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價石再次下野了。宋子文來了。國民中央終於表現出誠意了。儘管蔣價石不太讚同跟聯省談判,但是國黨內也不是完全由他說了算的,其他元老說話還是起點作用的,在加上反對派的勢力其實也是相當大的,否則蔣價石也不會給人逼的下野。這次是穩重的元老和宋子文、孫科等反對派聯合起來,逼迫蔣價石,結果導致蔣價石再次宣布下野,經過上海去了日本,把國內大局留給了這些人。於是宋子文就趕到了蒙自來跟避居在家中的趙澤勇會晤。宋子文可是堅定的反蔣派,儘管後來他妹妹跟了蔣價石,可是宋子文還是跟蔣價石不太合拍。這是因為理念,是對國家未來的不同理解,而不關乎什麼利益問題。蔣價石是典型的東方權力人物,是有獨裁的風格的,而宋子文則非常西化,他認同的孫中山早期提出的忽悠人的理念,那就是美國式民主體製。“宋先生久仰久仰。”對宋子文這個民國名人,趙澤勇還是很客氣的。趙澤勇認識的宋子文,一開始是看的野史,說宋子文是當時的世界首富,後來才清楚這是一種惡意的宣傳,最早從日本人開始的,後來被中國當政者采納用來詆毀蔣價石政權。但是其實當時四大家族中最有錢的並不是宋家,而是孔家,當時有童謠:蔣家天下陳家黨宋家姐妹孔家財。日本人在抗日戰爭中對宋家誹謗性質的宣傳,被後人倚為真相,這有點像希特勒對猶太人的宣傳,被後世陰謀家繼承,其實都是一種法西斯陰魂的徘徊,其實事實上是,陰謀家推崇的所謂摩根、洛克菲勒根本就不是猶太人,摩根組織的銀行家勢力甚至是反猶的。不太樂意跟猶太人做生意。猶太人真正崛起,前有羅斯柴爾德,後是高盛集團。還有一個段子說,宋子文拿著買瓷器花瓶的單據,到中國銀行去報銷,說是濫用職權,當時宋子文是兼任銀行行長的,這件事也被日本人拿過來大做文章。但是事實是,當時國庫沒錢,報銷走的都是中國銀行的賬。而哪件瓷器花瓶其實是買來送給外國外交官的禮物,算是國禮。真實的宋子文,其實是一個非常嚴格認真的人的,他做財政部長的時候,規範了國府財物報銷製度,所以才會出現自己報銷東西也需要單據,而當時蔣價石要批錢出來,也必須有正確的手續,讓蔣價石非常鬱悶。因為總有些用錢不方便的時候。等蔣價石換了宋子文,讓孔祥熙當財政部長後,孔祥熙根本就不問蔣價石用錢乾什麼,也不需要簽字。不需要單據,隻要蔣價石開口,立馬支錢。至於說的宋家是世界首富,當然不是真的。但是宋家確實很有錢。有人說是因為宋家有錢,孫中山和蔣價石才會千方百計,兩人都拋棄了家裡的結發妻子來娶宋家的女兒。這樣的說法就太沒有政治智慧了。孫中山跟蔣價石真的缺錢到了要依靠一個家族的地步了嗎,那也太沒有前途了。這兩人看中的,其實都是宋家的政治力量,宋家作為買辦家族,跟英美的關係是非常緊密的,又作為在上海的大商人,在江浙一帶的商人階中都很有影響力,宋子文的父親還是神父,宗教界的背景也相當濃厚。這樣一個家族,即便沒有錢,得到他們的支持,也相當於結好英美,得到江浙財閥的認同,同時還會有教會支持,這才是蔣價石跟孫中山跟宋家聯姻的原因。當然也不是說宋家就完全乾淨,宋子文在當財政部長期間,倒是給他兩個弟弟的生意進行過照顧,也透露過一些內部消息給他們,宋家的生意卻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當時這種情況是很普遍的,美國人也都在利用內幕掙錢,不合理,但是不違法。總的來說,宋子文這個人,瑕疵是有,但是絕對算是一個愛國者,願意為國奉獻的,理想主義色彩濃厚的政治人物。“很高興見到您趙督軍。”宋子文也挺客氣。趙澤勇隨之邀請宋子文坐在自己對麵的沙發上。結果宋子文卻堅持要求坐在趙澤勇並排的位子上。這很講究,一般情況下,談判都是麵對麵坐,意味著雙方有分歧,而簽訂協議的時候,都是坐一塊坐並排,意思是分歧彌合了或者說是咱是同一陣營。宋子文這樣的要求說明,他始終將趙澤勇當作同誌,他來不是談判的,而是來解釋誤會的,黨內同誌不需要談判。趙澤勇笑笑讓宋子文坐在自己旁邊,兩人的沙發間就隔了一個沙發。“宋先生百忙之中還來看我,榮幸之至啊。”宋子文坐下後,趙澤勇打哈哈。宋子文苦笑道:“趙督軍我們都是同誌,就不用打啞謎了,我想問問您,您想要重組中央嗎?”反倒是趙澤勇一愣,宋子文倒是夠直接,可是當僵局的時候,這種快刀直刺的魯莽做法,有時候反而有奇效,因為等於是把包袱甩給對方了。趙澤勇笑道:“我跟中央並沒有什麼恩怨。”宋子文點點頭:“我可以認為您是認可中央的,對嗎?”趙澤勇點頭:“嗯,我一向都比較支持中央,但是某個人除外。”趙澤勇此時對蔣價石是惱到骨頭裡去了,對日本人跟個孫子一樣,都被日本人搞成那樣了,自己本人狼狽不堪的逃出濟南,到了最後竟然能忍下向日本人道歉。但是在國內,打著中央的旗號到處給人找麻煩,明明自己打不過彆人,但是也夠惡心人的。趙澤勇是打他也不是,不打他也不是,倒胃口。宋子文扶了扶眼睛,嘴角微笑了下,然後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膝上,然後轉頭看了看趙澤勇。