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蔣瑤果然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鬨鐘準時響起。她習慣性地伸手一按,眯著眼睛爬起來洗漱,之後匆匆換上衣服出門。高峰時期擠地鐵的人最多,她為了省每天兩塊錢的地鐵費用,要多乘坐六個站的公交。到了公司,和每天一樣,離上班時間還有五分鐘。她氣喘籲籲地將工作牌往打卡機上一按,心裡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因為她是這個公司為數不多每個月都領全勤獎的人之一。剛到工位,就有同事湊過來低聲道:“蔣瑤,王組長找你。”“找我?”蔣瑤疑惑,心中正猜測著是因為什麼事,就有人又來叫了她一聲。她開了電腦,朝組長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將自己這幾天的表現回顧了一遍,也沒摸準原因。到了門口,她敲門走進。辦公室裡已經站著兩個同事,一男一女,都是他們這個組的。蔣瑤抬頭衝組長甜甜一笑,說道:“組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呀?”組長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將手裡的文件啪地丟在了辦公桌上,指著蔣瑤問道:“這是你做的報告?”蔣瑤心裡咯噔一下,看了看旁邊的兩個同事,上前將文件拿在手裡翻了翻,瞬間明白了過來,心直口快地道:“這個是張銘昨天沒弄完的數據,他讓我幫忙做一下……”張銘聽她這麼說,連忙開了口:“蔣瑤你怎麼回事啊,這件事明明就是你在負責。現在出了問題怎麼就怪在我身上了?”“就是啊。”另一個女同事幫腔道:“昨天組長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來安排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你。張銘看在你對華東這片區域不熟,還特意幫忙,你現在怎麼還倒打一耙?”蔣瑤被他們兩個人這麼一說,立刻急了,漲紅了臉向組長解釋:“組長你聽我說,真的是張銘讓我幫忙的……”組長神色不耐地抬起了手,製止了她其餘未出口的話,轉而對張銘和女同事道:“你們倆先出去吧。”等人走了,她才又對蔣瑤嚴厲地說道:“蔣瑤,我念在你剛畢業就來我們公司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報告拿回去重新做,下午下班前交給我。”蔣瑤百口莫辯,眼眶瞬間紅了。組長看到她這副樣子,隻覺得心中越加煩躁,再開口時語氣更重了些:“年輕人就應該不斷地虛心學習磨礪自己,沉下心來做事,切忌心浮氣躁。你要是覺得委屈了,可以換個不讓你覺得委屈的地方。”“組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蔣瑤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多說無益,低下頭來認錯。“出去吧。”組長道。蔣瑤悶悶地應了一聲,拿著報告離開。隻是她受了委屈怎麼都憋不住,剛出了組長的辦公室眼淚就掉了下來。她不想被其他同事看到多生事端,忙加快腳步走進了衛生間隔間。關上門,她再也忍不住嗚嗚哭出聲來。突然,門那邊傳來了響動。她立刻捂住了嘴巴,眨了眨眼睛,坐在馬桶墊上一動不動。外麵有說話聲響起:“昭昭,組長剛才找你和張銘乾什麼呀?我看到蔣瑤也進去了。”不一會兒,昭昭的聲音響起,滿不在乎地道:“小事,蔣瑤做的報告沒讓組長滿意,被罵了一頓。”她“嘖”了一聲,“現在的畢業生啊就是玻璃心,這麼點小事就委屈上了,剛才在辦公室還怪我和張銘呢。”“蔣瑤她就是這樣,做事毛躁得很,雖說轉正了但業績一直不好,我猜要不了多久公司也該讓她滾蛋了。昭昭你就彆生氣啦。”同事笑嘻嘻地接話。“我生什麼氣啊,被罵的又不是我。”昭昭笑了一聲,簡單補了下妝就跟同事離開了。隔間裡,蔣瑤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咬了咬唇。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張銘和昭昭商量好的。這份報告本就是昭昭為了讓張銘在組長麵前掙表現所以交給他來做,但因為張銘偷懶讓她幫忙,所以到最後讓她背了鍋。昭昭是組長的侄女,論關係,組長肯定是選擇相信昭昭的。她隻是個職場新人,縱然心裡有再多不甘,到最後也隻能乖乖咽下。誰讓她一沒身份二沒背景呢?蔣瑤歎了口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走出了隔間。站在洗手池前,她看向鏡中的自己。眼睛紅腫,頭發微亂,真醜啊。她莫名覺得喜感,撲哧一下被自己逗笑了,瞬間又恢複了活力:“雖然你一沒身份二沒背景,但你有愛你的家人和朋友啊。”她笑了笑,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句:你還有周錚。這麼一想,她頓時覺得剛才的那件事算不了什麼了。洗了把臉後,大咧咧地走出了衛生間。回到工位,她調出了華東地區所有的銷售數據,重新動手做起表格來。時間在忙碌中流逝得很快。中午下班,同事叫上蔣瑤一起吃飯。蔣瑤鎖了電腦起身,跟同事們一起走到了公司的員工餐廳。幾個人端著餐盤找了空位坐下,邊吃邊有人開了口:“聽說我們組那個叫張銘的是個富二代誒,你們知道嗎?”“富二代?”蔣瑤停了下來,咬著筷子問道:“有錢還來我們公司當銷售啊?”“你懂什麼,有錢人不也經常把體驗生活掛在嘴邊嗎?”同事搖頭歎了一聲,“怪不得咱們的昭昭大美女會看上他,之前我覺得奇怪,現在想通了。”“昭昭說過她的擇偶標準,要有才有貌。可惜這些到了張銘麵前,隻要有錢就夠了。”“張銘他……”蔣瑤聽到這再次忍不住插了嘴,“他不是還沒昭昭高嗎?而且長得也……不大好看。”她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給你兩個選擇。一:那人是你喜歡的,但你要陪他辛苦奮鬥一輩子,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二:隻看錢,你不愛他,但能讓你一步登天,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蔣瑤,你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