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被消滅的勢力總會做出驚人的掙紮,或者是驚人的退讓。帝國的強硬態度讓烏裡揚諾夫主席感到了致命的恐慌和驚悚,在來到葉卡捷琳堡的第一夜,他徹夜未眠,雖然和華皇陛下的密談是不成功的中斷了,但帝國和蘇俄之間還是有另外一條政府之間的正式協商談判通道。烏裡揚諾夫主席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隻在葉卡捷琳堡停留三天時間,反而是一直在這裡繼續同帝國外相歐陽賡積極商談停戰協議,並且是很驚人的做出了大幅度的退讓,因為控製著中**事力量的華皇陛下的態度已經是再清楚不過,假如不能得到帝國想要的一切,為了長久的和平,帝國寧可拚掉上千萬的人口,就在這裡,就在這時,徹底的消滅蘇俄革命。雖然帝國並不如英美那麼強大,特彆是在海軍領域還不如苟延殘喘的蘇俄紅海軍,但在陸軍和空軍領域,帝國之實力在整個世界上也是空前的驚人,偉大高貴的德意誌帝國倒下了,雄偉壯闊的沙俄帝國也倒下了,世界上第一大的陸軍強國就是中華帝國。從一些特殊的渠道,阿列克謝.布魯西洛夫將軍也得到了一些新的情報和消息,證實帝國的計劃將會分期三到五年,一步步的消滅蘇俄,從軍事到人口,從政治到黨派,對整個蘇俄都將進行一次全麵的大清洗,以保證即便未能達成目標的情況下,也能建立一個完全親向於中國的新俄國政府。皇帝陛下的這種威脅實在是過於恐怖。正如當年希特勒的那種瘋狂壓迫力一樣。所謂的偉大領袖也擋不住現實的殘酷。1920年3月下旬,在華皇陛下的直接威脅下,烏裡揚諾夫主席以近乎是完全同意中華帝國的要求的方式,暫時留下了一個可以繼續談判的局麵,將後續進一步的談判工作全部委托給全俄中執委主席米哈伊爾.加裡寧。4月3日,作為蘇俄的象征性的國家元首和號稱是蘇俄總管家的米哈伊爾.加裡寧秘密覲見華皇,就最後的停戰條件做了再一次的全麵協商。列寧提出的葉尼塞河分界線看似對華更有利。但幾乎所有被劃出的領土都不具備移民的可能性,都隻能是長久的無人區,而帝國卻要在東歐、高加索做出重大讓步。甚至連哈薩克地區也要承認繼續歸屬蘇俄,而蘇俄所謂要求中國撤離在高加索地區駐軍,保證中國在巴庫油區利益的承諾更是一句空話。看似美好。其實很陰險。最終談判結果是雙方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讓步,中蘇基本劃界在北部以勒拿河、中西伯利亞高原和鄂畢河上遊為界限,勒拿河以東地區歸屬中國。西西伯利亞平原和中西伯利亞高原以南,鄂畢河上遊的鄂爾齊斯河以東至薩彥嶺,包含唐努烏梁海在內的總計142萬平方公裡的領土歸屬中國,除唐努烏梁海的17萬平方公裡領土外,其餘從鄂木斯克至新西伯利亞的領土正式稱之為西伯利亞南部平原,唐努烏梁海內部稱唐努盆地,外部稱西薩彥嶺平原。加上沙俄時期在中亞地區侵占中國的44萬平方領土,俄國西突厥總督區的吉爾吉、塔吉克部區劃屬中國。俄國在帕米爾高原地區侵占的領土,一並歸屬中國,依照中蘇之間的協議,鄂爾齊斯河以東都屬於中國領土,這就從哈薩克多劃走了4萬平方公裡的領土。如果這份中蘇協議正式生效。那中蘇雙方都正式承認的中國領土總麵積將在1885萬至1895萬之間,海外省包括中屬巴布亞新幾內亞、新喀裡多尼亞和濟州島。雖然這樣的領土劃分在數據上要低於蘇俄的方案,也低於帝國最初的方案,從長遠來看也忽略了西西伯利亞平原這個石油產區,但是帝國得到了西伯利亞南部平原,這裡超過11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都是遼闊無邊的肥沃農耕地。