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仇(1 / 1)

“你在鎖幽塔裡是不是過的不好?你打我吧, 你罵我吧,哥,你彆關我,我害怕自己一個人, 你知道的,我害怕……”聞者落淚, 見者傷心, 奧斯卡都欠他小金人!幽黑的鐮刀勾起冥寒蝶的脖頸,險些割裂他脆弱的喉嚨, 冥寒蝶倒抽冷氣, 脖頸隨著刀刃抬起, 露出熟悉的臉。他看上去與多年前的袁狗蛋, 並沒有兩樣, 依舊是瘦弱美少年,透著十足的邪氣, 更為森然的是, 他的一隻眼睛上,盛開著一朵紫灰色的幽冥花。冥寒蝶嚇得夠嗆:“哥, 你輕點, 這副肉身我很喜歡,割破了喉嚨, 可就沒了!”兩兄弟的第一次見麵,平靜而血腥。當年相守的兄弟情,以血腥的自相殘殺為尾聲。多年後生死相見, 亦是血雨腥風、死生相煎。冥寒蘅居高臨下看著他,他那雙平靜溫和的眼眸裡,隱隱閃過一絲失望:“寒蝶,你變了。”冥寒蝶僵硬一瞬:“哥,你說什麼?我還是我,當初我殺你,是被逼無奈的……我做錯了事情,我怕你罰我,你不要怪我啊哥……”當年他眼睜睜看著哥哥與南宮聽雪攪合在一起,他們得到了冥神的秘密,哥要永生,他、他也要永生……——他為什麼不可以呢?他偷了輪回之花,他闖了禍,冥寒蘅下手沒留情,他被揍的三個月沒有下床。從那之後,他的心更大了。他已然永生,殺了哥哥,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冥寒蝶眼睛噙淚,“哥,你忘了嗎?從小到大你都讓著我,便是你死了成一隻黑豬,我們也是那般其樂融融,我還給你買吃的,你忘了我們通過靈鏡相見嗎?”誰也沒有想到,當初太虛派裡那一隻人人嘲笑的黑豬,竟然是zhe:n壓在鎖幽塔下的冥君一抹魂魄。更沒有想到,冥寒蝶與一隻黑豬一見如故,很是投緣。小黑總管搖了搖頭:“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我心知肚明,那時你不過是為了布局折磨謝冰而已。”“當初的你犯錯,我給你改過機會了,對吧。”冥寒蝶的瞳孔一縮:“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初我甘願蟄居在鎖幽塔,可是我沒有想到……”小黑總管有些悵惘。沒想到,後來,再也沒有蘇靈霜的消息。再後來,是謝冰救了他。“我能站在這裡,是因為謝冰,所以她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他微微錯步,讓開了。謝冰沉靜的立在原地,淡淡看向冥寒蝶。冥寒蝶拽著小黑袍角的手落了空,淩亂的發絲打在他臉上,他緩緩抬頭,看向了謝冰。適才的哀泣求饒隱沒,他看著謝冰,就像是沒有焦距一般:“如果你識相,我們當時便是朋友……”“可是現在……你怎麼,還沒死啊。”謝冰的指尖,跳躍著冰霜般的冰棱鏡,細碎的冰棱在她的指尖閃著光,鋒銳晶瑩。她的腳下身側,是輕盈的六棱雪花。謝冰恍若從地獄風雪中而來。她的笑,有些飄渺,有些遙遠:“因為,你還沒死啊。”指尖的細碎冰棱,輕盈的從她掌中跳躍而下,瞬息變大,尖銳處幽光森冷。從上而下,四麵八方,向他而來。……冥主身負巨大鎖鏈,哀哀苦求冥寒蘅,聲音尖銳起來:“哥!你要任由她殺了我嗎??”冥修與尋常修士並沒有什麼不同,被這樣從上到下的酷刑穿透,瞬息便成了血葫蘆。他修為深厚,可以抵擋幾次,可是之後呢?他的肉身便徹底毀了!