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皇帝同李慶勳的會晤時間並不是很長,隨後,他又接見了朝鮮民國的議長和國防部長,談了一些並不是很重要的問題,晚上才在自己下榻的平壤國際飯店接見帝國派遣在朝鮮的國務顧問吳宗睿,吳宗睿曾經在國內擔任過科技工業部對外交流司的司長和山東省省長,戰爭期間擔任駐朝鮮特使,對朝鮮的情況比較了解。吳宗睿在朝鮮的任務是比較重的,不僅要儘快保障朝鮮民國穩定下來,建立穩定的經濟基礎,負責率領中國顧問團為朝鮮製定長期的發展規劃,扶持朝鮮的發展,同時也要配合駐朝鮮大使保護好華商華人的利益。在宋彪皇帝抵達朝鮮之前,吳宗睿已經提前和野阪總書記會談了兩次,就日本目前的各種問題都做了一番交涉,對日本社盟黨的整體想法有了一個更為細致的了解。宋彪皇帝在同野阪總書記見麵之前,提前先接見吳宗睿,也是要聽一聽吳宗睿的判斷,而吳宗睿對扶持日本社盟黨之事隻能說是有限度的認為“相對較好”,現在是總體有利的,長遠則利弊難料。在接見了吳宗睿之後,宋彪皇帝一個人留在他的房間裡,隔著落地窗眺望著整個平壤的夜景,戰後朝鮮的電力供應是非常緊張的,但因為靠近平壤煤田,平壤首都地區的供電並不至於太緊張,大約是出於迎接他的考慮因素,此時的平壤也是燈光炫目的夜之城,光彩斑斕。他此次訪朝的行程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確定下來,朝鮮民國利用這段時間在平壤大搞美化工程,試圖給他留下更好的印象。這倒是可以理解的。對此時的朝鮮來說,華皇陛下和太上皇有什麼區彆?在這一刻看來,平壤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城市。因為有著特殊的國際聲望和亞洲皇帝一般的至高地位。在出國訪問時,宋彪皇帝的行程安排和公務要比在國內繁忙很多,明天。他還要陸續接見日本社盟黨的野阪總書記和中國駐朝鮮顧問團的全體成員,就中朝和東亞問題進行一輪較為深入的探討,在臨行之前,他會接見東北國防軍的多位指揮官。為他們授予上將、中將軍銜,中間,他也要參觀朝鮮的一些工商業和農業基礎設施。近距離的親眼確認朝鮮目前的整體水平。回到辦公桌前戴上老花鏡,宋彪皇帝將中央保密局和中國駐朝鮮顧問團提交的所有資料逐一拿出來審閱,在心裡整理著關於朝鮮未來二十年的道路問題。他還是要考慮這個問題,這取決於兩點,一是朝鮮戰略位置的重要性,一旦中日在未來幾十年後再次發生嚴重的軍事衝突,朝鮮依然是最好的緩衝地帶;二是帝國需要幾個更好的特殊盟國在亞盟內部牽製中東國家。而這些特殊盟國必然誕生在中亞地區。綜合考慮,帝國在東亞地區最佳的盟國應該是泰國、緬甸、柬埔寨、馬來亞、印尼、菲律賓、文萊、巴布亞八國,因為帝國在這些地區的控製力很強,這東南亞八國也是帝國在未來二十年人口輸出的重點。同這八個國家相比較,朝鮮也非常的重要。單純就現代工業的礦產資源儲備而言。朝鮮比要好於其他國家,特彆是在煤炭和鐵礦石的儲備量上,總體還是很適合發展現代工業的。既要支持發展,更要加強控製。這就是宋彪對朝鮮問題的總結,特彆是在對日本實施長期控製的計劃已經被迫停止後,控製朝鮮對帝國來說就顯得更為重要。然後就是日本的問題。日本國內現在的主要政治力量還是以政友會為基礎的自由黨,特彆是在鳩山複出後,米內光政同鳩山一郎達成執政聯盟,試圖將日本的多個自由黨和民主黨派力量整合起來,以應對左派政黨日本社會主義革命聯盟黨的快速擴張。中央情報總局的估測是在5月份左右,日本國內就會出現自由民主黨同社盟黨分庭抗爭的局麵,但這件事的意義不大,因為實際掌控著日本一切行政權和軍事權的機構是帝國中央國防軍駐日本總司令部,汪兆銘的日本資政顧問委員會則負責居中聯係日本政黨階層,實際作用是將日本的財團和媒體都壓製住。