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看似風平浪靜,可飯桌底下漸漸有些不對了,坐葉蓁對麵的陸北帆,腿都快伸到葉蓁大腿這來了。在陸北帆看來,美豔的小嫂子守著個植物人,如同守活寡,簡直暴殄天物!他那個便宜大哥是好不了了,與其浪費,不如自己嘗嘗鮮,反正以後整個陸家都會是他的。這些天羞澀膽怯的小嫂子突然變高貴冷豔,可把他憋壞了。葉蓁放下湯勺,笑吟吟望著陸北帆,“不好意思,我的腿不小心放到你腳下了,請問你能把腳從我的大腿上挪開嗎?”陸北帆是個典型的色令智昏之人,無論是樣貌學識能力還是身份都上不得台麵,完美無缺繼承了陸父的基因精髓,好色成性。這些天以來陸北帆那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已經夠讓葉蓁惡心了,現在蹬鼻子上臉還敢動手動腳?她隻想著安安靜靜過日子,等她暗地裡安排好一切之後默默離開陸家,但也沒想過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自己。葉蓁話音剛落,餐廳裡氣氛突變,原本緊滯的氛圍像是觸碰了高壓線般,一側的傭人等連大氣都不敢出。隨著陸母直接將碗和勺子往桌上重重一扔,陸北帆蹭在葉蓁腿上的腳飛快收了回去。陸北帆還在那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嫂,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你了。”葉蓁笑了笑,“沒事。”都是人精,桌子底下什麼事雖然沒人看見,但這麼多天陸北帆明裡暗裡對葉蓁的各種暗示,赤、裸裸火辣辣的眼神,都是有目共睹的。到底是自己最喜歡的情人給自己生的兒子,陸父少不得要替他解圍。接過一側傭人遞來的毛巾,他看了陸北帆一眼,說:“好了,該去公司了。”陸北帆有恃無恐,洋洋得意示威似得看了葉蓁一眼,理所當然忽略了陸父警告的眼神。葉蓁心底發笑。哥哥還沒死,仗著自己現如今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就已經做好了接收自己植物人大哥妻子的準備,覬覦自己的嫂子,也不想想,陸家最不缺的就是私生子,如此肆無忌憚,結局得再慘葉蓁也不覺得奇怪。這樣一個蠢貨,葉蓁有理由相信,就算陸北川醒不過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人蠢,給個男主角戲份都能把自己作死。陸北帆起身,殷勤跟在陸少仁身後,離開了陸家。陸少仁與陸北帆剛走,陸母就把麵前的碗筷摔得粉碎,憤恨看著大門方向。葉蓁坐在餐桌邊上,細嚼慢咽,淡定將早餐吃完。什麼豪門恩怨,什麼繼承權紛爭,都和她沒半點關係,等她打點好一切之後,就能順勢離開這,反正和陸北川結婚的是葉晴,不是她葉蓁。吃完早飯,葉蓁上樓,照例去‘伺候’她那位植物人丈夫,醫生每日的例行檢查也進入尾聲。給陸北川檢查的醫生是陸母特意從國外請回來的著名腦科專家william,美國華裔,戴著眼鏡,長相斯文清秀,很有書生儒雅氣,在醫學界算是年輕有為。葉蓁麵帶愁容,“醫生,我丈夫他……情況怎麼樣?”william歎了口氣,臉色沉重,操著一口標準而又流利的普通話,“還是老樣子,不過不要灰心,事在人為,有空多給他做做按摩,可以避免肌肉萎縮,醒來之後恢複也快一些,還有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好的,謝謝醫生。”“不客氣,應該的。”醫生以及一眾護士走後,葉蓁坐在床邊,用從按摩師那學來的手法給陸北川按摩,語氣故帶憂愁,“你知不知道,你老婆今天又被人騷擾了,早上吃飯的時候你那個便宜弟弟都把腿伸到我大腿了,我看裡……”葉蓁遲疑,改口,“我聽人說你從前挺厲害的,怎麼現在就淪落到自己妻子被人欺負的地步了?”葉蓁看著陸北川削瘦分明的下顎,回憶裡陸北川所做的種種惡行,“我呢,今年才二十二歲,既沒感受過愛情,也沒體驗過生活,糊裡糊塗的就成為你的妻子,給你‘衝喜’,儘心儘力伺候你,可是你看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我的立足之地,”她歎了口氣,“所以我決定,過兩天我就離開這裡,你不要怪我,你爸媽不喜歡我,小叔子還對我動手動腳,陸家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聲淚俱下,葉蓁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暮色四合,葉蓁揉了揉自己酸脹的手臂正準備下樓,房間外傳來聲響。陸北帆踉踉蹌蹌推開了門,迎麵酒味衝天,葉蓁下意識皺眉屏住呼吸,剛想叫人,看著陸北帆那雙覬覦的眼睛,心思一動,又坐回陸北川床邊。陸北帆顯然是喝多了,站都站不穩,臉頰浮著不正常的紅暈,打著酒嗝,醉眼惺忪側身看著葉蓁。“大嫂,我哥……我哥他今天怎麼樣了?”葉蓁低聲道:“還是老樣子。”“老樣子……”陸北帆嘀咕著,又嘻嘻一笑,滿嘴的混賬話,“大嫂,這幾天你怎麼回事,都不理我了?”葉蓁穿越來的時機不對,那時候的‘葉蓁’已經和陸北帆偷偷摸摸的好上了。‘葉蓁’不願對命運屈服,而麵對肆意刁難的婆婆倍覺委屈,陸北帆流連情場,溫柔小意隨手撚來,沒得幾天就哄得‘葉蓁’深陷溫柔鄉。“我要照顧你哥。”