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一直提防著的也就是陸北川那點可以算得上是下意識的行為舉止。比如陸北川現如今說的, “我是真想殺了他。”有時候想與去做也就一念之間而已,重點在於有沒有自我約束。葉蓁一瞬不瞬望著他。好在, 陸北川隻是想想而已。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 彆墅陷入一片寂靜中。月姨還沒睡,在客廳等著,見人回來,忙迎了上去, 詢問需不需要宵夜。這一天神經高度緊繃之下, 陸北川和葉蓁也沒吃多少東西, 徒然鬆懈下來,還真有些餓了, 讓月姨隨意弄了點東西。今天發生的事,陸北川沒告知家裡人, 一則避免陸母擔心,二則也擔心走漏風聲對葉蓁不利。“媽和粥粥睡了嗎?”夜宵端上,陸北川低聲問了一句,望向樓梯方向。“睡了,”月姨笑著給葉蓁舀了一碗湯, “就是粥粥今天老哭,不吃東西, 不過先生放心,戒奶都是這樣,過兩天就好了。”陸北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呀!太太脖子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青了?”月姨說的是葉蓁脖子右側接近肩頭那一塊, 有那麼一小片淤青,或許是檢查時沒顯出來,外套罩著也沒注意,現在脫了外套,明亮燈光之下倒顯得無比有些猙獰。葉蓁隨意笑了笑,“沒事,不小心撞的,月姨,給我拿點藥油我擦一擦就行。”“好好好,我馬上去。”月姨一邊應著一邊上了樓。陸北川看了一眼那駭人的淤青,眼皮沉了下來,“怎麼回事。”“也許是被葉振廷挾持的時候勒的。”陸北川進門的時候隻看到葉振廷拿著刀靠近葉蓁的樣子,卻沒看到葉振廷將葉蓁挾持在胸前的模樣。“勒的?”陸北川危險氣息漸濃,“怎麼勒的。”葉蓁端著熱湯小心吹著,不願將當時情景說得太過駭人,隻言簡意賅一句帶過,“當時抓著勒了一下,真沒事。”陸北川見她不願多提,到底也沒多問,吃過夜宵後兩人上樓,等葉蓁從浴室出來時,陸北川正站在窗前打電話。窗簾被拉開,窗外是一望無際看不到邊際濃稠的黑,這兒是彆墅區,地廣人稀,沒有太多的建築燈光,整個黑夜嚴絲合縫,看不到一絲亮光。葉蓁擦著頭發坐在床上,偶爾聽他說上兩句,透過隻言片語大概猜測得出陸北川這是在和高利貸的人交涉。靜靜等了一會,陸北川將電話掛斷。葉蓁問道:“怎麼樣了?”“人證物證確鑿,葉振廷絕對跑不了。”對於葉振廷,葉蓁沒多少感情,今天這場綁架勒索更讓她覺得這人惡心可惡。陸北川拿起桌上月姨送來的藥油,坐在葉蓁麵前,看著她脖子上那一小塊淤青,以及另一側的傷口,眉心緊蹙。葉蓁知道他這是要給自己擦藥,連忙從他手上將藥油奪了去。“我自己來。”說著要起身自己去浴室擦,卻被陸北川一把拉扯著坐在床沿,不由分說摁住她,“我來!”倒了一點在手心,搓熱後捂在淤青處。這其實是一個很曖昧的舉動,陸北川寬大的手心緊貼在她頸脖處,頸脖處的筋脈便在陸北川手心裡跳動,那是一種很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跳動,但依然被陸北川給捕捉到。甚至還能感受到葉蓁因為緊張而吞咽的動作。陸北川垂下眼瞼,遮掩了眼底的笑意。葉蓁怎麼不緊張,藥油搓熱了的手心貼合在她頸脖處,接觸的一塊肌膚猶如炙烤一般的滾燙,特彆是陸北川略粗糙的手心似乎有薄繭,粗糲的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揉搓,那快被揉搓的地方越來越燙,隱隱有股刺痛一點一點鑽入肌膚底下,但並沒有不舒服,反而詭異般的,有點舒服。或許是受到頸脖處的影響,葉蓁渾身不由得燥熱起來。她的心跳得很快,青色血管中的血液流淌得很急。她是個正常的成年人,有正常的需求。陸北川不提不代表她沒有。葉蓁不安地吞咽,手心不由得緊攥,臉頰悄悄紅了大片,漸漸攀附而上,染紅了耳尖。這是個極好的氛圍,也是個極合適的時機。揉搓了一陣後,陸北川鬆了手,頸脖處灼熱刺痛的感覺猶在。葉蓁呼吸有些不穩,在被陸北川凝視的目光顯然有些不大自在,她下意識站起來要躲,卻猛地被陸北川按在後腦勺,柔軟的唇已經沒經過她的允許,沉沉吻了上來,而她隻能被動接受著陸北川這個急促、強勢,似要將她生吞活剝般的吻。這個吻太過熱烈也太過霸道,鼻尖貼著鼻尖,葉蓁呼吸都困難,恍惚間竟有一種窒息的錯覺。唇齒間被陸北川掃蕩一空,等葉蓁回過神時,自己已被陸北川壓在床上,頭頂燈光氤在陸北川腦後,映出一層又一層令她炫目的光暈。在這光與暗極致的分界處,葉蓁一時間竟看不清陸北川臉上的表情。但那灼熱的氣息猶存,她能感受到陸北川的焦灼。葉蓁沒有說話,陸北川也沒有說話,兩人心知肚明的保持著對峙與沉默。