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帝國農業人口危機。這對帝國而言是最重要的收益,而且逼迫蘇俄承認烏茲彆克、土庫曼地區的獨立,蘇俄也承認這些地區為帝國的保護地,其次是迫使蘇俄承認阿塞拜疆共和國獨立,以及承認中國對阿塞拜疆共和國擁有保護權,蘇俄承諾不在高加索南部地區駐軍。對蘇俄而言,最重要的則是在領土總麵積上沒有做出更大的退讓,保留了對哈薩克大部分地區的領土權,得到了中國對俄國反布列斯特合約的默許和支持,中國承諾不再以任何方式支持俄國白軍,承認蘇俄對高加索南部地區的格魯吉亞、阿塞拜疆,以及對東歐傳統俄占地區的領土權。俄國在東歐地區唯一要做的退讓是承認波蘭的部分領土權要求,其餘如立陶宛、白俄羅斯、烏克蘭依然在蘇俄的領土權內。在對哈薩克地區的處理上,蘇俄承認哈薩克地區的自治權,在哈薩克地區的劃分上,中俄雙方的協議是以托博爾河、烏拉爾河、鄂爾齊斯河、巴爾喀什湖和中亞東部鐵路為主要界限。烏茲彆克和哈薩克平分鹹海,曼格斯套山以南歸屬烏茲彆克,烏拉爾河和托博爾河以東歸屬俄羅斯,以西歸屬哈薩克,額爾齊斯河以東,從賽米伊至巴爾喀什湖東北角劃線,以東歸屬中國。通過這樣的劃分,蘇維埃俄國哈薩克自治國的領土在東西兩側和西南側都被縮小,但在北側向西西伯利亞平原擴大,成為中國和俄國之間最大的緩衝地區,除此之外,中俄交界線基本都是人煙罕至的北方極冷氣候的無人區和寒帶沼澤地區。除了領土的劃分外,蘇俄仍然要承認沙俄帝國對華的債務。另外對華支付總額為20億中圓的賠償,債務和賠款分期二十年還清,蘇俄可以按照國際價格用石油、礦產和其他工業產品進行賠償。在達成這一協議的基礎上,帝國將在國際上首先承認蘇俄政權,雙方建立大使級外交,並同意秘密對蘇俄出售部分軍事物資和糧食,以支持蘇俄結束內戰。這樣的支持與其說是支持蘇俄結束內戰。不如說是支持蘇俄銷毀德俄簽署的布列斯特合約,在中國的默許和秘密支持下繼續向東歐擴張,使其在領土總麵積上沒有明顯的實際損失。維持蘇俄政府在俄國內部的政治權威和合法性。蘇俄當然是在談判中要求帝國歸還沙俄黃金儲備,這就沒有意義了,無憑無證。誰會將搶到手裡的一千噸黃金還給你?在正式簽署協約之前,雙方還是繼續該備戰就備戰,帝國本著即使不開戰也可以乘機賣軍火的原則,照舊大量調運軍事物資到烏拉爾地區。西伯利亞平原戰役大潰敗後,蘇俄對帝國陸軍的那些裝備也是亂淌口水,就是沒有合格的駕駛員,從白軍繳獲的坦克都隻能丟棄在火車站當炮台使用。所以在協議裡,蘇俄也要求帝國派遣顧問培訓紅軍的駕駛和維修人員。帝國基本無異議,條件是在帝國遠征軍從歐洲撤離之後。一個戲劇性的轉折點就在葉卡捷琳堡誕生了,曆史再一次證明所謂的正義都是虛假的。隻要滿足了帝國的利益,帝國才不管歐洲人民和俄國人民的自由權,所謂的哈薩克自治國也不過是象征意義,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禍水西流。帝國和蘇俄一旦簽署這份協議,那就等於是將蘇俄的禍害性全部轉嫁到歐洲和高加索地區。任由英法美德奧匈和波蘭顫抖去吧。蘇俄則是割讓亞洲地區的一部分領土,保存在東歐的領土,並且依照領袖的意願將革命優先推向歐洲世界,最後是亞洲和美洲。1920年5月5日,中蘇在葉卡捷琳堡簽署《中蘇領土劃分協約》,5月9日簽署《中蘇中亞保護協約》。6月10日正式簽署《中蘇停戰條約》。