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懟懟看見我了。而我有一種來自生命本能求生欲告訴我, 被現在的李懟懟看到, 並不是什麼好事……不管這是不是夢境。“打……擾了。”我默默的後退一步, 安慰自己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打算關上門。當然,在門闔上前一刻, 那帶血的修長手指“啪”的一下抓住了木門。我心頭咯噔一下,在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 抓住木門的手將木門一甩,門扉大開, 一隻手擒住我的衣領, 完全不給我掙紮抗拒的機會就把我抓了進去。月色撲灑, 金色長發隨夜風而舞, 李懟懟冰冷的目光淡漠的打量著我。我被他的陰影籠罩著, 看見他血色眼瞳之中,我怔愕的表情。他沒有說話,一言不發讓他顯得更加殺氣滲人, 他呼吸掃過我的臉頰, 帶著血腥味的涼氣令我汗毛戰栗。我看見他薄唇微微一動,他張開了嘴,不置一詞卻露出了他長長的獠牙。這是第一次,我看見李懟懟對我露出他捕獵的獠牙, 如同嗜血的野獸,馬上要將我拆吃入腹。“等……等等!”求生欲讓我一聲大喝,抬手對著李懟懟的下巴就是一懟, 直接將李懟懟的張開的嘴懟了回去,讓他的獠牙戳破了他的下嘴唇。一時間,鮮血滴答,染了我一手。“……啊!”出於對債權人本能的恐懼,我一時間有點慌張,“……抱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確實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被這模樣的李懟懟嚇到了,我這一出手是絕對在我的意料之外……顯然,也在李懟懟的意料之外。他捂住下巴,沉默了很久。場麵一時有點尷尬,特彆是此時此刻旁邊還有一個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大叔。李懟懟用拇指抹了抹下巴上的傷,很快,他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細膩的皮膚完好如初。這一次,李懟懟再次盯向我,是真的將我看在了眼裡,而不是像剛才那樣,隻是看著一個物體。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應對現在的李懟懟,我隻能用我此時還能吐出的詞語和他解釋:“我傷你不是故意的,來這裡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餓了,來找點吃的,沒想到……”沒想到你也餓了在吃宵夜呢。說道這兒我忽然琢磨起來,這特麼到底是什麼夢境,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李懟懟,難道是我的噩夢嗎?或許……是阿小借用了某個叫九路鳥的人寫過的梗,構建了一個我和阿小共同的夢境,隻有當我和阿小許下同樣的願望時,才能離開這裡?荒誕了……在我漫無邊際琢磨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金發李懟懟忽然目光一凜,看向房屋的另外一邊。隻見明月高懸的那方,忽然有黑影躥出,不止一個,黑影有的跳到了院中,有的跳到了木屋的房頂上,他們都穿得破破爛爛的,像是曾經在電視影像當中看過的民國時期在鄉野田邊乾農活的人。“但聞西南之地被食血者甚多,原來是你這異類在此放肆。”黑影之一沉穩開口,“濫殺無辜,我等趕屍一族,絕不饒你。”趕屍匠……於邵一脈的嗎?“哼。”我終於聽到李懟懟發出了一個音節,非常輕蔑的冷笑,終於和我熟悉的李懟懟有了一點重合。他站在眾人圍剿之中,麵不改色,那金發無風自舞,在他身邊騰飛而起。“上!”趕屍匠們一擁而上,李懟懟並未動一步,周身的氣息猛地炸開,化為金光,似刀刃一樣向趕屍匠們切割而去。黑影四處躲閃,院內狂風大作,木屋霎時被金光砍得亂七八糟,李懟懟氣息化作的刀刃太亂,砍來時根本沒有顧忌周邊的人事物,包括我。憑心而論,在這樣的亂鬥之中,靠我自己,我大概活不過第一波,所以感謝有良心的趕屍匠,不知道是誰在我身上丟了塊黑布,我的身體被黑布籠罩其中,光刃砍在我的身上,雖然痛,但沒有殺死我。我連忙緊緊的抓住黑布,猶如抓著一個救命稻草。但這時,李懟懟卻瞥了我一眼,他一把將我身上的黑布扯掉,同時,我被他的力量一帶,徑直撞進他的懷裡。他的懷抱,比夢境之外更加冰冷。他的手臂勒著我的腰,卻比夢境之外的任何時候,都勒得要緊。