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進來的三件東西都不大。第一件是一個用竹篾編製出來然後糊上紙張的圓筒狀的燈籠,內裡狀況看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此刻正心堂內有後世來客在的話,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不就是孔明燈麼?第二件則是一個不太大的火爐,上麵架著一口鐵鍋,鐵鍋上麵蓋著一塊圓形的蓋子,蓋子上則放著一具三足銅鼎。爐中不是木材,而是燒的通紅的類似土塊物事,旁邊同樣放著一堆黑色物事,那是煤。第三件卻明顯是一袋粟米粉,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正心堂內的數萬人自然都是能夠看的清楚放置在露台上的三樣物事的。畢竟這個時代近視眼不能說沒有,卻顯然是極少的。雖然人人都很好奇胡亥擺出這三樣東西是為了什麼,但是卻沒有人喧嘩,隻是將疑問放在心中憋著,蘊量。“開始吧。”胡亥在銅案後的座椅上坐下,淡淡的道。一個尚坊匠師飛快的將那燈籠放好,然後拿著火種伸入燈籠裡麵,很快燈籠裡麵就燃起了一小撮橙黃色的火苗,原本白色的燈籠變成了橘黃色。那匠師將燈籠點燃之後小心的放置在地上,然後對著胡亥躬身一禮,緩緩退了下去。看到這一幕,正心堂內的一眾朝中大臣和皇家學院學子們卻是更加疑惑了。元宵節上,看到的燈籠海了去了,哪一個不比眼前這個好看?顯然。皇帝不可能無聊到在數萬人麵前點個燈籠玩。胡亥手指輕輕的在銅案上敲著。過了片刻,隻見原本放置在地上的燈籠陡然動了了一下。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前,燈籠已經緩緩離開了地麵,開始緩緩朝上騰空而起。雖然速度緩慢,雖然“步履蹣跚”,但是卻頑強而又穩定的升了起來,並一直上升上升,直達正心堂大殿的頂部才因為穹頂的阻攔而停止。“嘩!”正心堂內的數萬人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頓時嘩然一片。燈籠竟然能夠自己飛起來,這是神跡嗎?胡亥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副景象。起身雙手下壓。大殿內逐漸安靜,此刻燈籠內的火苗已經逐漸黯淡,而燈籠也開始緩緩下降,當火光完全熄滅時。燈籠緩緩從空中跌落在殿中露台前。“先不要急。看第二件物事!”胡亥指了指爐火通紅的鐵鍋。“鼓風,加火!”大鏟大鏟的原煤被投進火爐中,龍宇親自操起小小的木囊鼓風機小心的拉動起來。不大一會剛剛投進的原煤就有黑色變成通紅一片,然後逐漸變成赤亮透明的火焰。火爐上密閉的鐵鍋裡麵,裝的是水。鐵鍋裡麵咕嚕嚕的沸水沸騰聲越來越大。隨著龍宇拉動鼓風機的速度越來越快,鐵鍋裡麵的沸騰聲也是愈來愈響。肉眼可見絲絲的白色霧氣開始從密封的木蓋縫隙處寥寥冒出。又過了片刻,木製的鍋蓋陡然顫動了一下,然後那顫動越來越劇烈,不時將原本嚴絲合縫的同鐵鍋契合的木蓋頂出一個小小的縫隙,大蓬的白色霧氣噴湧而出,然後沉寂。過了片刻之後,又再次將鍋蓋頂開,如此反複。似乎那鐵鍋內此刻正關押著一隻小獸在不斷的撲騰般。如果沒有那鍋蓋上的三足銅鼎,這鍋蓋不早就被頂翻了?那三足銅鼎怕是有數十斤之重吧!鍋內難道不是單隻有水不成?如果隻有水的話,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動靜。可是又有什麼東西能夠在這沸水中存活?難道皇帝陛下尋到了一隻奇獸?“好了,龍宇,取下銅鼎吧。”“喏!”龍宇飛快的將銅鼎取下然後閃到一邊,隨著那三足銅鼎被取下鍋蓋瞬間被大蓬白色的濃霧所衝開,再也無法合上。等到白霧逐漸散去,鍋蓋又恢複了原樣,同鐵鍋契合的嚴絲合縫。“將鍋蓋拿開吧。”“嘩!”正心堂內的數萬人再次嘩然,就連朝中大臣此刻也忘記守規矩,如尉繚等人都是齊齊起身探頭想要看看鐵鍋內到底是些什麼。可惜,鐵鍋內除了已經僅剩半鍋的沸水外,再無他物。這是什麼原因?“勿急,勿急。再看第三件!”胡亥笑著安撫眾人,對龍宇點點頭。龍宇得令,扭身對大門外招手。“砰砰砰!”沉重的腳步聲帶著鎧甲碰撞聲隆隆自大門外開來。這是一隊舉著雙手巨盾的兵卒,近丈高的巨盾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大盾後麵的兵卒。這是一支二十人的玄武軍重甲步卒小隊。二十名手持巨盾的玄武軍重甲步卒先是單膝跪地朝胡亥躬身一禮,然後起身在那袋粟米粉兩側站立。另一邊,尚坊幾位工匠已經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一個拖著根長長尾巴隻有嬰孩拳頭大小的黝黑圓形物事被塞進了粟米粉袋子裡麵,然後工匠用劈開的竹子將那看似是麻線的尾巴的後半部分給小心翼翼的包裹起來,一切完成,幾位工匠躬身侍立在一旁。“好了?那就開始吧。”“喏!”二十名虎賁軍兵卒和幾位尚坊工匠齊齊應道。鏘然聲響中,二十名手持巨盾的虎賁軍兵卒圍繞著那袋粟米粉擺成一個環形陣形,巨盾在前,如臨大敵。那從塞入粟米袋中的圓形物事中延伸出來的線狀尾巴卻是從巨盾的縫隙中拉了出來。一名匠師將火種緩緩伸到那麻線頂端,似乎要點燃。“嗤!”在火種同麻線接觸的瞬間,那根細小的麻線陡然發出這樣一聲輕微的聲響,一團白煙升起,小小的麻線陡然火花四濺,飛速的沿著麻線朝著巨盾中央蔓延,燃燒過程中團團白黑煙霧寥寥升起。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隨著那煙霧的騰空,開始在正心堂大殿內開始緩緩蔓延。嗅著這帶著嗆人味道的熟悉氣息,胡亥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鞭炮的味道啊!不過幾息功夫,露在巨盾外麵的尾巴已經燃燒殆儘,在光潔的地麵上隻留下些許燃燒過後的淡黃色痕跡和一條細細的黑色粉末。“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