至此約定,中國將在1921年3月之前全部從俄國領土撤兵,雙方於1920年7月1日正式締結外交和履行停戰條約。1920年6月14日,宋彪完成了自己身為帝國皇帝在中蘇第一次戰爭中的責任,乘坐專列返回北京。火車在遼闊無邊的西伯利亞南部平原上行駛而過,坐在車廂裡,他拉開窗簾遠眺著無限遠的地方,心裡充滿了真正的喜悅,是的,他知道自己沒有堅持正義,沒有捍衛人類的自由和平等權,但他捍衛了中華民族的生存權。在未來的五年裡,帝國將會從山西、河南大量抽調人口到這片遼闊無邊的肥沃平原上開墾新世界,在這一片世界上最罕見的1600公裡長,平均300公裡寬的遼闊平原上,帝國將會開墾出超過7億畝的肥沃土地。這裡的土地哪怕隻是發展農業,那也足以保證超過三千萬戶中國農業家庭的生活,而且是生活的非常之好,相當於再造了一個東三省。這裡的煤鐵資源和石油資源也如東三省一般充裕,甚至是擁有更多的石油資源。至於東歐和哈薩克人的死活,還有俄國人,他已經沒有辦法去照顧了,那畢竟不是帝國的子民們,他們隻能呼喚自己的英雄。宋彪的心情真的很好。在火車的飛馳中探索著自己的夢想,探索著靈魂深處的呼喊,他知道自己終於得到了一種真正的解脫,實現自己身為皇帝的價值。當然,蘇俄在名義上正式承認庫頁島歸屬中國所有,這對日本而言肯定是不可接受的事,中日之間還是有事情要乾的,看著中國如此大肆掠奪俄國的領土,日本大概是嫉妒的想要殺光所有支那人吧?此時關於中國和蘇俄提前“媾和”的消息已經傳遍世界,英美各國紛紛是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將中國打回滿清時代。將中國勒索的那些利益都霸占回來,因為這裡麵都是有他們的出力啊。沒有英法聯軍的出錢出力,沒有美國出錢出裝備,以及他們對白軍的大肆扶持,中國豈能如此簡單的就從蘇俄勒索到這麼多的好處。英國拚了命也要打敗蘇俄,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以最終戰勝國的身份重新調節各方利益。扶持新的俄國政府上台,將中國霸占的那些利益全部吐回去。帝國當然心知肚明,正式的《中蘇停戰條約》一簽署。立刻將囤積在俄國戰場的裝備物資大量出售給蘇俄紅軍,派遣了大量軍事顧問訓練紅軍的坦克和飛機部隊,正麵迎接英軍和白軍的挑戰。帝國甚至一次性的向蘇俄紅軍出售了70萬匹蒙古馬用於組織蘇維埃民兵輸送隊。將昔日從沙俄帝國購買的那些賬目重新還了回去。軍事是慘劇,政治一貫是黑色喜劇,哪怕帝國知道蘇俄紅軍總有一天會以此為基礎再打回來,再次爆發中蘇戰爭,帝國也要徹底的支持蘇俄紅軍擊潰那些貪婪無恥的英法聯軍和白軍們。隻是在正式的台麵上,帝國和英法美還是協約國,還是軍事和經濟上的盟國,大家不至於撕破臉,可在暗地裡,各種陰狠手段都拿了出來。日本乘機利用這樣的局勢大肆侵占庫頁島和千島群島,甚至派兵在堪察加半島那種極冷地區登陸,要求分割利益,要求和中國利益均沾,要求以切爾斯基山脈為界限。將東西伯利亞高原地區的東部劃歸日本。可能嗎?帝國內閣甚至沒有任何回應,有種彆在嘴上喊,大家手裡玩真格的,千島群島乾不了,庫頁島派一個精銳步兵師還是可行的。世界一片混亂,帝國以前是支持白軍。現在不僅支持蘇俄清剿國內的白軍,還將大量主力部隊從前線抽調回來剿滅國內“北方”、中亞、蒙古、遠東地區的白軍,過去叫白軍,現在叫白匪,狠狠的往死裡打。蘇俄是公開的大剿匪,帝國則是秘密的大剿匪,一起絞殺白軍反叛勢力。這樣的合作怎麼說都比蘇德合作更可笑,更荒唐,更可恥。但是,不可恥的就不是帝國主義,有實力才有資格無恥。