下一秒,陸北川試探性的朝葉蓁頸脖處探去,在那指甲蓋長短的傷口輕咬了一口,唇齒間輕咬著那塊皮肉,輕輕含、咬著。入鼻的是一股獨屬於女人的幽香,以及夾雜著一股破壞氣氛的藥油的氣味。葉蓁發出一聲難耐的叮、嚀。陸北川腦中轟得一聲,一片空白。去他媽的自製力控製力忍耐力!後半段過程葉蓁其實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她依稀記得陸北川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但具體說的是什麼,她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再來一次?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她混混沌沌的,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陸北川拉開窗簾時,窗外已大亮。葉蓁眯著眼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讓陸北川將窗簾關上,一團熱氣卻在她耳邊縈繞,話中帶著笑,“十一點了,該起床吃午飯了。”十一點了?葉蓁倏地睜開眼睛,望向窗台,冬日難得的金色豔陽灑進室內,無比的溫暖和煦。她剛想起來,渾身卻疲乏無力,特彆是……葉蓁麵無表情望著陸北川,腦海中慢慢回想起昨晚上的運動,一言不發。陸北川尷尬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一手從被子裡穿過葉蓁後背,將她輕輕托了起來,商量似得問她:“我讓人給你送碗粥上來?”“不用了,”葉蓁義無反顧掀開被子,很是自不量力要下樓吃飯。陸北川一手攬著葉蓁的腰,低聲道:“抱歉。”葉蓁斜了他一眼,“陸先生,麻煩你學會控製一下自己,行嗎?”陸北川臉色越發無奈。樓下餐廳裡應陸北川的吩咐,月姨將一些清淡的粥端到餐桌上葉蓁的麵前,看著葉蓁與陸北川兩人親親密密下樓,紛紛麵帶喜色。陸母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認為葉蓁這段時間累著了也沒多問,坐在餐桌前抱著粥粥喂飯。粥粥一見葉蓁來了,連忙伸出兩隻胖乎乎蓮藕般的小手要媽媽抱。葉蓁坐在椅子上,正準備將粥粥抱過來,陸北川卻一手將人抱了過去。想抱的人沒抱到,倒是落入了嚴肅的爸爸懷裡,粥粥委屈癟著嘴,滿臉寫著不高興。“月姨,把粥粥吃的端過來給我,我來喂。”“誒,好。”陸北川鮮少有這麼照顧粥粥的時候,陸母也就不管他,看著葉蓁略帶疲乏的表情,凝重道:“蓁蓁啊,公司最近是不是特彆忙?怎麼這麼疲憊?”葉蓁笑了笑,“沒事。”葉蓁去取桌上的湯勺,身上刻意披著的圍巾滑了下來,露出頸脖處斑駁的印記。陸母一看便了然於心,笑了笑,沒有再多問。粥粥這段時間戒奶很不穩定,關鍵在於陸母心軟,孩子一哭一鬨不吃東西就愁,哪裡舍得餓著孩子。可在陸北川這兒沒有什麼忍心不忍心的,就不慣著他,一湯勺喂到粥粥嘴邊上,不吃可是要打手的。粥粥嘴一癟,不想吃,一雙朦朧的大眼睛望向葉蓁與陸母求救。“陸知非,張嘴!”粥粥渾身一哆嗦,仰頭看著那張嚴厲的眼睛,到底不敢和這個爸爸裝可憐,委委屈屈張嘴咽了下去。一勺一勺,慢慢就見了底。不得不說,陸北川這高壓政策還挺管用。喂好了粥粥,陸北川將人交給月姨,這才拿起了筷子吃飯。“對了,警察那邊可能需要你去錄個口供。”這話是對葉蓁說的。葉蓁意興闌珊,嗯了一聲。“口供?”陸母驚訝問道:“怎麼回事?”陸北川便將昨天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陸母聽完,當即氣的筷子都給拍桌上。“葉振廷他竟然綁架蓁蓁?”陸母不可思議問道:“他還是不是個人?”“媽,彆生氣,不值得。”“好,我不生氣,可是這件事沒完!”陸母厲聲道:“北川,這件事你一定得辦好,這個葉振廷你決不能放過他!”說完又嘀嘀咕咕道:“綁架勒索都敢乾出來,以後指不定還乾出什麼事來!”葉蓁抬頭無奈看了陸北川一眼,陸北川眼神卻點在她脖子處示意她,葉蓁一愣,臉色猛地一片緋紅,手忙腳亂將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這王八蛋!葉蓁咬牙切齒。陸北川當真報了警,儘管葉振廷一口咬定自己隻是和葉蓁喝喝咖啡聊聊天而已,但人證物證以及陸北川的堅持下,司法部門依法對葉振廷進行起訴。女婿報警稱父親綁架勒索女兒,這無論放在哪個家庭,都是一樁可挖掘的秘事,更何況當事者家庭還是陸家。以致於,新聞一出,無數真真假假的大小料蜂擁而至。作者有話要說:有點擔心會不會被鎖……那個……同學們低調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