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景都風雲萬般情 第42章 君心何似(1 / 1)

淡淡的酒香彌漫在我周圍,身體攀附著他的懷抱而尋求著溫暖。人説,一醉解千愁,可是我卻從不知醉為何物,於是小酌怡情也好,酣然暢飲也罷,對我來説都隻不過是和對方談合作時候的一種方式,無所謂情,無所謂樂,更無所謂解憂。但此刻,我卻要憑此而一探那男子對我的心?到底有幾分是真實?手緊緊的擁著我,他踏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的朝裡麵走去,我安靜的躺在他懷中,偶爾溢出幾聲輕語。醉眼迷蒙,我望著他,淡淡的傻笑,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你是誰?”他停下了腳步,低首,凝著我的眼神似乎越發的溫柔,清潤的低語淡若春風,“我是刖啊。”他説了,他承認了,他以為我醉了,所以即便是説了,我也會忘記。他了解我,所以他知道清醒的我絕對不會有這樣迷醉撩人的一幕,所以他信了,信了我真的醉了。可是我亦了解他,於是我反過來設計了他一著,我裝醉,清醒的看著他如何麵對酒醉時候的我。我笑了,清脆的笑聲如銀鈴一般響徹在這靜謐的夜裡,“是刖哦,刖回來找我了。”“是啊。我回來找你了。娘子。”他的手撫過我的臉頰,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多麼久違的一聲呼喚,乍聞之時,我竟覺得恍如隔世。淡淡的淚意竟這麼不自覺的溢出了眼眶,當初的他,現在的他,該是如此的不同,但卻偏偏都能引起我感情的波動。“怎麼哭了?”不經意之間的感情潰堤,卻讓他更加的相信了我。練筱夕不會哭,清醒時候的練筱夕絕對不會哭。所以他無可質疑我。我抓著他的衣襟,睜著迷蒙的雙眼直直的凝著他,“你真的是刖嗎?”“我是。”“真的嗎?”“真的。”手就這麼直直的捶向他的胸膛,我低聲説道:“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擾亂了我的心?”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猛的一怔,隨後他埋首在我的脖頸處,“對不起。我不得不做。”不得不做?為什麼不得不做?真的不得不做嗎?“刖。”我指著他的胸口,“你這裡有我嗎?”沉默,然後是久久的沉默。不知道?還是無法回答?“當初江湖之攜,計是真的,情也是真的。”良久之後,他才喃喃歎息。好一句計是真的,情也是真的。我沒有回答,卻假裝早已酣眠。或許是見我不語,他低首,然後淡淡的笑了開來,“竟然睡著了,枉我如此認真的回答。”他抱著我,往裡麵走去,然後把我放在了床上,我偷偷的睜眼,才發現這裡和外麵有著天壤之彆,這裡似乎就好似一個廂房,一點也看不到破敗。這裡有人睡?見他回身,我連忙閉上眼睛,假寐起來。他沒有出去,卻在我床邊坐了下來,微涼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涼意就這麼透過肌膚,滲透了進去。“夕兒,你恨我嗎?”恍然之間,竟覺得他的語氣裡有幾分無奈。恨嗎?胸口沉沉的,但我知道那不是恨,隻是氣憤而已。因為難得付出的信任被舍棄。那個瀟灑如風的鳳流刖真的隻是他的偽裝嗎?我的心流轉著萬千情感,淡淡的膩在胸口,揮之不去。沉默在空氣中散開,隻有彼此那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夕兒,為何要進宮,為何要當昊的妃子,難道當初我易容成昊真的錯了嗎?你是否把他當作我?”他突然苦笑一聲,“而我卻隻能在這樣的你麵前,一坦心聲嗎?”為何他的語氣裡會帶著那麼一份淡淡的無奈?“或許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他的手離開了我的臉頰,那指尖所帶著的涼意也慢慢褪去。我能感覺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我,呼吸亦在咫尺之間,所以我隻能閉著眼睛,假裝酣睡。他沒有再説什麼,隻是這樣靜靜的坐著。他一夜無眠,我亦一夜未睡。等到陽光從窗戶中透入,淡淡照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睜開了雙眼,手輕揉著太陽穴,裝作宿醉醒來的樣子。“醒了?”此刻的他,溫柔的看不出昨日的一點痕跡。果然是偽裝的高手,可是他到底為何而不得不做?“你怎麼會在我寢宮?”我裝作一副身不知何處的樣子詫異問道。“你醉了,這裡不是你的寢宮。”他溫柔卻疏遠,絲毫沒有昨日的那種躊躇,溫柔的眼底深邃的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我環顧四周,然後漠然的問道:“這是哪裡?”“長香苑。”昨日沒看仔細,今日一瞧,這裡果然像是經常有人打掃,完全不同於外麵的破舊。“王爺,昨日你到底找我所為何事?”我沒有説什麼,亦沒有透露出一絲的怪異。昨夜之事,他不想讓我知道,而我亦不想讓他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們彼此都不會開口提起。而這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紙,在我眼前揚了揚,“這便是你要的東西。”被撕的那一頁,果然在他那裡。“你想怎樣?”既然撕了那一頁,既然約我到這裡,他定不會隻是為了邀我喝酒。醉酒,隻不過是我臨時想到的試探,而亦是他不可預料的意外。“離開昊,離開景都。然後忘了所有的一切。”他的話讓我微微錯愕,我下意識的反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我離開,他又到底在算計些什麼?他的那句話很對。計是真的,情也是真的。我相信當初江湖之攜,他對我並非完全無情,而此刻他或許也對我有不一樣的情感,但這並不阻礙他的再次設計。有時候,這些情感遠不及彆的事情來得重要。我自己亦是這樣的人。所以我能理解。於他,我亦有不一樣的情感,但這並不是説我可以忘記一切,讓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所以我不會答應,也不能忍受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以色魅主。這算不算罪名。”他在笑,依舊春風微度,但他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笑容。該是下定決心要逼我離開?“如果這樣,留下和王爺生死糾纏的幻影又何妨。”我起身,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如果此刻之景被他人所見,王爺是否還要定我個**王室的罪名?”他該知道的,我從來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我,可是為何還要拿這些來壓我。抬首,我笑得風清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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