駐日總司令陳武和駐日特派監政大臣汪兆銘之間有著較大的分歧,但是兩人都不支持中央情報總局提議的讓左派執政的政策,汪兆銘還將希望寄托在威脅之上,而陳武則希望在日本軍方背景的人選中挑選一名獨裁政客。陳武的提議是有一定價值的,他也物色了幾個合適的人選。宋彪皇帝此時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考量,但就目前的局勢來說,直接推動日本社盟黨上台,將日本右翼和財團機構全部鏟除殆儘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在汪兆銘近期提交的一些新資料中有米內光政通過他轉遞過來的親筆信,中央保密局已經將這封信翻譯完畢,交給了宋彪皇帝。宋彪皇帝將這封信大致看完,認為米內光政還是沒有搞清楚實際的情況,他以為帝國現在隻是在威脅日本,而不是真正要扶持日本左派勢力上台,他提出一個新的解決方案,即在特赦的前提下將日本天皇降格為日本國王,大日本帝國也改成日本王國,北海道租借給中國六十年,其他條件一切按照帝國所提出的辦理,其中包括帝國在日本長期駐軍的條款。宋彪將這封信仔細的研讀了幾遍,隨後還是帶著某種嘲笑意味的將這封信擱置在一邊。日本這些政客說白了就是要脅持整個大和民族7000萬人口同帝國討價還價,他們當初也說是無條件投降,但這個“無條件”是打折扣的,他們停止了所有的軍事抵抗,將槍械裝備都交給駐日總司令部承認徹底戰敗,接受駐日總司令部的軍占統治,至於這種統治要維持多久的問題。他們也都不在乎了。他們想了很多辦法在私下抵禦這種軍占統治,各種不配合,唯一要換取的價碼就是保住日本國體——保留日本天皇製度。同時儘可能的減少領土割讓。他們自己以為能給中國帶來很多麻煩,確實也搞了很多事件,但對中國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麻煩事情。而且中國手裡有足夠的打手擺平這些事情。在過去半年時間裡,日本右翼組織在陰暗之下偷偷搞了大約兩百多次大小規模不等的暴亂,試圖以此作為價碼同中國談判。保住他們的天皇,而昭和天皇也積極在私下自持這種事。結果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其中僅朝鮮駐日國防軍鎮壓的四十多次暴亂就死傷了十萬餘人,從1941年1月份開始,總員超過40萬的朝鮮駐日部隊就已經接替了東北軍的大部分治安維持工作,這就意味著以後不管日本怎麼折騰,怎麼鬨騰。儈子手總是不缺的。效果也很明顯,從朝鮮駐日部隊在名古屋暴亂中殺了四萬多人後,最近的兩個月,日本暴亂運動的規模明顯大幅度減少,朝鮮軍雖然缺乏坦克、裝甲車等重型裝備。隻有機槍和突擊步槍,殺起隻有鐵鍬鐵棍的日本暴民還是遊刃有餘的。至於日本一些極右翼機構組織的大規模自殺,不管是脅迫自殺,還是真心自殺,對帝國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在駐日總司令部下達全麵戒嚴令後,日本的所有媒體機構一律停辦,甚至連學校都被禁止上課,私自散發傳單都被定性為死罪。現在的日本就是中央軍殺完換朝鮮軍,朝鮮軍殺完換日本赤色武裝革命隊。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是最悲哀的?那莫過於本族屠殺本族。宋彪皇帝對這個情況很滿意,過去的日本是極右翼殺左翼,現在換成了極左翼殺右翼,很讚,帝國也很高興做這個幕後的推手,為日本武裝革命隊提供足可殺光1/2大和民族的彈藥。帝國在蘇聯繳獲了一大批沒有用的槍械彈藥,現在都無償援助給日本武裝革命隊,供他們揮霍,供他們抓出一切人民的敵人予以製裁。現在的日本或許很慘,但是明天將會更慘,這才是讓宋彪皇帝覺得很滿意的地方。不錯。繼續吧。