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華豐按照接待標準，將兩撥人分彆安排在了神農集團的招待所裡。之所以這麼安排，按婁華豐的解釋，一方麵是便於開展工作，另一方麵也是節約開支，現在全國都在搞作風建設，神農集團也不可能頂風違紀，再說神農集團自成立後建成內部招待所的時候，來的客人都在這兒安排。晚飯同樣也是在神農集團的內部招待所吃的。不過王清揚和鄭莊他們被分在了兩個地方。“這個徐風架子有點大啊！”小李心裡嘀咕著，儘管他們不是中央下派的審計小組，神農集團也不是國有企業，但即使大型國有企業他們也進駐過，那些被查的單位的領導儘管級彆都比較高，但見了他們還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哪個敢於真的在接待方麵做什麼手腳，這位倒了，除了最開始在大門口見了一麵後，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見蹤影，即使問起婁華豐，他也隻是說董事長有事，有什麼事情問他就成了。有事情當然可以，但這是個態度問題啊！原本還準備真要查出什麼事情，看在回春丹的麵子上偷偷放人家一馬的小李此時也有點不平起來，指不定這個什麼徐風董事長現在正陪總後那一撥人吃飯呢！鄭莊卻並不這麼看。徐風不露麵，隻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神農集團底子非常的乾淨，根本不怕彆人查，二就是徐風的背景深厚。即使查出什麼問題來，他們也能夠擺平。此時鄭莊已經沒有了剛接到任務時的興奮，原本打算的計劃現在他也覺得有必要修改了，按照領導的要求辦事固然重要，但也要分清場合、看清形勢，眼下明顯那幾個總後來的人對徐風很熱情，自己原本準備的那些小伎倆，就要收一收了！小李猜的沒錯，此時徐風正和王清揚、何明以及其他幾個工作人員、司機在石門子村吃飯。當徐風帶著這些人來的時候，張勝一臉的喜出望外。不過嘴上卻有些生氣的說道：“小徐醫生啊。你可不厚道啊！這多長時間沒到這兒來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好歹也是這山莊的股東啊？是不是非要我把分紅給你送過去，你才肯過來看看？大家可想著你呢！村裡人準備送給你的那些山貨都在我那兒堆了一屋子，就不見你來，你再不來。我怕村裡人該把我趕出去找你了！”徐風原本想著王清揚、何明是自己人。所以帶到石門子村裡好好嘗嘗野味。一聽張勝這麼說，他苦笑道：“你就彆拿我開心了！我也才從國外回來不久，這連家都沒怎麼回呢！”“就你事情多！”張勝才不管他呢。又埋怨了一句後，才對徐風身後眯著眼睛看著他們打嘴仗的王清揚、何明說道：“兩位貴客可彆見怪，沒有小徐醫生我們這村子裡的人還在溫飽線上混呢，咱山裡人就想讓小徐醫生多來幾次，表達一下心意，我們開玩笑慣了，你們彆介意！”王清揚笑著說道：“不怪不怪，這樣才顯得都是自己人嘛！不瞞你說，我和徐風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也受過他不少的好處，不過這次我可是來吃大戶的，咱們這些人可不比他那麼自在，你那兒有什麼好的山野味都給咱們上來，反正有他掏錢！”何明接著說道：“王帥您知道吧，我和王帥是發小，早就聽他說石門子村風景不錯，是個散心旅遊的好地方，這來了後發現果然不錯，趕明兒我一定叫朋友們過來玩！”張勝哈哈笑道：“那敢情好！放心吧，雖然這兒比不上城裡的精致，但絕對讓你們好好的嘗一嘗鮮！徐風先前打電話說有好朋友過來，我們就已經在準備著了，走，現在應該都好了，咱們入席，邊吃邊說！”王清揚和何明去過的地方實在不少，但像今天這種純粹的由山野菜、野味、各種珍貴的菌類做的席麵，還幾乎沒有遇到過，何明一看桌子上擺的東西，再聽服務員一介紹，麵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說道：“今天這頓，恐怕有點超標了吧？”王清揚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張勝和徐風。徐風知道他有什麼顧慮，笑著說道：“一看王帥就沒對你說實話，這家夥以前光顧吃了！