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冥修看來不過隻是冥界之中的小角色,而且此次是他們擅闖蠱雕學院在先,冥界就算再跋扈,也不敢明著對我們采取什麼行動。”顧曼殊擺了擺手,又說道:“而且近百年來,冥界領主就像消失了一樣,從未再出現過。管事的是冥界八王,我們也不知道這冥修隸屬於那一王旗下,就算想解釋也無從下手。”“現在最緊要的是把葉歡救下來,這個孩子雖然生性孤傲,卻是一顆好苗子!”顧曼殊看了一眼場內依然佇立不動的葉歡,歎了一口氣,自懷中取出一塊古樸的玉牌輕輕撚碎。玉牌上古樸的管字和一個醒目的界碑形狀,正是當初入學時葉歡交給顧曼殊的那枚玉牌,由守碑人管訥所贈。“看來冥界對於我們蠱雕學院,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啊~”頃刻之間,隻見那五轉縛魂陣上空的空間陡然裂開,管訥那佝僂的身影緩緩從空間內踏出,一邊歎氣,一邊踏空緩緩走到緊閉雙目的葉歡身邊。凡是他所過之處,那些由靈魂體凝聚而成的魂霧便是迅速淡薄了許多,接近透明。但並非是消失了,所以結界依然存在。“恭迎碑聖!”顧曼殊等人絲毫不敢怠慢,規規矩矩地跪倒在地,向管訥行禮。“上院被冥界之人如此登堂入室,自建院以來,是第一次吧!”管訥並未對他們有所青眼,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圍著葉歡慢慢踱步。他的步伐十分奇特,那些原本平平無奇的魂霧,在他的腳步聲裡發出一種奇怪的共振,刺耳的尖叫聲宛如瓢潑大雨一般傾泄而出,煞是駭人。管訥右手隨意向天空中一劃,裂出一條縫隙,尖叫聲就像風一樣吹進了縫隙之中,頓時噪聲小了許多。“是,弟子慚愧!”顧曼殊臉色也確實不太好看,卻並不曾有什麼辯解,爽快地承認道:“弟子會加強警戒,杜絕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冥界之人哪怕是鬥者,對於空間都有具有駕馭的天賦,要想防禦也著實困難!”管訥歎了一口氣,流露出一絲追懷之色,說道:“若是先師尚在,就算冥界之人擁有空間之力,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跑來這裡殺人!老朽真是有愧啊~”管訥此話說得眾人的臉上都是紅白相間,雖然他是在自責,但又何嘗不是責眾。隻不過因為他說的是事實,眾人也是無話可說,隻能垂首沉默。“顧年兄,請待為護法~”雖然顧曼殊的輩份不如管訥,但畢竟他的身份是蠱雕學院院長,因此在稱呼上,管訥對他也是以平輩論。“是!”顧曼殊一拱手,轉身對劉琮等人說道:“你們撤離此處,把學生們安頓好,方圓千米之內,不許任何人靠近。今晚之事,不要外傳,否則以院規處置!”劉琮眾人領命,正向外撤時,發現管訥已經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站立在葉歡身側。而在這一刻,那原本平靜的五轉縛魂陣,也開始出現了一絲躁動之意。……“葉歡,我說過,今天你注定要死在這裡!”虛無的那片空間裡,黑暗葉歡望著身前那個微微喘息的葉歡,獰笑道:“你是躲不開我的,我就像你的影子,凡是你在的地方,就會有我!”葉歡聞言眉頭緊皺,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借助轟龍戰鎧,已經在這虛無的空間中四處閃避了近半個小時,但始終沒有找到此陣的破綻。這黑暗的空間就像無窮無儘一般,永遠沒有儘頭,也沒有連接之處。“難不成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葉歡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看了一眼黑暗葉歡,心頭暗道:“想不到,最終我是死在自己的手裡!”“既然你已經認命了,那就前來受死吧~”黑暗葉歡似乎對葉歡的思想也能夠有所窺探,立刻就發現了他情緒上的波動,頃刻間再次祭出血飲狂刀,雙手一握,冷喝道:“殺!”血飲狂刀劃出一道足有十餘丈高的刀影,向葉歡劈頭斬下。刀影所過之處,黑暗也像著火了一般,火焰殘留在空氣之中,斑斕得讓人心悸。“哼~”葉歡冷哼一聲,一道同樣有十餘丈高的刀影也是應聲而出。兩道刀芒斬落在一起,“轟隆隆~”焚天逆天的力量,讓這片虛無的空間,也是發出了微微的顫抖。“轟!”“轟!”“轟!”兩道黑色的人影,以一種近乎影子般的速度,在快速交錯著。火花,轟鳴,低沉的吼聲不絕於耳,千米以內的空間傷痕累累,焚天那四散開來的火苗遍布四周。這虛無的黑暗空間,宛如鬼火升騰的地獄,透露著無儘的死意和肅殺。“噗~”一陣急促的金屬碰撞聲之後,兩條人影驟然極速分開,重重砸落在地麵上。“咣啷~”兩把狂刀從空中掉落,深深插入空間之中。狂刀之上,焚天的火苗依然若隱若現,但比起剛才來,已經黯淡了許多。“咳咳~葉歡,我說過,傷我就等於傷你自己~”黑暗葉歡口中不斷湧現鮮血,在焚天隱約的光線下,麵容顯得尤其可怖,獰笑道:“每一個人都會被黑暗吞噬,這是人類的宿命,你也避免不了!”“人隻是眼裡看不見光明,但光明卻一直不曾有所增減,就在那裡!”就在這時,一道虛幻的人影突然緩緩出現在兩人中間,一個蒼老的聲音,也在這一刻緩緩響起:“葉歡,你心中可有一塊地方,屬於光明!”“守碑人~”葉歡聽到這熟悉聲音時,腦海中忽然一震,猶如醍醐灌頂,驟然清醒,說道:“我心如明鏡,光明永存!”他話音才落,忽然出一道刺眼的黃色光芒,猶如陽光一般透著溫暖的顏色,劃破這黑暗的空間,照射在葉歡的身上。這黃色光芒照在葉歡身上,猶如反射在鏡子上一般,瞬間便是把這片虛無的空間,照耀的一片光明。“禪機畢現,佛光普照!”管訥那呆板的佝僂身形,在光線下清晰起來。他以欣慰的目光注視著葉歡,這目光之中竟包含著一絲敬畏之意,說道:“心如明鏡,光明永存!老朽修煉數百年,不及你一朝悟道,真是慚愧!”葉歡此時才發覺,自己身上的所有傷勢,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站起身來,對管訥鞠了一躬,說道:“多謝聖者來救,否則今日葉歡想必也逃不出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