宋彪是和外相歐陽賡一起乘坐皇室的專列返回北京,沿途之中,宋彪時常會有意識的停下來,在新西伯利亞城、庫倫等地視察,同即將會被推選為總理的歐陽賡一起尋找治理北方的政策和方向感。對於這位新總理,宋彪也是寄予了厚望。兩人從葉卡捷琳堡一起返回北京,3500公裡的行程走了整整一個月,一路考察二十多個地區,這一路上,宋彪談了很多想法,希望能對這位新總理有足夠的幫助。和前一任總理唐紹儀的任務不同,歐陽賡的任務是在一個強大帝國的基礎上,保證帝國的穩定和繁榮,不僅是在經濟上要有辦法,在外交、宗教、文化、移民、產業等等方麵都要有新政策。兩人此時的一個基本的想法就是將道教、儒教、佛教、回教、喇嘛教、東正教確立為帝國的六大國教,予以扶持和推廣,先用宗教穩定帝國內部的各個地區和群體,後麵再慢慢想辦法。光複革命的思想對漢族有用,但對其他地區和群體就未必有用,除非在理論上有著更高層次的提升。不管是民國時期,還是現在的帝國時代,20世紀的上半世紀都是中國最為自由的時期,在整個中蘇戰爭期間,雖然主流媒體和國民都是非常熱烈的支持帝國不惜代價開戰,很多開明的知識分子和獨立的媒體都還是表達了一些不和諧的反對聲音。即便帝國此次和蘇俄締結條約,收複了兩百萬領土失地的同時還讓蘇俄割讓了五百五十多萬平方公裡的領土,一些親日、親英、親美的知識分子、政客對此仍是以批判為主,外國的一些中國老朋友都委婉,或者是很尖銳的提出了批評,這也說明了歐美和日本對於中華帝國進入擴張階段的普遍的焦慮心態。但在帝國之內,國民和社會各界對於皇帝的個人崇拜則已經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你想啊。共和國隻是在釣魚島的問題上強硬一點都引來了人民的一片歡呼和讚揚,身為華皇的宋彪將帝國領土從1130萬平方公裡擴大到1890萬平方公裡,幾乎是擴大一倍,這對於中國人民而言是多麼大的功績啊?在中蘇戰爭之前,帝國在香港的問題上還沒有完全處理妥當,葡萄牙政府在1919年底就歸還了澳門,英國則還繼續以各種理由賴在香港。希望是拖延到1922年正式移交,說穿了就是繼續占著等良機。帝國在西藏、新疆的統治也是岌岌可危,在外蒙也談不上是非常之穩定。如今仿佛是在一夜之間就徹底複興了,中華民族真正的站起來了,帝國領土大幅擴張到了1890萬平方公裡。能收複的領土都收複了。皇帝簡直是百戰百勝之象征,帶領帝國連續打贏了中日辛亥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和中蘇戰爭,他在帝國的國民心中的聲望之高,可以說是到了無以附加的程度。如今在全國各地都有百姓鄉紳募捐修建長生祠、萬歲祠、神武廟、神武宮、神武寺,各省有修建皇帝行宮的,有修建神武廣場的,全國各府都有神武路、神武大道、神武街,旅順縣長關海青帶著萬民書和萬民傘進京,強烈要求將旅順改名為神武縣,要出資修建全國最正宗的神武宮和第一萬歲祠。還要修祖陵。山東人民不同意了。皇帝雖然出生在旅順,皇高祖應該是山東人,山東人民要在泰山修正宗萬歲祠,徐州人民不同意了,徐州人民要修宋國萬歲祠。直隸商丘人民更不同意,商丘人民要修宋祖萬歲祠。下麵的百姓鬨事,縣長鬨事,省長也積極踴躍參與鬥爭,各路人馬紛紛遊說中央政府和皇室內廷,皇後、淑妃不放過。內廷總署的侍衛官也不放過。