這兒可是老獵區，村裡有好幾家有打獵執照的，再說你彆看這席麵上有好些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那基本上都是合法獰獵，當然比如這個野豬肉，這玩意村裡已經開始人工養殖了，放心吧，和我們的藥廠一樣，違法違紀的事情絕對不會乾，要不要咱們先去看看狩獵執照和養殖場？”徐風這麼一說，何明臉上掛不住了，他嚷嚷道：“這個王帥，事先也沒跟我說清楚，剛才還讓我嚇了一跳，你不說我都真的在猜測你廠子裡是不是有問題了！”事情說開了，剩下的則就是把酒言歡了，雖然徐風和他們才見麵，但都有著差不多的年齡，經曆又不一樣，又有個王帥和非洲的經曆當背景，倒是一起互相說著自己的經曆見聞，一頓飯吃的賓主皆歡。第二天，兩邊的人分彆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如果說第一天，稅務工作組還能夠感覺到一些神農集團對於他們的尊重的話，那麼第二天的查賬開始，則完全進入到了工作程序，除了一個管財務的副經理一路跟著他們，陪同著進行各種賬目的審查外，連婁華豐也隻是早餐的時候見了一麵，之後便沒了蹤影。小李是真的不高興了，年輕人本來就沉不住氣，他在中間休息時，看旁邊沒有外人，一臉怒氣的說道：“這個神農集團也太看不起人了！真以為自己屁股後麵很乾淨啊！這次我還真準備雞蛋裡挑一挑骨頭，讓他知道什麼叫馬王爺的三隻眼！”鄭莊沒有說話，這兩天他一直比較低調，但神農集團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他的心裡也有些生氣，華夏講的人情社會，你待人接物方麵做好了，就算有點事情，查賬的也能夠看在招待好的麵上打個掩護，眼下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就算後麵背景再後，就算有軍方給你撐腰，畢竟你不是軍工企業啊！鄭莊根本不知道，他們來之前，陸子歌已經把要有人給神農集團找麻煩的事情告訴了格裡高裡，而有些得意的格裡高裡又得到了家族的承諾，忍不住就跑到神農集團來讓對方投降——人家都已經知道了你過來找麻煩，還怎麼可能對你客氣？婁華豐此時是真的沒時間。徐風和王清揚兩人跑出去玩了，留下何明和總後的其他工作人員，那是真的準備談采購藥物的事情的。以往總後衛生部采購藥物都是用招標的形式，有一套成熟的工作流程，但這次采購回春丹那是隻有神農集團有資格，招標什麼的是不可能了，隻好一對一的談合同。何明向婁華豐透露了一下，這批回春丹是用於軍隊乾休所、療養院和一線野戰醫院的。現在的人們生活好了，飲食方麵的問題卻也多了起來，且不說那些為國防和軍隊建設做過貢獻的離退休乾部，就普通的新兵，因為大量吃高脂肪高熱量的食物，導致肥胖過多，訓練上難度加大，而且青少年喝碳酸飲料的過多，導致骨質疏鬆，經常發生訓練事故，回春丹雖然不能夠完全化解這些問題，但卻能夠一定程度上改善人的體質，這是總後幾大直屬醫院和研究所研究出來的結果，不然也不會貿然就下令過來采購。正因為如此，他們過來直接到廠子裡采購，又說明了和王帥的關係，隻是希望神農集團做一批特供藥，專供軍隊使用。這一點婁華豐可做不了主，他直接說道：“回春丹的配方是徐董事長直接掌握的，想要改進，也隻有通過他了。”電話聯係徐風的時候，他正和王清揚在說非洲的事情，一聽對方的要求，徐風直接說道：“沒問題！”改善回春丹的配方，對他來說，隻是小問題而已。目前最重要的，是王清揚給帶來的消息，非洲恐怕又出事了！一天的查賬下來，剛開始還信心滿滿的小李此時也有些麻爪了！“這怎麼可能？”即使連鄭莊這個老財務審計人員也有些目瞪口呆：“怎麼會這麼乾淨？”讓他們吃驚的，是神農集團的財務賬目方麵，乾乾淨淨，至少他們查的這一部分，一點問題都沒有！所有的收入支出、應交的稅目完全符合規範，而且不光有正式的賬目，所有的賬目都有電子版、人工備份，他們看得出來，這是三個業務精通的會計聯合搞出來的，互相監督，賬目條目清晰，所有的收入做的很漂亮，根本查不出什麼問題。“沒問題讓我們查什麼勁啊！”小李有些氣餒了。聽小李這麼一說，鄭莊的心氣卻一下子被激了起來：“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