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裡，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還有纏在手臂上的針管，接著聽到胖子雷一般的鼾聲。我動了一下，身上有點疼，我還活著，當時就覺得活著真他媽的好。突然，腳底傳來一陣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怪，像是被什麼肉呼呼的東西抓住，然後用黏糊糊的舌頭在上麵舔。我當時想都沒想，腿是彎著的，我用力一腳踢出去，腳踢到了什麼東西，然後是噗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威爺醒了，胖子，快起來。”“我去叫護士。”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沒等我說話直接往外跑，這小子天生就一懶貨，胖子的名言是能躺著絕對不會坐著，能坐著絕對不會站著，沒想到這小子今天格外的勤快。直到胖子再次出現，死乞白賴用手拉著護士從外麵進來，我躺在那側身看了一眼，一下猜透了胖子的心思。被胖子拉著進來的護士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應該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小護士長的很好看，穿著一身乾淨的白大褂，就是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以前聽人說過，在醫院這種地方呆久了都這樣，尤其是到了晚上，不是不笑，是根本不能笑。當初和我說這些事的那個人也是怪怪的，好像是在醫院呆過，而且呆了很長時間，具體是乾什麼我也的沒問。他說，這些都是不成文的規矩，在裡麵的人都知道，後來醫院裡來了一個年輕的護士，很愛笑，有人提醒過她，還是沒控製住，後來就出了事。我問他，“出了什麼事，彆賣關子。”他衝著我詭異的一笑，“那個護士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張臉都不見了。”當時聽著就覺得瘮人。“凶手找到沒有？”“當然沒有，是那種東西乾的，他們最不喜歡聽到笑聲，所以，一定不要笑。”他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樣子很嚴肅，而他嚴肅起來的樣子很滑稽，當時很想笑，不知為什麼，我笑不出來。“什麼時候醒的？”護士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打斷。“剛才，就在剛才。”大牙連忙回了一句。小護士來到我的麵前，腦袋湊過來用手扒了一下我的眼睛，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機器，“醒了就沒事了，對了，他的家人怎麼到現在還沒到？”“我們就是他的家人。”“你們？”小護士看了一眼胖子和大牙，沒有說什麼，從懷裡拿著一個本子在上麵寫了幾個字轉身從病房走出去。胖子出去找護士的時候，大牙站在那，我問大牙，那一天是怎麼從彆墅裡出來的？又是怎麼到的醫院？因為後麵的事我完全不記得。大牙說，當時天就要亮了，他和司機一直在外麵等著，當時很急，電話也打不通，後來看到胖子背著我從裡麵跑出來，當時我昏迷不醒，而且渾身都是血，還好有出租車在，就這麼一路跑到醫院。我看了一眼手臂，上麵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醫院裡的人不知道在上麵擦了什麼東西，有時間得找人好好問問，被那種東西抓傷會不會留下什麼隱患。這間病房不大，顯得有些冷清，旁邊有一個空床位，剛才大牙應該是大牙躺在那，聽到動靜過來。“大牙，這次買的豬蹄有點鹹！”胖子吧嗒一下嘴。“胖子，你小子饞瘋了，這兩天一直照顧威爺，哪有心思給你買豬蹄啃。”大牙白了胖子一眼。我笑了一下，天還沒亮，我對大牙說，“你先去睡，有點事和胖子說。”大牙答應一聲躺在一旁的床上，胖子走過來在床頭那坐下，“威爺，是不是想問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點頭，沒有說什麼，後麵發生什麼事，隻有胖子清楚。“當時我等在上麵等著，一直沒有動靜，正著急，突然水潭的黑水往下陷，接著你就從下麵跳出來。”“跳出來？”胖子點頭，“是整個人從下麵跳出來，當時嚇了我一跳，以為有怪物從裡麵蹦出來，後來看到是威爺，渾身是血，當時胖子也沒想什麼，背著你就往樓下跑，跑到一層的時候，看到一個門，也沒管那麼多，直接衝出去，沒想到就這麼出來了，然後看到大牙還有停在邊上的出租車，後來就到了這。”我點頭，這件事確實蹊蹺，當初我和胖子把整個一層都找遍了，一直沒有找到出去的那個門，所以才會上了二層。應該是水潭的關係，那個彆墅的中心就是第三層的那個奇怪的水潭，還有我進入水裡見到的那個恐怖的靈，當時在水下，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靈和以前遇到的靈不同，仿佛有了生命，又好像不是。“等過幾天去派出所報警。”“報警？”“裡麵有那麼多人的屍骨，不管是什麼原因死在那個地方，總得查查，算是儘一個好市民的責任，也是對死者一個交代。”我說完，胖子點頭，“行，一切都聽威爺的。”胖子嘴裡打著哈氣，我讓胖子先找個地方睡覺，可憐了胖子，那麼大的身板就縮在我腳底下，我把腿往上動了動，很快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手臂上傳來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怪，當時很困，眼睛怎麼睜都睜不開，隻能眯著一個縫，隱約看到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麵前，她在衝著我笑，手裡好像拿著什麼東西。當時那種感覺很怪，突然想到躺在我腳底下的胖子，用力往下踢，一下踢空了，胖子不在，一旁還有大牙，我想喊大牙，用力的喊，怎麼喊大牙都沒有回應。“我的臉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當時好像有什麼東西貼在我的耳朵上，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我“啊”的一聲嚇醒，睜開眼睛，晚上來的那個護士站在我的麵前，手裡拿著剛剛拔下的針管和裝藥水的瓶子，一臉驚訝的看著我。“你怎麼了？”嘎吱，門開了，胖子拎著水壺從外麵進來，脖子上掛著毛巾，“威爺，咋了？”“沒事，看沒看到有人從這裡出去？”我問了一句。“沒有。”大牙翻了一個身直接坐起來，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機，現在是早上六點，那應該隻是一個夢，小時候經常做這樣的夢，外婆說那是鬼壓床，也就是所謂的夢魘，外婆說是那些調皮的靈用來懲罰那些睡覺不老實的孩子。我知道外婆是在嚇唬我，可是，那種奇怪的感覺真的很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沒事，我走了，有什麼事可以等醫生上班再說，你的事已經登記好，今天值班的護士會看。”護士交代了幾句往外走，我長出一口氣，大牙和胖子湊過來，“有沒有覺得護士有點奇怪？”“沒有。”“她今天沒穿bra。”“bra是啥東西。”沒文化太可怕，“就是女人的胸罩。”我剛說完，胖子推開門就跑出去，走廊裡傳出胖子洪亮的喊聲，“護士，護士，等等。”大牙跑出去幾步，回頭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歎口氣，重色輕友的家夥，其實我是想說，第一次見到那個護士的時候明明穿著黑色的胸罩，是帶絲邊的那種，因為來的時候是低著頭扒了一下我的眼皮，所以看得很清楚，而今天早上來的時候，裡麵是空的，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沒想到胖子直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