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安越激動,李察的神態就越是輕鬆,說:“我隻聽說過一個叫撒倫威爾的家夥。那家夥如果兵力不是我三倍以上,從來都不敢開戰的,你看起來好象比他還厲害一點。”在巴利安的身後,列著五百鐵騎,數量恰好是李察的十倍。“這裡不是戰場,我們之間也不是兩國間的戰爭,我,巴利安,更不是撒倫威爾!”巴利安沉聲說。隨即他回頭大喝一聲:“我需要五十個人,和我一起去死!”一陣轟鳴,五百騎人人都向前踏了幾步,殺氣衝天而起!“我隻需要五十個人!”巴利安怒吼一聲!五百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都不肯退讓。最後是統領策馬而出,高喊一聲:“所有有爵位的騎士出列,所有軍官出列!”這一次,終於成功地將出列的騎士降到了五十餘騎。巴利安回頭麵對李察,用力敲了下胸甲,說:“現在我們的人數對等了。李察,來吧!”李察上下看著對手,這位年輕的騎士僅僅是十六級,在法羅,在這個年紀就能達到十六級確實不容易。可僅僅是這樣,僅僅靠著一批**級的騎士,就想和李察硬拚。用不著其它人,李察自己就能把對麵的五十人殺光。李察輕輕敲打著精靈長刀的刀鞘,問:“你……真的很愚蠢。”“愚蠢?”李察歎了口氣,說:“確實如此。我實在說不出自信這個詞,在我看來,你自信過頭的程度連愚蠢都算不上。快點動手吧!”激怒之下,巴利安周身竟升騰起燃燒的鬥氣,緋紅、明亮,好像晨曦的第一縷光。他拔劍向前,怒喝一聲:“殺!!”“殺!”五十餘騎同聲呼喝,策動戰馬,拚命向前衝來!直等他們衝到了三十米內,李察才緩緩策動戰馬,身後三神官,水花與精英騎士亦同時向前,整齊得象一架機器。鐵三角帝國的鋼鐵洪流狠狠撞在李察的鐵壁上,然後如ng花般四麵飛濺,而鐵壁安然無恙。李察的位置對麵正是巴利安,他的精靈長刀瞬間搭上巴利安腰際,輕輕一挑,就讓他離開了座騎,高高飛上天空。一個對衝,所有鐵三角帝國的騎士已全部落馬,隻有巴利安還在空中飛著。撲通一聲悶響,巴利安重重摔在地上,一時說什麼都爬不起來。他帶來的其餘騎士一陣躁動,卻都忍耐住沒有衝過來。五十對五十,這不是戰場,這是決鬥!公平決鬥是最神聖的事情,他們雖然是巴利安的手下,可若是衝上來幫忙的話卻形同在抽自家主人的耳光。巴利安隻覺得天旋地轉,腦中的轟鳴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掙紮著張開了眼睛。撲的一聲輕響,李察的精靈長刀貼著他的臉頰插進地麵,然後又徐徐拔出。巴利安用力搖晃了幾下腦袋,四下看看,見自己挑選出來的騎士都東倒西歪地趴在地上,有些還在掙紮呻吟,有些則伏地一動不動,生死不明。而李察的騎士又整齊地排成了一列,看上去一個都沒有少。巴利安這才知道,自己不光輸了,而且輸到了極致。嗆的一聲,李察歸刀入匣,調轉魔騎,招呼了一聲:“走了!”就率先向國境線的方線馳去。巴利安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騰地站了起來,吼道:“為什麼不殺我?!”已遠去的李察聲音悠悠然飄過來:“我不殺男孩!”“我不是男孩,我已經成年了,我叫巴利安!”他用儘全力吼出了這三句話,可是李察早已遠去。魔騎速度耐力俱佳,一路遠去,很快就越過了邊境線,進入到深紅公國境內。途中,流砂對李察說:“看來你挺在意那個小子的。”“也許,我覺得他今後或許比撒倫威爾更有威脅。”“就是因為撒倫威爾明明帶了一千多騎兵,卻不敢出場嗎?”流沙問。“但我覺得他沒做錯什麼。象他那麼聰明的家夥一定可以看出,如果開戰,必敗無疑。”“是啊,他是個聰明的家夥,一直都是。”或許是想起了初到法羅時的艱苦歲月,李察輕歎了口氣,然後向流砂笑道:“不過我從來都不怕這種聰明的家夥,隻會擔心那些所謂的蠢貨或者是瘋子。因為他們有時候明知道是輸的仗,也會去打。比如我們身後的那個男孩。”“我們現在去哪?”李察向西北方向一指:“去祖源高地!”“那裡的戰事似乎不需要你插手。”“不,我們不是去戰爭,而是去休假。”李察微笑回應,然後說:“打下高地戰神的神殿後,我們就該和諸神全麵開戰了。”“可是你還是拿他們的神國沒辦法。”