜測這位道門傳說人物的下落,想不到就在今日,麵對麵相見。“剛剛還在說,有此變化之功,就那麼寥寥幾位。”燕趙歌看著眼前的青年道士,微微沉默後,開口笑道:“不過,寥寥幾位,也就是說不止一位。”“有了方才的事,恕燕某現在還是無法確定,您究竟是否清源妙道真君?”青年道士聞言也不惱,同樣笑道:“是你問我究竟何方神聖,我顯化真身於你們看,你卻又不信了,難不成還要我耍兩下把式不成?”燕趙歌笑道:“這真怪不得我太小心。”“其實也無甚差彆。”楊戩言道:“就算我證明了自己是誰,我說的話,也不表示你能儘數相信,不是嗎?咱們該怎麼談話,還怎麼談話,也沒什麼要緊。”“那可不一定。”燕趙歌輕笑一聲:“您可是我的偶像之一呢。”這話不是他胡謅,而是心裡話。雖然比不得齊天大聖,但因為過往印象,他對楊戩的觀感確實很好。“泥偶木像嗎?”楊戩搖頭笑道:“誠如你所言,我是特意請你來此一見,若要講客套,我何必這麼做?所以你也莫要這麼客氣。”燕趙歌言道:“先祖父乃玉鼎祖師一脈真傳,算起來,您實打實是我道門長輩。”楊戩說道:“令先祖我有耳聞,非我嫡傳,所以不用這般講究,喚我道兄即可。咱們都是道門弟子,同敬三清,也算得上各有成就,各有神通,我不過先行一步罷了。”他看著燕趙歌和封雲笙,慨歎道:“同門英傑輩出,吾道不孤,比什麼都強。”“說起這個,我有事請教。”燕趙歌問道:“後土娘娘如今……”楊戩目光微微一黯:“後土皇地,當年大破滅時,隕落了。”燕趙歌和封雲笙也都麵色微黯。“然則,道兄何故要扮作後土娘娘呢?”少頃,燕趙歌開口問道。楊戩言道:“因為我當年撞破一個隱秘,現在如果直接露麵,相關的人,便會警覺,我不露麵,對方以為我死了,秘密不曾泄露,便會自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