之所以會鬨出這麼多事情,那就要怪章炳麟,章炳麟一番考證,證據確鑿的在《遠東日報》刊文宣稱神武皇帝的原籍是山東,祖籍徐州,始祖籍是商丘,乃是殷商王帝乙長子微子啟之後,周成王封微子啟於商丘宋地,號宋國,宋襄公之後,宋國從春秋五霸之中衰落,被迫南遷徐州,戰國末期,齊王滅宋國,宋氏子孫才開始散落各地,以山東為多,此後世代居於山東,自神武皇帝祖父時舉家遷至旅順,以捕撈海參為業,其父、叔伯參軍,後一家死於日軍所犯的旅順大屠殺。內廷管不了這些事,各路省長、縣長就代表人民找章炳麟這個神仙主持公道。這個事情說起來也很像是一個笑話,但是各地都在大規模的修造皇帝的銅像、石像,山西厲害,山西那邊的晉商們捐資造了一個銀像。用晉商們的話說,現在是黃金管製的厲害,否則就造一個純金帝像。各地和皇帝有關的祠堂、寺廟也確實是非常多,大學、中學都不能幸免,行政機關更不能幸免,老百姓的家裡麵幾乎每一家都有皇帝的畫像,恨不得將皇帝的牌位送入祖祠(長生牌,保佑皇帝長壽安康的意思)。宋彪過去寫的社評,包括掛在他名下的加起來有兩千多篇,統編成了《神武皇帝全集》,全國刻印了四千萬多套,幾乎國內所有的印刷廠這兩年都要乾這個業務,怎麼印都能賣光,不管老百姓是識字還是不識字,那都像是捧了一套聖旨回家,很多農村家庭正堂都有那種大長桌,俗稱“供桌”,上麵幾乎都有一整套的《神武皇帝全集》,有一些書局直接改個名字叫《神武皇帝全經》,完全就當經文在賣,而內廷總署這兩年光是收稿費就收到手軟。此時的宋彪在中華帝國之內,不僅是皇帝,也是一位神靈,那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上天遣派的帝君下凡,有這種說法,說神武皇帝是黃帝下凡。因為滿清是水德,黃帝是土德,神武皇帝既然能消滅滿清,帶領中華民族複興,那就肯定是黃帝下凡。愛屋及烏啊,這些年的黃帝廟、黃帝陵也非常火熱。有清醒的人,像唐紹儀、蔡元培、歐陽賡、宋教仁……這些都是非常清醒的人,有不清醒的人。像嚴複、梁啟超、章炳麟,這些都是鼓吹皇帝崇拜的大知識分子,不管你上麵的人是清醒,還是不清醒,老百姓是不管什麼的,隻要你靈驗就拜。宋彪這幾年基本都不怎麼在國內,此次回到北京。他才真正意識到國民對他究竟是何等之崇拜,那真是比共和國太祖時期誇張多了。宋彪回到北京之後,中南海周邊就從來沒有安歇過。每天從全國各地都有數萬名群眾鄉紳前來朝拜,學生過來組織遊行表達忠君之情的數量和批次也很多,國會議員和中央政府官員日常上下班都是無法正常通行的。北京火車站是天天擠滿人。用交通部那邊的話說,擠的火車都開不出去,北京西山的神武寺、旅順的神武寺、商丘的神武廟那都是一樣的人滿為患,包括去旅順大屠殺紀念碑朝拜的人也非常多,因為這個紀念碑本身也悼念了皇室的宗族。中南海其實也就是那麼個巴掌大的地方,宋彪回到北京之後也是每天不得安生,但他沒有出麵製止這些事情,也沒有去想法解決問題,因為他需要利用這種方式保證自己在帝**政各界的最高權威。在這種情況之下,國會和內閣根本無力向他反駁。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他說立什麼法,推行什麼樣的新政,那就得立什麼法,推行什麼樣的新政。宋彪隻是讓章炳麟和陳其美、汪兆銘等人想個辦法。由內廷總署出麵製定一些係統的規則,比如神武寺、神武廟、神武宮、萬歲祠、萬歲碑、神武帝像、神武畫像……都要在何等條件之下才準修建和使用,這都需要規則,各省為他修建的行宮應該如何處置,如何命名和管理,哪些省可以修建。哪些省不可以修,哪個機構來審核和管理,這些都要有明確的規則。大致做了一個吩咐之後,宋彪就帶著皇室和家人一起前往廬山度假。