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魅影現世天下傾 第85章 白發男子(1 / 1)

一路行去,直至高位之上。身側是景禦最為尊貴的男子,底下是整個景禦的權貴,懶懶的掃了一眼,卻撞上了一雙滿是笑意的眼,我不由的微微一怔。太像了,真的好像。這雙眼給我的感覺,真的好像當初第一次在選妃宴上見到宮歌珞的感覺。那個男子一頭白發,異常的招搖,看似平淡的臉卻又似乎散發著一種異於常人的光芒。他,是誰?我不記得曾經見過他,可是看他位於群臣的上首,該是身份尊貴的人。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打量著我,滿眸子的笑意,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就好似當初宮歌珞給我的感覺。刖曾説過,宮歌珞是他裝出來的產物,那眼前這個人呢?他眼底的笑意,一身的溫和又到底有幾分是真?宮離昊輕輕的摟了一下我的腰,我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收回了眼神,靜待著宮離昊的發話。“眾愛卿,朕今日得以尋回王後真乃天賜景禦之福,今日大家定要不醉不歸。”話音剛落,底下便三呼萬歲。是虔誠?還是什麼?我總覺景禦朝堂之上的氣氛變了,變得有些許的壓抑。這裡果真是發生了什麼?該是和那個白發男子有關吧?我抬眸偷覷了他一眼,卻見他依然是一副無害的樣子,淺淺的微笑著。宮離昊拉著我在上位之上坐了下來,底下的人亦在下麵入了席,舉杯共賀我的歸來,一時之間,那份低沉的壓抑似乎又不見了。“臣宮風陽敬王上和王後一杯,祝王上和王後永結同心。”白發男子起身,笑著舉杯,一仰而儘。宮風陽?他姓宮,難不成他也是王族中人?隻是當初他又在哪裡?宮離昊舉杯,笑著應道:“多謝王叔。”王叔?他是宮離昊的王叔,那不是宮歌珞和宮千月的兄弟?不過我似乎從未聽見他們提起過他。“晚兒,王叔在敬我們酒。”宮離昊出聲提醒我道。我暫時掩下了心中的疑惑,舉杯回敬了宮風陽一杯。接下來另外的人一一起身敬酒,而我們也一一回應,直到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跪倒在我們麵前的時候,敬酒才暫時告停。“王上,‘女禍’的預言不能輕視啊。”老人虔誠的説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眼前的那個老人應該是禮逸侯呂乘,他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也有很大的威望。而他口中的女禍是指我嗎?宮離昊微斂了下眉頭,道:“呂大人何出此言,難不成你要朕終生不立後?”“昔日,莞貴妃一事想必王上也是明白的。老臣並非要王上不立後,而是另立他人為後,晚嬪雖是雲丞相之女,但偏偏命格和莞貴妃相同,所以老臣認為不宜立晚嬪為後,請王上三思。”名義上來説,我未經過晉封儀式,所以還未算是真正的王後,也就是説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看來呂乘對於當年之事還是耿耿於懷,而那日百裡坡的事,宮離昊采取了封鎖,所以除了當日在場之人,沒有人知道宮千月等人還活著。也沒有人知道雲霄風真正的身份,隻當他是告老還鄉了,除非有人不要命的違背他的命令。“請王上三思。”另外幾個大臣也跪了下來,該是呂乘那一派的。如果他們真的可以勸動宮離昊,我還樂的開心。宮離昊的嘴角微微上揚,俯視著底下跪倒在地的人,“幾位愛卿是打算違背朕的意願?”“臣等請王上三思。”眾人又是一致的説道。“朕從不信什麼預言,所以朕的決定是不會變的,你們再説什麼也沒用。”説完,宮離昊拉著我離開了宴會。本來酣熱的宴會就如此不歡而散。臨走的時候,我匆匆一瞥,卻在宮風陽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份複雜,似乎是在躊躇著什麼。“昊。”我幽幽的喚著身前的人,這是我重回景宮以來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轉首凝著我,一改剛才的氣憤,和悅的問道:“什麼事?晚兒。”“你這又是何必?何必因為我而失了臣心。”如果是以前的他,絕不會這麼做。以前的他,責任重於感情,理智大於衝動,內斂而不失韜略,溫文而不失抱負,所以他是個好君王。因為他不會如宮千月那般因為愛而放棄自己的責任,自己的國家。但現在呢?為何他要這麼做?握著我的手略略收緊,他望著我,突然問道:“晚兒,如果我從未失信於你,如果那日我不顧一切的衝進火場,如果我可以為了你放下一切,你會如何對我?”如果?如果真如他假設的那般,我怕自己終也會動搖,隻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錯過了便錯過了,再也回不了頭了。原來,他也懂。懂得一切,隻是依然固執的要追求一個結果,固執的妄圖抹煞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搖了搖頭,我回視著他道:“昊,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你何必執意的追求一個毫無意義的答案。”“毫無意義?”他輕歎一聲,“原來晚兒是這般看待我們之間的事,但對我來説,這很重要。所以即便沒有答案,我也要試上一試。”所以他才會這樣執意的要封我為後嗎?所以他也要學宮千月那般放棄江山嗎?我凝著他,到喉的話卻不知道如何問出口。“知道景禦王室為何人丁單薄嗎?”他仰首望著蒼穹,輕語幽然。還沒等我回話,他又接口説道:“因為景禦曆代的王都逃不過一個劫,情劫。前麵的尚且不論,我的祖父,留有三子,我的父王宮千月,是為王後所生。二王子宮風陽,乃一個宮女所生。三王子宮歌珞,便是他最愛的女子所生。所以至此,他便不再納妃。接下來我的父王,你也該清楚,他便隻有我和樓颯兩個兒子,為了顏姝莞,他同樣放下了一切。我本以為我終可以打破景禦王室這個百年來不變的規律,隻是等到失去你的時候我才明白,我也過不了那個劫。”他的話不斷的回旋在我耳畔,纏纏繞繞,揮之不去。為何他不再堅持下去,為何他要對我説這些話,為何他會變得如此不顧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夜,我們在回廊上站了很久,彼此對視著,帶著一種莫名的複雜。隻是到最後,我也沒有給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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