說著,葉蓁抬頭,看著陸北帆,認真道:“我仔細想過了,既然我嫁給你了哥,就是你哥的妻子你的大嫂,以後你對我放尊重些。”“尊重?”陸北帆像是聽到什麼極其好笑的話,“大嫂,醫生都說了,我哥是好不了醒不來了,你這麼一個黃花大閨女餘生就陪著一個植物人,就不覺得委屈?”葉蓁看不上陸北帆那副惡心的嘴臉與小人做派,淡淡道:“我為什麼覺得委屈?”“我知道大嫂還年輕,未經人事不懂快樂,但我敢保證,隻要大嫂有過那種快樂,就會知道自己後半生守著一個植物人有多委屈了。”葉蓁垂著頭,仍然心無旁騖在替陸北川按摩,似乎沒將陸北帆的話放在心上。或許是窗戶開了,風不知是從哪邊來,送來一股溫婉的清香。不同於昂貴的香水與護膚品,那是獨屬於女人身上的幽香。陸北帆下意識的,如同享受一般,深吸了口氣,麵容陶醉,“我是陸家的繼承人,以後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隻要你從了我,乖乖聽話。”葉蓁仍然沒有說話。陸北帆站在葉蓁背後,在他目光下,看見那坐在床邊的背影窈窕,腰肢不盈一握,一頭黑長的秀發被撥到了肩胛一側,優雅纖細的天鵝頸,劃出一抹迷人的弧度。這麼美的女人,當個寡婦多可惜。空氣中香氣彌漫更甚,微醺的男人口乾舌燥,被這甜膩的香味與美人衝昏了頭腦。陸北帆上前,雙手輕輕搭在葉蓁削瘦的肩膀上,輕輕揉捏著圓潤的肩頭,語氣曖昧,用意不言而喻。“大嫂,你放心,咱們悄悄的,沒人會知道。”陸北帆的試探葉蓁沒有反應,膽子大了些,從後緊緊抱住葉蓁。香氣撲鼻,醉酒後的男人越發激動,覬覦多時的小嫂子終於成了自己懷中物,全身血液都在沸騰,齊齊湧上大腦,臉色瞬間漲得通紅,讓他瞬間失去所有理智。就在陸北帆竊喜之時,葉蓁眉心緊鎖,眼底全是冷笑與鄙夷,聲線很平,但在這種情況下,都隻會認為這隻是葉蓁在不知所措之下的故作鎮定。“陸北帆,放開我!”陸北帆向來就是個混賬東西,不將葉蓁的話放在心上,反而越抱越緊,“大嫂,你彆怕,大哥這樣估計是醒不過來了,你守著個植物人還不如跟了我,等我接手了公司,整個陸家都是我的,到時候我把他們都趕出去,沒人敢說你的閒話,我讓你當正正經經的陸夫人,好不好?”“我再說最後一遍,放開我!”“大嫂,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跟著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跟著一個植物人有什麼意思?”陸北帆喘了幾口粗氣,“葉晴,寶貝,你從了我,從了我好不好?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命都可以給你!”“命都可以給我?真的?”戲謔的聲音在陸北帆耳邊呢喃,與此同時――“畜生!”門外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傳來,驚得陸北帆瞬間放開了手。門口方向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那,穿著唐裝,頭發一絲不苟往後梳,淩厲眉眼間儘是要殺人的戾氣。儘管年邁,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氣場不是陸北帆這類紈絝子弟能接得下的。陸北帆一見人,腿一下子就軟了。“爺爺……爺爺你聽我說,不是您看到的這樣,是……是大嫂她她她……勾引的我!”陸老爺子拄著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敲,厲聲道:“把這個畜生給我拖出去!”門外兩名保鏢上前,一邊一個擒著陸北帆的手臂,強硬將人拖了下去。整個彆墅充斥著陸北帆淒慘喊冤的聲音。“爺爺,我沒有!”葉蓁看著陸老爺子,眼神堅定,與陸老爺子對視毫無膽怯之意,身體卻在不由自主的發著抖。陸老爺子歎了口氣,這段時間他雖然不在家,可在老宅也聽說了陸北帆的畜生行徑,明白這個家裡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受到侮辱委屈也沒處說。“彆怕,爺爺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是陸北帆這個混賬東西!你放心,這件事,爺爺一定給你一個交代!”葉蓁沉默許久,點了點頭。陸老爺子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陸北川,沉沉歎了口氣,“好好照顧北川,你放心,陸家是不會虧待你的。”葉蓁低低回了一聲,“嗯。”陸老爺子拄著拐杖轉身離開,葉蓁複又坐了下來。如果能井水不犯河水,她才懶得碾死陸北帆。陸北帆沒腦子,自詡進了陸家,被陸少仁看重就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可惜,陸少仁上頭還有個主持大局的爹。陸少仁看重陸北帆這個私生子,陸老爺子可不在意,陸老爺子看重的,是陸家後繼有人。更何況陸家這一套迂腐的規矩是陸老爺子定下來的,這麼看重規矩的一個人,能看著小叔子覬覦大嫂這麼齷齪的事情存在?葉蓁看著床上的人,笑,“陸北川,我今天可替你除掉了一個對手。雖然是一隻螞蟻,碾死就碾死了,可好歹我也動了動手指頭,費了勁的。”陸北川眼瞼輕顫,眼珠在眼皮下來回滾動,仿佛就要睜開雙眼般,下一秒卻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