謝冰嗤笑一聲,那無數幽幽的鋒芒,乾脆利索的向著王座上的他捅去。一聲聲極為輕微的“撲哧”聲,血似飛濺。是千瘡百孔的水桶。在涓涓流淌著鮮血。大殿之上,紫灰色的幽冥花籠罩著殺意與死氣,瑟瑟發抖。冥寒蝶成了一灘軟肉,他趴在地上,身上千瘡百孔,俱都是穿透入骨的冰棱。手肘當做腿腳,他一寸一寸,緩緩在地麵上爬行著。拖行著巨大的鎖鏈,血跡暈染地麵,他向著冥寒蘅而去。嗓音裡,是再也隱忍不住的哭腔:“哥,哥,你看看我,你救救我好不好……”“哥……”他滿臉是血,在無儘的雪花裡掙紮,想要逃離,冰棱柱卻撲哧撲哧向著他身上釘去。冥寒蝶被釘在原地,抖著滿是血汙的手,發狠將冰棱拔出。繼續向著冥寒蘅而去。“哥……”這次,他的血汙手臂上,踩下一隻靴子。他抽手,根本抽不出來。謝冰緩緩蹲下身,她的手指,抬起冥寒蝶過於瘦削的尖下巴。冥寒蝶一身狼狽,卻仍然不減美貌,是淩亂瘋狂的美。“你現在找你哥哥救命,當初殺你哥哥時候,可曾有過半分心軟?”“你成為冥主日日縱情,可曾想過你的哥哥在鎖幽塔裡受儘煎熬折磨?”“你與我有怨仇,大可以報複在我身上……為何……”她喉間一哽,險些說不下去。“為何……要殺了呂初!”謝冰一點一點,摸到了冥寒蝶眼睛之上。那裡,是幽冥花。這朵紫灰色的幽冥花與尋常的幽冥花不同,它隱約泛著一絲綠意,是布滿了木係生機的存在。謝冰對它的氣息很熟悉,這便是千燈界的無數生靈所化。冥寒蝶僅存的那隻眼睛瞳孔微縮,“謝冰,謝冰,我們是朋友啊,你彆動我的眼睛!”南宮無寐的聲音從身後飄來:“魔氣入腦,紮根眼球,冥寒蝶以千燈界生機為壓製,方能克製。”謝冰的手,白如凝脂,她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的朋友,隻有呂初。”她似是神經質一般,指尖死死抓緊那幽冥花,生生的將花拔起!冥寒蝶慘叫一聲,拔起的血珠,怦濺的血液,乳白的腦漿,將謝冰的麵容濡濕。她的手,分毫未抖。滿臉是血,她行屍走肉一般擦了擦臉,手極為輕柔的,拍了拍幾乎不-g人形的那臉:“疼不疼?”“很疼吧。”“我也很疼啊。”“阿初……也很疼啊。”紅著的眼圈,平靜的話語。克製住的淚水,終於潸然而下。恨。怨。怒。哭泣過不知道多少遍,呂初已然回不來了。憤怒過不知道多少回,她都沒有能阻止這一切。想殺了他。更恨不得殺了自己。……有人,在用帕子擦拭她的手指和臉。謝冰任由南宮無寐擦拭,她平靜的看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冥寒蝶。與其說是冥寒蝶,不如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小黑,把他給我。”一直任由謝冰作為的冥寒蘅,眼角眉梢,是沒有攻擊力的溫和,他搖了搖頭:“謝冰何必呢?你殺不死他。”“脫離了我的鎖鏈控製,寒蝶想要脫身,輕而易舉。”“我知道阿初的死,對你來說很難過,但是你無法殺死他。”“你想怎麼樣冥寒蝶都可以,我拴著他讓你玩兒玩兒,但是最終還是得由我來看管,不是嗎?”冥寒蝶的永生力量,是從冥神那裡得到的,無人能殺死他,謝冰亦是不能。呂初已然死了,讓冥寒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是小黑當初那樣被zhe:n壓折磨,是最好的結局。可是謝冰搖了搖頭,她笑得有些疲憊:“小黑,你還想護著他,對不對?”冥寒蘅的瞳孔一縮。謝冰意味深長的看著血泊中的冥寒蝶,向外走去:“我們做個交易。”