夏日炎炎,廬山肯定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中國號稱有四大避暑山莊,宋彪最喜歡的則是廬山,內廷總署很早就在忙於此事,從英國蘭諾茲勳爵手中買下位置極佳的美廬彆墅,在此基礎上新增修建為皇庭夏宮。整個內廷夏宮的修建規模是非常龐大的,過去已經動用了四百萬中圓,預計還要投入六百多萬,按照計劃,周邊還會繼續修建二十多棟彆墅,炎熱季節,皇帝和內閣都會移駕至此辦公,召開全國性的會議。皇庭夏宮在整個設計和施工的過程中大量聘請了德俄的著名設計師,風格上大體走的是中俄合璧的路線,應該可以說是目前帝國在建築學上的一個主流方向。在過去的這些年中,俄國和德國文化對帝國的影響還是比較深的,帝國在軍事、教育、工業、政治都有模仿和學習德國的特征,包括帝國對於法律精神的宣揚和貫徹,對於優秀技工的傾力培養、對技工學校的專注和對大學的資助都具有德國式的影響,在文學、建築、生活方麵受俄國的影響則比較多。首先是東三省受俄國的影響很多,隨著東北係入主全國,這種影響就被擴大到了全國,比如說紅茶、黑麵包、奶酪的流行,蕎麥和黑麥的推廣種植,俄國的文學作品被翻譯到國內的數量是非常多的,這裡麵就包括了馬克思的《資本論》,但這個書從一開始就被限製發行,隻有搞學術和理論研究的學者專家有機會得到一套,而且是必須登記的。但是左派的思想,特彆是帝國默認可以存在的孟什維克思想在國內已經有一定的基礎。宋彪對這個事情是有克製的,他在1917年的時候就特批允許陳仲甫、俞寅初、宣鐘華等人組建了社會主義勞工黨,後來效法德國社民黨改組為中國社會民主黨。宋彪和陳仲甫、俞寅初之間也有過兩次交談,談的還是很有意思的。其實在俄國十月革命之後,俄國孟什維克的很多政治上的領袖大體也選擇逃亡到東三省,特彆是震旦縣和哈爾濱、沈陽的俄國區,所謂的俄國區就是你沒有簽證,隻要你是俄國人也可以臨時在這裡居住六個月。然後再根據你的情況補辦簽證。5月份之後,中蘇基本確認了正式建交的框架,中華帝國在蘇俄的聖彼得堡、喀山、葉卡捷琳堡設有總領事館,在莫斯科設有公使館,對這個時候的俄國人民,特彆是俄國的知識分子、科技界、經濟界的人士而言,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為各國和俄國的外交都已經中斷,想要正式的離開俄國,唯一的途徑就是在中國的公使館和領事館辦理簽證。然後在公使館的統一安排下離開俄國。中俄在過去十幾年的來往是非常密切的,中俄友誼會、東正教友會這樣的民間組織也很多,通過這些組織的運作。大量的俄國人都能很順利的逃往中國。因為蘇俄政府已經組建了非常厲害的契卡機構,對全國上下進行大清查,特彆是對知識分子、工商業、軍隊人士的清查很厲害,比如說高爾察克、馬德尼道夫將軍都是最早向蘇俄政府效忠的軍事領袖,最後,契卡給他們一個特殊優待政策,允許他們流亡美國和英國,否則就直接關押處理。他們的待遇算是好的了,無聲無息就被處死的人則更是太多了,據統計僅僅是蘇俄內戰期間。被契卡處死的俄國人就超過40萬,這是被處死的,被抓起來的,被監視的,被調查的就更不計其數了。中國的這道門一打開。這些人就隻能瘋狂往中國逃亡。死亡和黑暗政府的威脅是非常恐怖的。這裡麵也就包括了孟什維克的很多重要的評論家、領導人,而他們在中國思想界和政治世界所產生的影響還是非常微妙的。對於這個問題,宋彪沒有去嚴格的控製,中央調查總局和國家情報總局也在關注著這些人、這些事,但都沒有采取較為明顯的措施。在國內的輿論宣傳上,在對蘇俄政治體製和思想的批判上。宋彪則著力於兩點,一是大麵積的公開、深入報道蘇俄的血腥和瘋狂,打破所有人對蘇俄革命的那種美好幻想;二是將“建立真正的自由民主社會”做為民族複興的重要目標之一。