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的時候,我和馬龍都因為路途遙遠所以留在學校沒有回家。幾乎每個寢室裡的人都作鳥獸散,都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的離家,未免有點想家。十月一號,我和馬龍去擁擠的車站接王浩,王浩一下車就一把抱住我,咬住我的耳朵,惹得馬龍大叫受不了,快停下。我和王浩聞言卻是變本加厲,越發的肆無忌憚。最後,馬龍威脅再不停止就捅了我們,我們這才不情願地鬆開對方。王浩在馬龍的宿舍住下,小牛也乘公交趕了過來。一見麵,我問小牛:“宋從限呢?他怎麼沒來?”“他啊,去巢湖了。阿千打來電話說心情不好,他就馬不停蹄地買火車票過去了。”我歎息:“阿千真的好福氣,她真應該對宋從限好點,他對她真是太好了!好得我都看不過眼了。阿千一直不珍惜他,感情上好像胡鬨一樣。她在巢湖學院交過好幾個男朋友了,每次都是她先追的人家,等到人家真的同意交往了,她又往後縮!我要是宋從限早就離開她了!”小牛微微一笑:“人家願意,我們能說什麼呢!”這一天,我們吃飯、打牌、逛街,晚飯後送走小牛,馬龍很知趣地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我去網吧打CS去,不妨礙你們兩個親熱了!”王浩好意地提醒:“難道學校美女不多?可以談一個嘛!”馬龍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們呀,胸部都太大了,我不喜歡啦!”王浩同情地看著他說:“你呀,從小跟我們家小舞拌在一起,以為女人都應該長這麼小的胸。這就好比一個人從小周圍都是醜女,長大以後看到真正的美女,都感覺美女沒他家周圍醜女看上去養眼是一個道理!”馬龍一拍手:“大哥,你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難怪我一直怎麼就覺得這眼光好像不大對勁!”氣得我牙癢癢,實在是太傷人自尊了嘛!大學校園綠化都搞得特彆好,適合談戀愛的地方比較多。學校原來估計是建立在一個山坡上,後麵有一條長長的台階直通山坡上的一個小亭子。我帶著王浩向山上的小亭子走去。走著走著,王浩突然雙手抱胸,做出害怕狀:“喂,這裡人煙稀少的,天也要黑了,這麼漆黑麻烏的,你可彆想乾壞事啊!我……我還是比較害羞的!”我怒:“我有那麼好色嗎?”他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頭。我嚴肅地說:“王浩,你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你要補償我!”“怎麼補償?”“你現在有兩條路選擇:你對我以身相許,或者我對你以身相許。”王浩一聽,立刻抱拳施禮:“姑娘好開放,小生怕怕!”我噘起嘴巴不理他,他突然停住腳步,慢慢向我靠近,漆黑的眸子深情地看著我。他那張英俊的臉在我的麵前越來越放大,安靜的空氣令人心跳加速,我都能清晰地數出他的睫毛,他越靠越近,我害羞地閉上眼睛……半天,依然沒有動靜,然後我聽到一陣爆笑,我睜開眼睛氣惱地握緊拳頭追著他打。鬨的累了,我們坐到小亭裡休息。“王浩,我們會永遠這樣嗎?永遠這麼的幸福?”我望著漆黑的天空中閃亮的星星,問道。王浩扳正我的臉,黑暗中,我看見他的眼睛灼灼發亮,他猛地低頭下來吻住了我。他的吻來得那樣的熱烈,那樣的突然,那樣的不可抑止,我心底的各種情緒如海浪般一波波地向我衝刷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就在我覺得再也無法呼吸的時候,他放開了我:“你說,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幸福?有什麼理由沒有永遠?”“王浩,我感覺很幸福,真的!這輩子,我真的沒有什麼奢求了。”我低聲說。王浩突然一把推開我:“喂,你倒是幸福,你還記得你對我做過些什麼嗎?騙我棒棒糖吃,逼我去女廁所,害我被人叫了好長時間的小太監!而且每天都把我的臉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心虛得把腦袋靠在他的懷裡,直撒嬌:“人家那個時候沒看出你是個美人坯子嘛!”“你……我靠!”王浩嘟噥著:“我倒是看出你是個美人坯子,否則怎麼會引狼入室呢!”我和王浩卿卿我我正火熱著呢,突然發現自己喂了好長時間蚊子。奇怪,都已經十月了,這蚊子都從哪裡來的?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蚊子總是咬我,他坐在哪裡絲毫不為蚊子所侵犯。於是我大怒:“你跟蚊子之間有什麼勾結?為什麼它們都不咬你?”王浩擄起褲腿,對我說:“你來摸摸看,這是什麼?”“腿毛!”“這就對了,你有這玩意嗎?這玩意好啊,冬天保暖,夏天驅蚊!偶爾有幾個蚊子飛了過來,還被我濃密的腿毛給困住迷路了……”國慶七天假又過去了,日子在我和王浩的熱戀中一天天溜走。