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姿公司。林佳儀剛簽完一份文件,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下。她拿起來掃了一眼,目光定在了推送的八卦標題上,一貫平靜的目光倏地有了微微波動。“上流大神的聚會,左昊的女伴竟是顧真?”這樣的標題,不用想便知道裡麵一定是和最近的新聞有關的。大概所有人都覺得左昊不管出席什麼宴會都會帶著她吧。林佳儀目光深淵,門卻被人敲響了。她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蔣文央大步走了進來,斯文俊秀的臉上掛著輕浮的笑容,邊走邊道:“林主管看到新聞傷心了?”林佳儀笑了笑,隨手將手機放在一邊,這才抬眸看向他,“什麼新聞?”蔣文央盯著她看了片刻,直到實在看不出端倪才作罷,轉而攤手一笑,“關係到你和公司的人能有幾個?還不是隻有那位寶拉公司的左總。佳佳寶貝,我倒是有個疑問啊,你能替我解答解答嗎?”林佳儀不答。“我給你安排任務還不到一天,寶拉就答應跟我們公司合作。安姿有什麼實力你我心知肚明……”蔣文央不理會她的反應,繼續開口,身子突然往前一傾,雙手撐在桌沿,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左昊到底有什麼關係?”林佳儀轉眸和他對視,冷漠地道:“跟寶拉合作的機會是我用實力爭取到的。蔣文央,不要將人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蹉。”她拿起筆,看了他一眼,“我要工作了。”蔣文央笑容不變地看著她,沒動。林佳儀皺起眉頭,正要開口,卻被蔣文央搶了先,“你昨晚沒有收到通知?”他慢悠悠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不等她接話又笑道:“謝老的生日宴我也收到了邀請函。佳佳……你是我的女伴。”“女伴?”林佳儀麵上依然保持著冷靜自持,公事公辦道:“抱歉蔣經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你參加私人活動。如果你想找女伴的話,公司有很多女同事符合你的要求,想必其中也會有答應你的人。”蔣文央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嘴角帶著淡笑說道:“如果你把維係客戶感情當做私人活動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這是在指她不專業嗎?林佳儀表情一冷,捏了捏手指。半晌,她幾乎咬牙道:“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公司門口見。”蔣文央見她答應,笑了笑,終於滿意地走了。關門聲響起。林佳儀起身走過去將門反鎖,然後將百葉窗放了下來。為了應對類似今天這種突然的活動,她在辦公室裡常備了兩套禮服。她拿出來迅速換上,還給自己補了個妝,檢查了一下沒有什麼不妥後才開門出去。等她走到公司門口時,蔣文央已經坐在車裡等著她了。她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在了後排。蔣文央從車內鏡裡看了她一眼,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驚豔,又忍不住朝著她微微伏起的胸部一瞟,頓了好幾秒,才將視線移開。二十分鐘過去,兩人到達了酒店門口。蔣文央將鑰匙交給門童,走到林佳儀身邊,抬起手臂,衝她挑了下眉。林佳儀看了他一眼,強忍下心中的不喜,伸出手虛虛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朝大門走去。還有半個小時,宴會就要開始了。林佳儀連續陪蔣文央見了好幾個業內的高層,終於忍不住對他道:“我去洗手間。”說完便想抽出手。“彆呀。”蔣文央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將她的手重新掛在了他的手臂上,帶著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合作商沒見。”“誰?”林佳儀問出這句,眼眸一抬,視線突然就定在了前方。左昊和顧真此刻就站在離她不到三米的地方,喝酒的動作十分自然。她早該想到的,蔣文央帶她過來,怎麼可能少得了試探她?不遠處,左昊似有所感地望了過來,在看到林佳儀時便停下了動作,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蔣文央轉頭看著她,唇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步子卻沒停,不一會兒,兩人就站在了左昊和顧真的麵前。“左總,初次見麵你好。我是安姿的總經理蔣文央。”見到左昊,蔣文央瞬間就收斂起了骨子裡的輕浮,斯文溫和地向他伸出了手。左昊不動聲色地看了他旁邊的林佳儀一眼,突然想到什麼,眸色一沉,回握了他一下就很快鬆開,“你好。”蔣文央笑著道:“非常感謝寶拉能給我們這個合作的機會,後續的工作我會讓佳儀繼續和寶拉對接。”左昊淡淡地“嗯”出一聲。“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蔣文央識趣地開口,轉身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牽起了林佳儀的手,兩人身體靠近,姿態說不出親昵。“你乾什麼?”林佳儀眉頭輕皺,看向兩人相握的手,想立即掙開,但顧忌到場合,於是隻低聲問了句。蔣文央加重了力道,一直拉著她上了二樓的休息室才放開,“沒什麼,剛才有幾個男人多看了你幾眼,我沒能忍住,吃醋了。”“神經病。”林佳儀麵色難看地揉了揉手,轉身想走。蔣文央立刻叫住了她:“佳佳,你真不願意跟我複合?”林佳儀回頭看他,冷笑一聲,“我以為我跟你說得夠清楚了。蔣文央,我和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但是我們在一起八年,沒有哪個男人能有我了解你。你當初不是還答應了我的求婚嗎?還有那個孩子……”難堪的回憶隨著他的這幾句話突然湧現。林佳儀渾身一抖,麵色蒼白地低吼了一聲:“你最好閉嘴!”“為什麼不能說?”蔣文央朝她逼近,滿不在乎地笑著道:“他是我跟你的兒子。隻是可惜了,你身為他的母親,居然會這麼狠心地打掉他。”他們的孩子……打掉他……這幾個字就像鋼針一般密密麻麻地紮在了林佳儀的心上。她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垂著頭,半晌才從嘴裡逸出一聲夾雜著悲涼和苦澀的笑,“蔣文央,為什麼你沒有得到報應?為什麼你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她緩緩抬眸,強忍著淚光和怒意,聲線卻不可抑製地多了一絲顫抖,“為什麼你在做了那麼多畜生都不如的事情後,還能活得這麼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