因為此時此刻的李懟懟對我,沒有憐惜,甚至沒有尊重,他隻是……想搶走我。“我不喜歡彆的東西,臟了我的獵物。”他冰涼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像一隻狼在護著自己的食物。此時的我對於他來說就是……食物。“這裡沒有你的獵物!”黑影一聲嗬斥,再次殺上前來,而在他攻過來之時,我餘光恍惚間瞥見一根根銀針穿透月色薄紗,殺向李懟懟。李懟懟抱著我,一個旋身,動作流利弧度完美,但是我卻莫名覺得他手臂一緊。李懟懟落在地上,沉默片刻,忽然腳底金色陣法的光芒大起。“休想逃!”趕屍匠再要撲上前來,李懟懟一抬另一隻手,一記金光凝做長鞭,惡狠狠的甩了出去,追來的趕屍匠連忙避閃。在金光陣法起作用的最後一瞬間,我還是看到了,那人被李懟懟這記長鞭打到了眼睛,鮮血直流,旁邊的趕屍匠一時間都沒有來追李懟懟,而是向那人蜂擁而去。陣法光華閃耀黑夜,刺目的光華之後,我感到我們瞬間移動到了另一個地方。山野樹林之間,我被李懟懟夾在手臂之下,腳不沾地的在林間穿梭,速度之快,讓我根本看不見周圍場景。最終,風聲停止,李懟懟帶著我停在一個山洞之前。山林之間,月色更是亮得嚇人,穿透層層樹葉,落在春日的地上。李懟懟毫不客氣的將我丟在地上,像是在丟垃圾。我不敢抱怨,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李懟懟瞥了我一眼,也沒有捆我綁我,任由我自己活動。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打內心裡認為,我這模樣的“食物”能跑多遠?他要抓我,簡直易如反掌。我也從內心深刻的承認這個事實,並且我知道,就算我跑離了李懟懟,可能在這個夢境裡麵,不遠處或許還有豬懟懟,牛懟懟,跑是跑不完的,還不如待在這兒省心,好歹……李懟懟也算是個熟人。我左右逛了幾步,回頭看見李懟懟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我也就跟著蹭到了一邊,找了塊小石頭坐下。我坐得很乖,因為實在餓得折騰不動了。而在我坐下之後,李懟懟一轉頭,盯著我,我也沉默的盯著他。月光之下,荒野林中,大小石上,我和李懟懟四目相接,兩人皆是一臉麻木,我是累的,他……他大概是因為這個夢境給他的設定就是撲克臉吧,一點表情波動都沒有的,遠不如現實裡的李懟懟活潑。他和我相顧無言了半晌,最後他轉過頭,也沒有避諱我,徑直將他複古燕尾服一脫,露出裡麵的白色襯衣來,他襯衣的樣式也十分的複古,我還在研究他的衣服,就見他將裡麵的襯衣也解開了。這就讓我有點慌了。這難道不是噩夢,還是個……春……春|夢?我從小石頭上嚇得一屁股摔坐在地。李懟懟又轉頭看了我一眼,這次他微微皺了眉頭,這模樣似乎是在說——“這盤烤鴨到底有什麼毛病?”他扭過頭,沒和我多說話,自顧自的脫了衣服,他蒼白的皮膚在月光下幾乎在反光。他看向自己的手臂。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李懟懟手臂上有兩三個非常突兀的黑色血泡,血泡微微凸起,內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轉動。“這是……剛才受的傷嗎?”我問他。李懟懟沒有理我,他指尖凝出一道金光,一聲不吭的滑破了其中一個黑色血泡。黑色的液體登時從血泡之中流出,隨著液體流出,那黑色的血泡處卻留下了一個坑,坑裡有東西蠕動了兩三下,隨即不見蹤影。“噫!”我有點替李懟懟緊張,腦海中雖然還有一點印象告訴我,這個李懟懟,剛才要殺了我,但到底,李懟懟要殺我這個事,還是沒有李懟懟是我房東這個事,這麼根深蒂固,緊要關頭,我還是打內心裡,向著他的。“這是不是他們趕屍一族的蠱蟲之類的!”我緊張的詢問李懟懟。而李懟懟根本不搭理我,一抬手又要劃掉另一個血泡。我心頭猛地一緊,立即打掉他的手:“都還沒弄清楚是什麼你不要隨便亂動啊,剛才那個東西滑破之後就有什麼鑽進你的肉裡了你看不見嗎?再說了,徒手弄,沒彆的毛病,感染了也……”也……有點不對……不是彆的,是氣氛,有點不對。我抬頭,再次與李懟懟四目相接。這次,李懟懟沒再挪開眼神,他一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將我臉頰兩旁的肉都捏得堆了起來,毫無美感的掐著我的臉,他說:“你到底是哪來的肉豬?膽子這麼大?”我……我才沒做過豬呢,你才是做過……作者有話要說:啊,晚了十分鐘_(:3∠)_抱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