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中的身影,魁梧的身軀上穿著一襲黃色長袍,胡須長到幾乎快要垂到腰際,一頭烏黑的亮發隨意垂落於腦後,顯得格外威武。五官深邃,麵目俊朗。尤為奇特的,是他的雙眸並非常人的黑色,而是帶著一點褐色。這眼眸似乎十分熟悉,葉歡忽然想起那個討厭的林嵐郡主,她的眼珠子就是這種顏色。隻不過相比起眼前此人來,那褐色淡了許多。眼前此人的眼珠子,幾乎完全是褐色的了。他的目光一直直視前方,並未看葉歡,但葉歡卻能感覺到,這對眼珠子裡的恐怖力量。“難不成,眼前此人竟和那林嵐有什麼關係?”葉歡遲疑地看了一眼光幕,以他的靈魂感知力,自然知道眼前光幕中的這個幻影,隻是此人生前留下的投影。就像當初在帝台山脈中李嫻留在古琴上的靈魂印記一樣,並不像鬥爺是用能量凝聚成的靈魂體。不論他生前有多強,現在的他,也不過是一道光影罷了。所以葉歡第一次遇見真正的鬥聖,卻還是對鬥聖的恐怖,沒有什麼概念。“老夫刀聖張昊,乃帝國皇室第七子,生性好戰,嗜武成癡!三十年前因狂性大發,濫殺無辜,以至帝國境內血流成河,餓殍滿地。因而自閉於皇宮密室之中,好友帝境術士天工為我設兩道屏障,以絕我出路!”光幕之中的人影此時開始自言自語,臉上並無任何表情。這種毫無表情的表情裡,透露的是看透一切的淡定和從容。葉歡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心有戚戚。此人嗜武,卻最後隻能靠自己關閉自己來控製自己無處發泄的力量。當天上地下無處可以容納下他偉大的力量時,那種痛苦,現在葉歡體會不到,但也覺得有些害怕。“三十年裡,圍困於此,無所事事,每天醉心於武學,這也是老夫一生以來最為愜意的時光。雖也曾數次發狂,終究無法破解滄海奇局,阻止了新的殺孽,真可謂功德無量。”葉歡聞言背脊直發冷,這張昊的口氣也真是大。仿佛是說隻要他從這裡出去,天下縱橫,無人能擋。葉歡要是知道此人當年隕落時,已經是三級鬥聖,就會知道他並不是吹牛。達到這種境界的強者,每個時代也都是寥寥之數。先不說突破鬥聖,鬥聖之間每提升一級,那都可以說是一種福源。“老夫自知隕落在即,原本生無可戀,其實死亦何哀!但老夫一生所學鬥技無數,更自創狂刀,敝帚自珍,終不希望它就此失傳。”說到這裡,光幕中的人影目光終於轉向了葉歡。隻是因為並非靈智之物,那眼神也是渙散的,並非果真盯著葉歡看,道:“閣下既能解開兩道奇局,亦是有福源之人。老夫便將狂刀及其刀法饋贈,隻盼閣下修習過後,能仗刀行俠,莫學老夫一般妄造殺孽!”張昊毫無表情的臉上,說到這裡時,終於露出一絲悲傷。葉歡也是微微歎息,不知道這張宸當初究竟殺了多少人,以至於他如此內疚。罪惡感,就算是到了鬥聖級彆,也是逃離不開的啊。“下麵,老夫將為閣下演示狂刀技法……”光幕內張昊的表情又再度恢複為麵無表情,手一揮,一把粗曠的大刀便憑空出現在光幕之中。那大刀長約一丈,青芒四射。一條黑龍盤踞於刀脊之上,四爪探進刀身之中,狀如騰雲嘶吼。一條細長的黑色勾線,縱貫刀身,略微有些突兀,不知道何用。刀刃則是一片白茫,鋒利到刀鋒和空氣似乎都已近融為一體,不知道邊界在何處。“這就是狂刀嗎?”葉歡看了一眼插在地上那不起眼的大刀,和光幕中那一出現便連空氣都像被斬斷了一般劇烈震蕩的寶刀,露出驚駭之色。僅憑武器本身就引起空氣中能量波動,這種級彆的武器,至少達到了七品。也就是說,眼前這把不起眼的大刀,居然真的達到了聖器的水準。“狂刀嗜血,刀一出鞘,必定見血才能收回,因此閣下若非必要,不必使用。老夫自創的刀法共十八式,隻攻不守,鬥聖強者使出,可以屠龍殺蛟,縱橫天下!”光幕之中張昊雙手一握刀柄,看似不經意地一刀直劈而下,刀鋒所向,那千丈的空間竟直接劃出了一道黑色的空間裂縫。而天地間的能量因子就像是暴動一般,從刀身向外蔓延開來,一陣陣直徑達數十米的龍卷風暴在空間中蔓延開來。僅僅是一刀。但這一劈之下,葉歡卻發現,手法上至少張昊做了近百次的微調。在這樣快速的出刀過程中,還要進行這麼多的微調,葉歡自問現在絕對無法做到。在這樣的細微變化下,不難發現,對手不管怎麼躲,也都被籠罩在這一刀的攻擊之下。“這就是鬥聖強者的實力嗎?”葉歡駭然地張大了嘴巴,抽了一口冷氣。他目前見過最強的強者,除了那位尉遲長老之外,還有鬥爺。而他們兩個很顯然,都無法發出這種威力的攻擊——可以說,僅僅是光幕中的演示而沒有任何能量波及葉歡,葉歡也能夠感覺到,現在的鬥爺和光幕中的張昊的實力,可以說是天壤之彆。鬥尊和鬥聖之間的鴻溝,居然是如此的巨大。“咣!”葉歡看著光幕中的張昊一次次演練著狂刀技法,終於忍不住將插在地上的真刀拔了出來。顧不得細看狂刀的模樣,腦海的思維完全跟著光幕中的張昊,身體自然而然地跟著揮舞起戰刀來。刀芒充斥在殿宇內的每一個角落,不到片刻,殿宇的牆壁梁柱之上,已經布滿了淺淺的刀痕,都是葉歡的刀氣所留。這是一把恐怖的刀,更是一個恐怖的刀法——葉歡僅僅是一名三級鬥師,使出這個刀法時,居然也有這樣的威力。要是將來他的級彆再提升,那麼威力將更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