李察淡淡地說:“但我能燒了他們在人間的所有神殿。我這次去攻打高地戰神大神殿,就是讓諸神看看,得罪了我會有什麼下場。”眾人加快速度,向祖源高地奔去。李察知道,和諸神的戰爭不可避免,特彆當他發現了勇氣之神在秘密培育神孽之後。除了薛西斯這幾個之外,李察不知道還有哪些神在悄悄培育神孽。諸神似乎是全知全能的,但那僅僅是對於位麵內的生物而言。如李察這樣跨位麵而來的魔法大師,背後是魔法聖地深藍,更是來自領先於法羅千百年魔法文明的諾蘭德,諸神在某些領域不見得比他懂得更多。神孽,是絕不可能被控製的,破壞與背叛就是它們的天性。那是植根於它們力量最深處的本源規則,正因為規則的力量,它們才如此強大。一旦在位麵大陸內出現了一個能夠適應規則的神孽,那麼整個法羅最終都將陷入黑暗時代,成為黑暗與冰冷的死亡之地,最終時期的神孽,可以龐大到能夠覆蓋整個大陸。在吸乾位麵最後一滴養分,神孽也將死亡。這一個位麵的晶壁將會崩解,回歸成為虛無的一部分。神孽是神戰的終極武器,但它其實是雙刃劍,毀滅敵人的同時也會毀滅自己。李察並不清楚法羅諸神是否清楚這些,但看樣子或許他們也不知道,不然就難以解釋培育神孽的行為,或者說,至少現在他還沒發現諸神想要自我毀滅的原因。即使在諾蘭德,神孽也是一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存在。所以,李察忽然發現自己的戰爭變得有意義了,為了阻止諸神將整個法羅拖入毀滅深淵的愚蠢行為,他不得不選擇開戰。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他是從異位麵來的征服者,現在戰爭的意義卻變成了拯救全大陸的生靈,想想就覺得有些諷刺。隨著李察的回歸,整個深紅公國都行動起來,一支支部隊離開了駐地,向著祖源高地移動。這次李察動員起來的遠征軍多達八萬,大量的預備役戰士也被征集並武裝,他們分彆前往與人類諸國的邊境。最終,李察在鐵三角帝國邊境陳兵五萬,又在紅杉王國及其它國家邊境陳兵三萬,威懾的意義不言而喻。麵對鐵三角帝國方向上,升起了安列卡拉的蜘蛛軍旗,人類其它諸國方向,則是剛德的戰斧軍旗。這是兩個讓人膽寒的名字,安列卡拉用兵千變萬化,戰無不勝,他的精銳騎士簡直是無堅不摧。而剛德則是另一個風格,他更象是無雙猛將,最喜歡衝在戰陣最前方,永遠在第一線衝殺。有這樣的主將,他帶出的軍隊自不必說,個個悍不畏死。然而真正讓人從內心深處畏懼的,卻還是李察的末日世界樹。當這麵旗幟移向西北方時,人們就知道,高地戰神的神殿完了。高地戰神早已頒下了神諭,召集所有能夠戰鬥的信徒拿起武器,向大神殿集結,準備與瀆神者李察殊死一戰。響應神諭的信徒正絡繹奔來,但也有人選擇逃避,逃入深山和高地深處。蠻族也是人,他們勇敢,但也會畏懼。過去數年,李察麾下一個又一個名字正在祖源高地上迅速傳播。剛德,提拉米蘇,流砂,水花,伊俄,奈幽……還有許多類似的名字,都會在野蠻人的夢魘中反複出現。在攻入祖源高地之前,李察就已頒布了政策,戰俘全部充為奴隸。任何抵抗到底的部落全族充為奴隸,而那些抵抗了,但在最後時刻投降的部落可以保留女人、孩子和老人的自由身份,但要失去傳統生活的領地。半途投降的部落不光可以保有一小塊居留地,投降的戰士雖然仍會被充做奴隸,但可以加入李察的軍隊,服役數年後就能重獲自由。而沒有抵抗的部落,一切保留,隻有戰士們必須響應征召,加入李察的軍隊,但是與預備軍隊待遇等同,數年後或者立有戰功,還可以轉為正規軍。這是一係列非常清晰的政策,也被執行得十分徹底。到了戰爭後期,李察軍隊中的野蠻人戰士數量已經超過五千,其它種族加總的數量則已超過萬人。隨著深紅公國大軍的推進,大量的生活物資糧食,衣服,烈酒,以及各類鐵器工具也在源源不斷地運入祖源高地。依附於李察的野蠻人部落生活立刻有了本質的不同,連續幾個冬天都沒有凍死的人,因為饑餓、病疫和寒冷而死亡的嬰兒也大為減少。在離開法羅前,李察曾經說過:“讓我們統治下的人們過得好些,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比如說更多的戰士和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