這樣還不是完全能讓人放心的。在廬山夏宮度假的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宋彪邀請了國內很多重要的社會人文領域的知名學者,也邀請了一些政黨的和報紙媒體的知名人士,以及很多宗教和民族領袖,大概有一百多個人,將他們邀請到夏宮一起度假,利用這個時間段,他以文教部和宗教部的名義開了一個廬山學術研討會,主題就是圍繞俄國革命討論中國的民族複興和中國社會人文進步的話題。就在這一次的會議上,宋彪和諸位人士達成了三個共識,一是中國社會想要穩定發展和進步,人民必須更富更平等,享有更多的政治權利和人身自由權利,法律和民主才是保障人民利益的基石;二是一切非法武裝都是國家穩定和平和自由進步的天敵;三是宗教和政治信仰自由,相互不得以武力和其他方式乾涉、剝奪他人的信仰權。蘇俄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麵教材,沙俄何等強大,即便沙俄本身有很嚴重的內部問題,哪怕是二月革命之後也有實力保證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十月革命之後就突然亂了,各國都要圍攻,結果損失慘重,人民生活的更苦。在文化的問題上,宋彪的希望是支持國學的創立和改革,在全國設立國學院,研究傳統國學和春秋諸子思想,在國外則統稱為春秋學院,複興春秋思想,公敬孔孟荀為三聖,尊孫子、韓非子、墨子為兵聖、法聖、墨聖,而不是狹窄的隻在孔子思想上尋找中國古典複興的唯一答案。在宗教的問題上,宋彪的建議是將儒教改革為漢教,或者是另設漢教,但是漢教本身並不是純粹的宗教,而是一種祖先崇拜的準宗教,以祭拜三皇五帝為基礎儀式,一個顯著的和其他宗教區彆的地方在於漢教沒有教堂、廟宇,隻有天壇、地壇、宗祠這樣的祭祀場所,以及黃帝陵、黃帝廟等等。宋彪在宗教上一個真正的選擇是開始更多的支持東正教,要求在帝國設立獨立的牧首和牧區。級彆等同俄國,這是可行的,希臘、羅馬尼亞的牧區都是和俄國平齊的,隻是俄國東正教牧首排在第五位,僅次於四大牧首。比較可憐的地方是四大牧首區基本都被伊斯蘭世界占領了,所以,這四大牧首區也是象征意義。宋彪之所以選擇支持東正教。一方麵是俄國人在華人口比較多,東正教傳播比較廣;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抗衡新教和天主教,特彆是對天主教的世俗教皇機製。他是非常不讚同的,最後則是東正教的體製更符合帝國的需要。宗教的問題是一個大問題。多神教在形式和結構上是很難同一神教抗衡的,現在要對中國的原生教派改革也晚了。如果要遏製某一種一神教,最好的辦法就是支持另一種一神教。天主教肯定不符合宋彪的支持,新教也缺乏說服力,宋彪唯一的選擇就隻能是東正教。東正教的一個特彆之處在於宗教的正統精神,以及它特殊的區彆於傳統歐洲世界的價值,這種精神和價值對俄國的影響是很深的,也是俄國不可能徹底融入歐洲的一種主要原因。東正教的正式名稱是“東方正統教派”,片麵的理解以及考慮中國傳統心態中的那種正統精神,加上它對政治的依附性,這還是比較適合在國內推行和重點扶持。以之擠壓天主教、新教和伊斯蘭教的傳播空間。東正教對於皇位的正統性是有一定的幫助,宋彪現在是不需要的,不代表未來就不需要,兩百年後會是什麼情況,誰能知道呢?當然。