“嗯,趙督軍。那我們能不能在中央目前的架構下,談一些建設性的合作呢。”趙澤勇沉思了一下,示意宋子文喝茶。宋子文什麼意思,在中央的架構下,目前的中央最高機構有幾個,一個是所謂的國會,那些議員基本上都是指定的,大部分是國黨元老,少部分是社會賢達,國黨幾個實權人物發個邀請函他們就就任了。在有一個機構是中執委,委員全部都是元老和大軍閥的代表,趙澤勇沒被開除以前也是中執委員。在這樣的機構下能乾什麼?“當然,在中央架構下,談合作怎麼不可以呢?”趙澤勇不清楚宋子文的想法,又將皮球踢了回去。這種談判不溫不火,貌似都不是談判,可是中間暗藏殺機,一個不好就要吃虧。趙澤勇可不敢大意,要是自己不清不楚的答應了什麼東西,最後隻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了。宋子文呼了一口氣,也沉思了片刻。眼光閃動了幾次。“不知道督軍對聯邦製怎麼看?”說完宋子文端起茶來慢慢品起來。聯邦製!這才是乾貨啊。什麼狗屁中央,趙澤勇才不信宋子文會認可那玩意。看著宋子文在喝茶,但是趙澤勇認為,宋子文此時已經非常緊張。喝茶不過是掩飾。也許自己拋出一個驚人的論調,他當即就能噴水。當然趙澤勇沒這麼無聊,當宋子文提出聯邦製的時候。其實他意識到,此時可能是中國曆史上一個關鍵時刻了,要是自己支持聯邦製,此時可能真的能成功,起碼在形式上可以成功。而蔣價石還在日本,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而且就算他想阻止,隻要趙澤勇和國黨大佬們取得一致,蔣價石真沒力量反抗的。蔣價石之所以能壓製住國黨元老,所仗著不過是他的軍隊,他的黃埔係,但是黃埔係在趙澤勇麵前嗎,嗬嗬,隻能說是拿著木劍的少年,不堪一擊。聯合了國黨元老,將取得政治上的優勢,軍事上也完全不在乎蔣價石的軍隊,如此以來推行聯邦製基本上就沒有阻力了。“宋子文該是有成見了啊?他們為了這一次機會,到底是廢了多大的勁。在內部壓製住蔣價石勢力,然後來找自己。但是他們內部真的這麼想嗎?”趙澤勇有些疑惑,宋子文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他心裡沒譜。國黨中有以孫中山遺誌為使命,為了建立一個民主中國不惜一切代價的元老,這一點趙澤勇不懷疑,但是絕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在利益麵前,甚至大多數可能都不這麼想。宋子文到底是在國黨內部取得了一致後,才來找自己,還是隻是他臨時起意,是他本人傾向於聯邦製,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先取得自己的支持,然後在回去遊說其他元老,甚至可能是想利用趙澤勇的力量來壓製其他元老。如果這家夥是想玩打高空,自己什麼本錢都沒有,空手套白狼可就好看了。突然趙澤勇想到他開始問的那句,在中央的架構下進行建設性合作的詢問,很可能那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他得到的授權就是必須尊重中央的權力,隻能在中央的框架下,聯省和國民政府進行合作。而後麵的則是宋子文自作主張,如果趙澤勇不假思索的同意了聯邦製,然後被宋子文忽悠的立刻前往南京進行操作,中國要亂啊。元老立刻反水,蔣價石歸國重新執政,甚至可能再次爆發戰爭。而因為聯邦製引起的戰爭,怕是不止是聯省和國民政府的了,其他軍閥都有可能加入進來,為了他們的理念進行戰鬥。馮玉祥、閻錫山會不會讚成聯邦製,這點上非常可疑。反複琢磨趙澤勇還是想先聽聽宋子文的意見,這樣猜來猜去太累,也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宋先生有什麼高見?需要聯省做出什麼犧牲?”宋子文放下了茶杯,顯得很謹慎:“聯省的製度就很好,我想不需要聯省做出什麼犧牲,如果將聯省的模式放大到全國,我們就具有了聯邦製的雛形。”“我想”,果然是這樣,全是宋子文自己的意思啊,這小子,竟然利用代表國民政府的機會,加入自己的私貨,這就是理想主義者啊,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們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手段正義還是邪惡都不重要的,他們的心中就隻有一個東西,那就是理想。但是趙澤勇考慮更多:“哈哈,聯省模式放到中國未必適用啊,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施行聯邦製了,聯省將處於一個什麼地位。”宋子文顯然有些驚訝,沒想到趙澤勇問出這樣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