將中央保密局提供的新情報都審閱一番後,宋彪決定不等到明天上午,他直接給駐朝鮮國務顧問吳宗睿打了電話,讓他安排野阪總書記直接過來見麵。其實野阪參三就下榻於平壤國際飯店,隻是沒有內廷的安排,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住在36樓總統安全特層的宋彪皇帝。原先的安排是吳宗睿明天陪同野阪前來覲見,皇帝的電話到了之後,吳宗睿隻能急忙乘坐專車搶時間到國際飯店,找到住在1108房間的野阪總書記,立即就帶著野阪總書記上樓覲見。宋彪皇帝為什麼覺得野阪是一個很適合的人選呢,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野阪參三常年在蘇聯學習,過去十年的日本一直處於極右翼法西斯的統治中,野阪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德國占領莫斯科之前,野阪才繞道瑞典返回日本國內繼續領導日本無產階級革命運動,也就是在這一時期,帝國中央軍情部和中央情報總局陸續加強了同日本蘇維埃的接觸,支持他們擴大在日本的影響力。野阪在蘇聯學習生活了十四年之久,對蘇聯那種體製是非常清楚的,這也正是帝國想要扶持的人選。在宋彪皇帝打了電話的半個小時之後,野阪總書記就在吳宗睿的陪同下進了皇帝的書房,前來參拜宋皇帝。在野阪進來之後,宋彪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人,感覺上還是一個比較堅強的人,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是讓野阪和吳宗睿在書房裡坐下來。野阪坐下來之後感激不已,又迫不及待的很是仰慕的感歎道:“對於能將中國重建為帝國最上等之列強的您,您是當之無愧的亞洲之皇帝,我仰慕陛下威名已有很多年,一直想要參拜,今天終於圓夢了。真的非常高興。”宋彪稍稍抬手示意他不用太客氣,也很直接了當的說道:“我本來是想明天接見你,想一想呢。還是今天晚上抽個時間談一談吧,因為明天可能……最好還是安排一下其他的行程。時間有限,我就不想說那些沒有意義的話,眾所周知。我並不喜歡蘇聯的體製和模式,但我也一貫認為能夠給本國人民帶來正確與和平之路的人,才是一個偉大的人。首先。我們有一點共識,那就是日本的一切錯誤根源就在於天皇體製,它不同於其他國家的立憲體製,已經極大的束縛了日本國民的正義感和自由,日本的天皇體製加上日本的軍工業財閥,再加上武士道精神,這樣的日本必然就是一個侵略成性的國家。亞洲是中國立足於世界的基礎。而東亞又是中國立足於亞洲之基礎,我們絕對不可能繼續接受一個有日本財閥和武士道主義的天皇製日本國,這是必須被徹底消滅的,在此基礎上,如果你能夠保證帶領所有日本國民認識過去的一切罪惡。帶領日本成為一個對外和平的國家,我們就願意支持你和社盟黨管理日本,並且是以你們所認可的方式,我們對此不會有乾預。”野阪激動不已,他本來以為還有更為漫長而艱難的談判,要想儘一切辦法說服華皇陛下相信日本社盟黨,結果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宋彪皇帝則繼續說道:“我們之間其實不需要談太多事情,必須的問題,你要同駐日總司令部和帝國駐日特使繼續談下去,滿足他們提出的一切要求,你們就可以自由的上台執政,就是這樣簡單而已,我們應該儘可能的將問題簡單化,日本可以走日本要走的道路,我們不應該予以乾預,除非你們再次威脅到我們的國家利益。”野阪匆忙答道:“日本一定會充分的吸取教訓,絕不會再侵犯貴國的利益,中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我們對此認識的非常深入。從政治上來說,中國在政治上也采取了很多左翼的政策和思想,具有典型的孟什維克特質,中日在未來必將是殊途同歸,一起成為人類世界最幸福的國家。”