對中國的原生教派還是要更為積極的支持,要改良,要有現代人文精神,要符合現代的審美觀和人文的追求,不要搞那些神神叨叨的騙錢把戲。中國人是非常現實的民族,中國的宗教也有現實、市儈的這種問題。格調都被搞的非常低,不是僵屍就是鬨鬼,不是風水就是超渡,搞完就是要騙錢。宋彪的一個大體的感覺就是不管是什麼宗教,到了中國就變了味道,所以,他對改良原聲教派基本不報有太多的希望,宗教本身也和商品經濟一樣,優勝劣汰,這也是人的意誌所無法扭轉的大趨勢。宋彪考慮支持東正教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對於宗教沒有地域性的觀念,隻要對維持國家穩定有利,那就是好宗教,反之則一定要想辦法暗中壓製,甚至是正麵的予以取締和打壓。他確實不能容忍國民除了賺錢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善惡之分,或者就相信投胎轉世混個官二代、富二代這種狀態,受不了。如果是這樣的民族精神,那這個民族太可怕了。現在帝國提倡的新精神是春秋複興和現代法家思想,提倡“中國並不隻有孔子”這樣的社會倡議,但如果儒家思想真的受到了全麵的基礎性的大衝擊,那也是非常可怕的。那樣的中國人還是中國人嗎?除了現實、勤勞和市儈之外,中國人還剩下什麼?民族的根基都被摧毀了,八榮八恥喊的很響亮,有用嗎?有哪怕一丁點的作用嗎?3個代表有用嗎?還是繼續回到修身治國平天下,回到忠君愛國和仁德清廉這條路上來吧,隻要民族的根基還在,製度完善,那還是可以繼續推動民族進步,總比摧毀一切再重新構造來的好些吧!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說的很好聽的,縱觀全國有幾個?八千萬的基數何等龐大,達標的是個位數,還是十位數?我們總是說儒家的“君子”思想要求太高,根本不可能有幾個人做得到,所以曆史上才有那麼多的貪官,“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這個標準恐怕比“君子”的要求還要更高更離譜吧?這是一個“人”的標準嗎?反思一下,到底是隻有官員階層有問題,還是整個社會和整個民族都有問題?他們隻是整個民族問題中的一部分?隻是出於群眾而高於群眾的問題?所以,從希臘和俄國回來之後,宋彪決定做一件可能讓很多人唾罵的事情,就像君士坦丁大帝和基輔大公弗拉基米爾一世都曾經同樣很受爭議的做過的那些事一樣,將東方正統教派推入這個國家,“引狼入室”才是一種逼迫社會進步和改革的好辦法。與其浪費口舌和精力去勸說僵化複雜的原生教派去改革,不如直接引入和扶持更簡單合適的宗教,因為對於中國的統治者而言,所有宗教都不過是維係統治的一種手段,如果外星文明也傳播來一種更厲害的宗教,帝國照樣可以引入扶持,因為不管是什麼宗教流入國內,中國的根基還是祖先崇拜和宗族崇拜,但如果連這種維係中國人靈魂根基的力量都被人為的消滅了,就算中國變成了一個無神論的國家,那也徹底就算是死光了自己的民族精神。“也許拜神不如拜我,但我總是會死的,而我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總還是會繼續的影響你們”,這就是宋彪在做這個決定之時的想法。正如彼得大帝所做過的那樣,推動西化並不可恥。中國人就算是再西化,隻要不在民族精神和文化上進行閹割,中國人就永遠還是中國人。任他死去千年,帝國依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