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從裡麵出來，然後上了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那是一條古街，一條街都是買賣古物這種東西，也就是我說的明市。胖子這次買的東西是個好東西。當初賣給胖子的那個人應該是察覺到裡麵的古怪，所以急著出手，這人也夠缺德，險些真的把胖子給坑了。我來到一間店麵前停下，抬頭看了一眼，就是這家，店麵不算大，店裡麵的東西可是不少，我衝著胖子使了一個眼色，胖子抱著瓶子過去放到櫃台上。站在櫃台裡麵的那個人認識我，應該是這裡的老板，因為玩的是古物，這裡多是叫掌櫃的，我在這家店賣過幾次東西，算是熟人。掌櫃的今天穿了一身長布大褂，帶著眼鏡，看了瓶子一眼，“東西威爺瞧過了？”“瞧過，淨貨。”這是行話，就是裡麵不帶那些臟東西，不要小看了這種地方，都是行家，乾敢這種買賣的人，對靈怪風水這些方麵大多有兩小子。這家店一進門就是風水陣，正上方是兩條盤旋的龍，張牙舞爪，那些靈啊怪的，最怕的就是龍，龍頭下對著水，這叫雙龍吸水，水中放了一隻金龜，有這樣的風水陣在，乾買賣保賺不賠。這還不算，後麵的櫃子上掛滿銅鈴，銅鈴的排布同樣有講究，據說如果有凶靈出現，銅鈴就會自動響起。“福伯，過來看一眼。”一人答應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那個叫福伯的人走過來手裡拿著放大鏡先翻過來瞧了瞧，然後用手摸摸瓶口，“六萬。”福伯年紀不小，頭發幾乎都白了，在店裡地位不低，我前幾次帶著東西過來，每次的價格都是他說了算。“六萬！”胖子激動得差點沒喊出來，我連忙捅了胖子一下，這個瓶子從釉質到顏色再到年代，應該在八萬到十萬之間。到這種地方，一不能急，急了就算是寶貝也賣不上好價錢，二不能聽這些人的，一個個比猴還精，就算是好寶貝也能說成殘品。“十萬。”我伸出右手在對方麵前來回晃了一下，老頭對著我笑了笑，“年輕人，行家，瓶口這缺了一個口，有瑕疵，不然正好十萬。”“不買算了，胖子，抱走。”胖子愣在那沒動，六萬已經超過胖子的心理預期，當初就是想讓胖子打消乾這一行的念頭，所以說這瓶子不值錢，到這個時候不能坑自己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抱，抱走。”大牙看了我一眼，這小子聰明已經猜出我的心思，我上前一步，手剛落在瓶子上，一直站在後麵的老者再次開腔，“做生意，有來有往，八萬，誠心價。”老頭看著瓶子猶豫一下，東西算是不錯，要是遇到喜歡的主，應該能賣到十幾萬，古物這種東西和彆的東西不一樣，時間越長反而越值錢。“八萬八，圖個吉利。”我用手比劃了一下。“就衝你這句話，收了，轉賬還是現金？”“現金。”“八萬八，威爺，現金，清代瓷瓶一隻。”那人對著裡麵喊了一嗓子，立刻有人過來，一遝遝的紅票子放在我的手裡，我把錢一股腦放到袋子裡，根本不用數，這裡的人講的就是一個信譽，我直接把袋子給了胖子。胖子把錢袋抱在懷裡，生怕長了腿跑了，應該是第一次覺得有錢兩個字和自己這麼接近。拿了錢，我和掌櫃的寒暄幾句，順便打聽一下行情，掌櫃的一臉笑意，“威爺應該清楚，隻有墓裡麵的東西最值錢，同樣最難搞，隻要是威爺弄來的，多少都收。”“算了。”賺錢的道千萬條，這條道最反感，我衝著掌櫃的抱抱拳，走出古物行，過了紅綠燈，直接帶著胖子走入街口的銀行，“胖子，先把錢寄回去給你娘治眼睛。”“行。”胖子的娘眼睛不好，農村醫療條件不好，老太太舍不得錢去大醫院治，開始隻是模糊看不清，弄了點藥吃了，好一點藥就停了，最後基本上看不到。胖子喝多的時候一提到這事就哭，這小子算是有心，說有錢了，一定要讓娘去大城市治好眼睛然後跟著自己享福，就跟我當時要買大房子孝敬外婆是一個道理。這是我最看重胖子的一點，百姓孝為先，孝順的人，肯定錯不了。“大牙，多久沒寄錢回家了？”大牙撓撓腦袋，“過年的時候寄回去五千，最近手頭緊。”“拿著。”胖子從裡麵拿出三遝，大牙連連擺手，“這可不行，留著給娘治病。”“五萬差不多夠了，要是沒有你，這次胖子命都沒了，先拿著，就當我借你的，以後有錢了還我就是。”胖子一臉誠懇，硬是塞給大牙，大牙接過去，一臉的感激，出來打工，那個不想風風光光的，可惜，一年下來，剩下來的錢有限。開始打工的時候，到了過年，一個個爭著搶著回去，大包小包的買，八大姑、七大姨的，基本上一個來回，一年的都搭進去，時間長了，反而不想回去。從銀行裡出來，胖子留了八千，嚷著要請我和大牙吃頓好的，胖子想了半天，決定去上一次那家烤肉店吃自助。“先帶你們去買衣服，隻要看上眼的隨便挑，彆給哥省錢。”“瞧好吧。”這兩小子一聽頓時兩眼放光，說完這句話，我就開始後悔，還不如當初讓他們兩個把那些舊衣服帶過來了，就算這陣子賺了不少，這種錢來的快，去的也快，我的手頭上剩下的也不多。“胖子，這個好，穿著像明星，那個叫什麼羅來的。”“羅納爾多。”胖子翻了一下價牌，四位數，“哪個明星有胖子這麼帥，換一件。”胖子說完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那是一套西服，穿在胖子身上，彆看肚子有點大，確實好看。“裝上，接著挑。”不僅胖子樂，賣衣服的妹子同樣合不攏嘴，妹子手腳麻利，唰唰幾筆開了票交給我，一看我就是付錢的主。這種商場規模不小，一天下來，來這種地方看衣服的多，買衣服的少，商場裡就是這樣，尤其是現在，網絡這麼發達，這些東西網上都有賣，實體店便宜不少，一些高仿的價格更是離譜。“威爺，這個好看不。”“買了。”小妹一臉感激，算上提成應該不少，妹子嘴裡一直喊哥不停誇著胖子，胖子就這點好，不經誇，尤其是這種漂亮小姑娘，這小子挑的這個來勁。“把這邊都清理一下，一旦顧客踩到從這裡掉下去，誰付得起責任。”聲音是從一側傳來，我忍不住轉身去看，前麵是兩個保潔模樣的中年女人，手裡拿著擦地用的拖布，不停的點頭。滾梯前麵位置站著一個人，看年紀三十左右，西裝筆挺，應該是這家超市裡的領導，站在兩個保潔員前麵不時用手指指點點。突然，一道紅色在眼前一閃而過，速度很快，說來也怪，就在那團紅色閃過的瞬間，商場上麵的燈隨之一暗，然後很快恢複。我愣了一下，那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那個女人快步走到男人的背後，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而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察覺，就算是對著男人站在那的兩個保潔同樣沒有看到，男人的背後有一個人。紅衣女子站在男人背後，緩緩抬頭，雙手緩緩抬起對準男人後背，這樣的舉動隻有一種可能，前麵就是滾動的扶梯。“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