宋彪皇帝微微頷首,算是認同了對方的觀點,也不予以任何辯解。沒有必要。日本這種國家其實很適合走蘇聯模式之路。打完德國之後,帝國也不怕日本社盟黨瞎折騰,隻要日本不再觸犯帝國,帝國就不會過問日本社盟黨,讓他們慢慢在國內折騰。任由日本以後將口號喊破天,隻要日本不搞核武器和導彈這些厲害家夥,哪怕是拿起了領土爭議問題,帝國也會縱容日本折騰。日本這個國家本來就嚴重缺乏耕地,如果再折騰起無產主義聯盟,那簡直是人類史上的奇葩,指不定比北朝鮮還厲害。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為什麼要反對呢?宋彪皇帝就是這麼隨意的同野阪總書記交談著關於未來的一些事情,好像是還挺欣賞野阪的樣子,交談的也很愉快,雙方的共識還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日本的天皇製度、武士道精神和財閥必須終結,日本傳統之中的大部分東西都是糟粕,特彆是日本的迷信思想和神道教思想,這些都必須予以革除。有了這些共識,雙方怎麼談都覺得很投機,而對於野阪提出的進一步支援日本社盟黨的請求,宋彪皇帝在原則上也沒有任何反對的必要。日本社盟黨沒有群眾基礎,唯一的辦法就是搞土地革命,破除日本傳統的門閥家族體製,將日本的地主貴族階層消滅掉,將土地以國家持有的名義平等分配給農民。對此,宋彪皇帝還給了一些很有意義的建議。雙方一直是興趣很濃的談到了淩晨,次日淩晨2點才結束了這一次的會晤,宋彪皇帝也很客氣的特彆讓內廷總長陳嘉佑親自送對方離開。在野阪總書記離開之後,宋彪皇帝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思之中。陳嘉佑總長將野阪總書記和吳宗睿送出樓層後,回到宋彪皇帝的書房裡,勸說皇帝早點休息,明天上午或許要安排其他的行程。宋彪皇帝思考了一段時間,忽然問陳嘉佑道:“你覺得這個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陳嘉佑想了想,答道:“臣是愚昧之人,也難說清楚其中的利弊,真要臣說的話,臣倒覺得既非好事,或許也非壞事。如果隻是從軍事上說,若能在東京灣駐紮海軍,那倒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此地也極具戰略價值,對於帝國控製太平洋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呢。”宋彪皇帝微微頷首,道:“說的也是,凡事難兩全,日本問題就在於它的所有問題都是根生蒂固的,很難改變,如果我們被迫同意了日本的要求,接受他們所謂的‘無條件投降’條款,最終在三十年後,或者是五十年後還是會再次麵臨他們的挑戰。所以,不管是對是錯,首先還是要將日本最根本的這些問題改掉。”陳嘉佑隻能答道:“皇上聖明!”宋彪皇帝也是一聲感歎,道:“無奈之舉,何敢稱聖明啊。”陳嘉佑不再作答,過了片刻才繼續勸說道:“陛下,早點休息吧。”宋彪皇帝沉默無聲的坐在辦公桌前,放下眼鏡,繼續思索一番才將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下來,和陳嘉佑吩咐道:“明天早點安排軍部的前線指揮官們前來覲見吧。”“是!”陳嘉佑中將答應下來。宋彪皇帝不再有其他的吩咐,起身前往浴室,而他心裡則明白日本確實是正在走向一條很有革命色彩的道路,對帝國來說,這也許是一個錯誤,但哪怕是錯誤,那也錯的有意義。嗯。非常有意義。因為對日本這個國家和民族而言,再厲害的懲罰都是輕的,最好的選擇實際上就是殺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