白天基本上都是消耗在課堂上,但課堂上老師所講的實在讓我感覺不知所雲,於是跑到學校附近的租書店裡租來大量的,借此度過乏燥的課堂幾十分鐘。漸漸地,我失去了獨立完成作業的能力,每次都是王海寧寫完後扔到我麵前讓我抄,後來發展到我的作業乾脆讓她幫忙做了。中文係裡學得太廣泛,尤其重視音體美的教育。王海寧最痛恨美術,每次美術作業,她手忙腳亂地完成自己的作業後還要幫我重新畫一幅,讓她實在痛苦。她抗議了幾次無效後,就認命包下我所有的作業。有的時候偶爾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虛度光陰,於是我也想勤奮一把,發誓要好好學習。好好學習的話,我認為應該看英語!每次看英語的時候,都是翻開課本從第一頁看起,堅持了幾個星期後又放棄。如此循環了幾次後,我那點殘存的上進心便不知所蹤,內心不再掙紮,徹底的隨波逐流!第一學期的課程就在這種狀態下結束,當我翻開大學課本的時候,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學到,而期末考試卻已經迫在眉睫。臨考試前,教室裡的人破天荒地多起來了。大家都不厭其煩地在自己的課桌上把認為重點的東西用鉛筆寫在桌子上、凳子上。我自然也不例外。並且為了安全起見,我還跟王海寧說好了,到時候我咳嗽一聲,她就給我報選擇題的答案。伸出一根手指頭代表A,兩根代表B,以此類推!以這種方式,我幸運地通過了期末考試。考試結束後,我和馬龍沒急著回家,而是等小牛他們考試結束一道回家。當我們拎著大包小包坐上火車往家趕的時候,都不禁感歎:“這狗日的大學過去了一個學期了!”回來的第二天,我和阿千小牛商量好了宰一下王浩,約好大家去街上119飯店撮一餐。宋從限一瞅見阿千微笑就跟花一般的盛放在臉上:“你們學校放假怎麼那麼晚呢?”我鄙視地瞄了阿千一眼:“人家外國語學院,名牌,放假才會這麼晚。你那破學校居然也搞到今天才放假!”阿千不以為然地說:“放假晚,這是我們學校一大特色!”喝完一箱啤酒後,阿千夾了口菜放到嘴裡,問:“你們大家知道中國女人、日本女人和歐洲女人叫床的區彆嗎?”什麼?我沒聽錯吧?這家夥現在居然如此開放?我瞟了眼宋從限,果然,他一聽這話臉就青了。阿千道:“不懂了吧?我們宿舍經常打牌,輸家就得學幾聲叫床讓大家聽聽!今天我們來劃拳,輸家就得學叫床!”哦,原來是這樣,嚇大家一跳,以為她沒事就在宿舍裡看毛片呢!在場所有男士都舉手歡呼!第一回合是阿千對王浩,輸家是王浩,王浩縮著脖子往後退:“今天酒喝高了,失誤啊失誤!不算,我們重來!再說了,這種事情是你們女人家的事情,我們男人……”話沒說完,見大夥都把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他隻好乾笑幾聲,小聲嘀咕:“學就學嘍!乾嘛用殺人般的眼神看著我!”說完,臉一紅,羞澀一笑,說:“我宿舍裡平時看的毛片都是走內斂路線……就像這樣:嗯……嗯……嗯……”大家全無例外地跑到門外猛吐,王浩苦著臉道:“我說了不學,非要逼我!”第二個回合是我對小牛,我光榮地輸了!我視死如歸地站了起來:“大家都這麼熟了,叫就叫,你們聽好了啊!啊……哦……呃……”叫完以後,全場人都瞪著我,馬龍說:“你們小學老師就教了你a、o、e?沒有彆的了?”王浩用手捂著臉,痛心疾首地說:“丟人啊丟人啊!小學沒學好,你們大家包涵!”阿千倒是很欣賞地看著我,說:“不會啊,我覺得她學得蠻像的,有日本女人的風範!小舞啊,以後你不用擔心大學畢業沒飯吃了,你可以去替三級片配音去,看你叫得那麼誇張……”大家都對阿千的這個提議深惡痛絕,一定要聽聽她叫才滿意。隻見阿千站直,一甩頭,大叫:“歐耶……歐耶……”“靠,整個一歐洲豪放女形象!”馬龍受不了地搖著頭。我揶揄著阿千:“你呀,也就是嘴巴厲害!還記得那次非禮宋從限結果被他嚇得猛哭蹲在牆角唱‘征服’嗎?”阿千用手擋著臉,垂下了頭:“過去丟臉的事情你就彆提了!”“終於有事能讓你覺得丟臉啦!”宋從限的笑容裡帶著一抹清冽的憂傷,小溪樣瑩澈地流淌。一頓飯足酒暖之後,大家準備各自回家。宋從限堅持要送阿千,阿千不肯,說:“有小牛和小舞她們呢,不用送!”我知道,宋從限是想單獨和她相處一會兒。馬龍看著我們,歎氣說:“你們都是一對對的,我就不跟著湊熱鬨了,先回啦!”馬龍走後,王浩和宋從限陪著我們往我們大院走去。這時候已經很晚了,馬路上偶爾才能見到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我們一路無語,我和王浩靠得很近,時而有身體上的摩擦,但誰也沒有去牽對方的手。但我們覺得這已經足夠了,我們不去管夜有多深,周圍有哪些人,這個世界好像徹底成為我們兩個人的了。多麼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儘頭,讓我們一直這麼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