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流刖。”我喚住了前麵的人,問道:“你瞧見冷玄影了嗎?”轉首,他淡淡的一笑,道:“他沒事。隻是有些事情先走了。”有些事情嗎?心裡陡然一轉,我亦回以淡然一笑,“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吧。”他後退了幾步,和我並肩而行,側首問道:“娘子,是因為擔心我才來的嗎?”擔心,或許吧。但嘴上卻怎麼也不會説,橫眉掃了他一眼,語氣頗冷,“我説過來看你死了沒有。”他爽朗的笑了起來,絲毫沒有生氣之意,“娘子,你嘴真硬。”我不理他,一路快步走到了客棧,他也沒再説什麼,隻是在我身後三步之遙的地方緊緊的跟著。一到客棧,就見禦風和逐浪在爭吵,逐浪一見鳳流刖,就哭著跑過來,可憐兮兮的説道:“小刖刖,風他又欺負我,你要幫我。”説著還不忘朝禦風狠狠的瞪幾眼。“死小孩,本情聖欺負你是你的榮幸,你不快點謝恩,哭什麼?”禦風極其自戀的捋起一屢被吹亂的頭發,笑著威脅道:“浪,你過來,不然我就半路上把你扔掉。”逐浪搖著頭,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巴,“風是大壞蛋,每次都用這個威脅人家。”禦風搖著羽扇,笑的甚是得意,“誰叫你這麼笨,每次都會迷路。”“小刖刖,我不要跟壞蛋風回去了,我要和你在一起。”逐浪瞪著大眼,祈求一般的望著鳳流刖。鳳流刖隻是笑,也不回答逐浪的請求,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浪。”果然禦風收起了一臉笑意,聲音陰冷的問道:“你要和刖在一起,不想和本情聖回去?”逐浪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還不斷的輕聲囈語,“風這個大壞蛋,人家討厭你。”禦風一把拉過逐浪,口氣惡狠狠的吼道:“誰叫你竟敢説本情聖是壞蛋。”但任誰都看的出,他為他拭淚的動作卻是溫柔不已。“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逐浪哭的越發的大聲了,還不斷的捶著禦風的胸膛。禦風邊安慰著懷裡的少年,邊為他拭去那惹人心疼的淚珠,“好了,是我不對行了吧。”“本來就是你不對,風老欺負人家。”懷中的少年漸漸停止裡哭泣,卻依然不忘堅守自己的陣地。禦風的嘴角微微上揚,滿眸子的笑意,全然不顧周圍之人詫異的目光。“刖,有空來皇宮找我。我們不醉不休。今日,本情聖就先告辭了。”一聽到禦風的話,他懷中的逐浪也鑽了出來,“小刖刖,你一定要快點來找我們哦。”“閉嘴。”禦風朝懷裡的少年低吼,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大人説話,小孩子插什麼嘴。”逐浪不滿的嘟起嘴巴,“原來你當我小孩子,怪不得你老是扔下我,自己一個人去青……”樓字還沒説完,逐浪的嘴巴就被禦風捂了起來,但聰明人一想就該明白他去的是青樓。“刖,後會有期。”禦風朝鳳流刖説完這句話後,就捂著逐浪的嘴巴,把他拖了出去。鳳流刖這才大笑起來,朝著他們的背影喊道:“風,不要太欺負浪哦。小心浪翻臉不認人。”一道同樣調笑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我看你還是關心自己吧,嫂子可不如你以前那些花花草草那般好追。”“娘子,彆聽風亂説。我可不是他,哪來的花花草草。”鳳流刖追上轉身往樓上走去的我。我停住腳步,詫異的凝了他一眼,道:“你有花花草草,草草花花都不管我的事,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是我娘子啊。”他説的理所當然。“可是我不是,以後你也不要在娘子娘子的叫,免得彆人誤會。”他又沒説過什麼喜歡我之類的話,竟可以叫的如此理所當然。喜歡?我詫異於自己心中的想法。難不成我心底開始對他有所期盼。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還是明白自己心中那微樣的變化。“你不喜歡我這樣叫嗎?”他追問道。我冷然而語,“是的,我不喜歡。”“那我以後不叫便是。”他竟然輕易的就讓步了,而我的心裡竟有那麼些許失落。收斂起那一刹那的失態,我淡淡的説道:“如此甚好。”於是回房睡覺,直到晚膳時分才被鳳流刖給吵了起來,不悅的披上外衣,我一開門就破口罵道:“你有病啊,老娘在睡覺,吵什麼吵。”夜裡,我總是被夢境糾纏的難以入眠,白日裡難得的可以好好睡上一覺,被吵醒時,自然火冒三丈。鳳流刖手中端了幾樣小菜,繞過我徑自走了進去,把菜放到了桌上,這才轉身對上我,看似無辜的淺笑,“哎呀,寶貝,我這是怕你餓壞了才來叫你的,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什麼,寶貝。“你叫我什麼?”我明知故問。“你不喜歡我叫你娘子,所以叫寶貝如何?”他笑著迎上我,不管我的意願拉我入座,斟了一杯酒在我麵前,笑嘻嘻的問道:“如何?喜歡這稱呼嗎?”我冷起臉色,直瞪著他,“不喜歡,不許這麼叫,叫我名字。”他自行斟了一杯,一飲而儘,舌頭輕掃過下唇,把餘下的酒滴一同掃入口中,“好酒,寶貝不嘗嘗嗎?”“不許叫聽見了沒有?”我怎忘記了這個人的無賴,不由的氣憤不已。“那還是叫娘子如何?新的不如舊的。”他凝著我,一臉我不同意就糾纏到底的表情。我輕歎一聲,終是不想再做無謂的爭論,“隨便。”心裡不得不承認其實我亦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叫法。“我就知道娘子舍不得這麼狠心對待為夫的。”他一臉的笑意,帶著幾分淡淡的曖昧。我瞪了他一眼,沒有接口説些什麼,卻問道:“你怎麼會認識帶刀侍衛?”既然是江湖中人,又何以和皇室的人扯上什麼關係,除非他的身份不僅僅是鳳流刖這麼簡單。他舉杯,笑著説道:“娘子我們先乾一杯如何?”我舉杯,然後一飲而儘,淡淡的酒香在口中彌漫了開來,是上好的純釀。幾乎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我就已經開始覺得頭暈而無力,抬首望向鳳流刖,卻見他扯開了一抹歉意。他下了藥,從不會想到,所以也從未想過去防範。“你……”我瞪著他怒不可遏。他起身,一把摟住渾身無力的我,在我耳邊輕輕的説道:“娘子,對不起,為夫有事要離開了。”離開就離開,為什麼要對我下藥,難道你以為我會死纏著你不放嗎?我瞪著他,想説出口的話卻怎麼也説不出口。虛軟的身子被放在了床上,他為我蓋上被子以後,在我額頭印下了一吻,輕聲的説道:“抱歉,我騙了你。”身體無力,頭沉沉的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隻有那句話不斷的在耳畔回旋,“我騙了你……騙……騙了你……”睜大雙眼想看清,卻發覺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隱約看見一個人影離去,最後卻徹底的成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