幽靜的地下宮殿裡,隻有謝冰與小黑總管兩人。周遭裝飾用的紫色幽冥花,被一點點亮起的銀色光亮暈染,不受控製一般,綻放的更加嬌豔。手掌一樣的銀色花朵,靜靜舒展在謝冰的指尖。小黑總管怔立許久:“輪回花……我又見到了它。”是的,謝冰手中的這朵形似曼珠沙華的銀色花,便是當初南宮聽雪從冥神力量中,煉製出來的輪回花。冥寒蘅煉製了這花,他得到魂魄永生之力,他自然知曉。這輪回花,這世界上,本不應該存在。謝冰輕聲道:“這花隻有一朵。”她明白了所有的前緣與現今,自然明白係統的意思:僅此一朵的花,潛藏著關於天道與聖子的秘密。係統,也許是要她用輪回花對抗聖子,甚至,是殺死聖子的關鍵。謝冰會殺聖子,可是她在此之前,她得到的這朵輪回花,卻不會跟她一同離開。這朵花,亦是呂初的生機。她深深地看向冥寒蘅:“小黑,你已然永生,這朵輪回花,我交予你,彼此都放心。阿初的魂魄……我也交予你。”輪回花,殺聖子,找到天道的秘密。謝冰明白,如果沒有輪回之花,她的任務幾乎等於失敗。可是她不在乎。這朵輪回之花,必須是呂初的。“它的秘密……”她抬頭,透過石壁看向天際,“現在的我參透不了。但是我想,這朵輪回之花,也許能徹底殺死冥寒蝶。”謝冰輕吐出一句話:“可是他不配。”她要呂初活著。“你發誓,不論用多少年,隻要你活著,你都會救活呂初。”她會死去,腐朽,而冥寒蘅不會。呂初在這永生漫長的歲月中,自會生根發芽。她會活著。本該死去的名字,出現在耳邊。冥寒蘅霍然抬頭,死死盯著謝冰:“你瘋了?呂初的魂魄??”呂初的魂魄早就已經消散,謝冰也死過一回,如何能有呂初的魂魄?謝冰的手指緩緩抬起,輕輕摁在自己心口。心跳清晰。那裡的最深處,殘留著一抹魂魄。她笑起來,笑得眼圈發紅:“她一直,在我的心裡啊。”“怎麼回事?”南宮無寐一下攬住謝冰,冷聲道:“你們到底談了什麼?”謝冰的臉色很蒼白,腰脊卻依舊筆直。不知道是不是南宮無寐的錯覺,甚至覺著,她神色雖然不好,卻有了一種窮途末路的輕鬆。“談了談怎麼處理冥寒蝶。我有點累了,不問了,好不好?”謝冰垂眸,看著他擒著自己腰肢的手,主動抬頭,碰了碰南宮無寐的唇。唇冰涼,謝冰的心很疼。不知道是剖開心取走魂魄疼,還是因為親吻而疼。南宮無寐眉眼間的怒意瞬息偃旗息鼓,他眉頭仍然鎖著,卻什麼都沒說。冥寒蘅深深的看著謝冰。他驟然冷聲道:“不對,幽都似乎有些異樣。”太久沒回幽都,這裡的一切對小黑總管來說,都輕車熟路,可是在熟悉之下,是未曾覺察的陌生之感。他這才驚覺,那些隱忍的陌生,在短短瞬息,便成了摧枯拉朽的殺機!南宮無寐眼眸微眯:“整座城,都成了陣法。是屍傀弑魔大陣,我們陷入太久。”他看向關押冥寒蝶的宮殿,那裡黑霧繚繞,“他應當已然脫困。”天際,漸漸泛起一道道通透清澈的聖光。冥寒蘅氣極反笑,“聖廟!好啊好,寒蝶,你竟然勾結聖廟!”身為幽冥之主,什麼都可以做,唯獨勾結聖廟不可。可是冥寒蝶個瘋子,他竟然早就想好了對付小黑的方法,他早與聖廟進行勾結。他沒有底線,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整個幽都,都成了冥寒蝶布置許久的陷阱。他這些時日的軟弱哭泣,隱忍承受,都是為了迷惑。他們早該明白。作者有話要說:2分評論全戳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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