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轉身剛要走,突然身後嘩啦一下,那個被鐵鏈拴住叫小婷的女孩一下子衝過來,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會讓人絕對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我看著她,她的眼神很怪。“小婷,你要乾什麼?”孫大姐手臂伸開擋在我的前麵,應該是擔心小婷發瘋傷害到我,我知道她不會,就算是,她身上有鐵鏈拴著,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避開。“啊、啊、啊。”漆黑的二層小樓裡夾雜著鐵鏈和小婷啊啊的喊聲,小婷的喊聲很怪,那種聲音就好像是有東西把嗓子堵住了一樣。“她要說什麼?”我看著一旁的孫大姐,希望母女之間能夠有超過常人的默契。女人歎口氣,“自從那次之後就不會說話了,整天隻會這麼啊啊的叫。”我看到女人在臉上擦了一把,這位母親確實不容易。“走吧。”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小婷退回去,然後一下子衝過來,瘦弱的身體往前傾,我站在門口看到身上的鐵鏈緊緊勒住小婷的身體,那應該很疼,而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疼一樣。小婷不停的喊著,那種啊啊聲變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尖。“小婷,你想告訴我什麼?告訴我。”我看著她,那不是錯覺,她真的想和我說話,可惜她發出的聲音我根本無法聽懂,我看到她開始抓頭發,然後撕扯身上的衣服。“小婷,不要這樣。”孫大姐實在看不下去,小婷這種瘋狂的舉動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麼,為什麼要在兩個陌生男人麵前撕扯身上的衣服。我和胖子順著樓梯往下跑,上麵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威爺,弄不好是瘋了,這種事咱們可管不了。”“既然都來了,總得去看看,你小子慫了?”胖子嗬嗬一樂,“在古墓被人弄成粽子塞進石頭縫裡胖子都沒怕,這算什麼。”胖子這小子尤其喜歡吹牛,這一次的古墓經曆,足夠胖子吹上一陣子。我衝胖子使了一個眼色,這種事是忌諱,尤其是那種盜墓賊,從來不會和彆人提起自己下墓的經曆。胖子一下子意識到,嗬嗬一樂,“放心吧,威爺,這不是沒人嗎!”噗通,接著是一聲悶哼,我和胖子同時回頭,聲音是從孫大姐家後麵的院牆方向傳來,我和胖子跑過去,院牆有一人高。“胖子,蹲下。”我踩著胖子的後背一下子跳上去,院牆的另外一側已經是另外一家,我掏出手電往下照,地上有散落的磚頭,雖然沒有看到人影,還是可以斷定,就在我們在二樓的時候,一直有一個人趴在這裡看著我們。我從上麵跳下來,“威爺,啥東西?”“是人。”“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乾什麼?”“不知道,總之小心點。”我們往回走,孫大姐從上麵下來,看到我們兩個從一側的院牆過來,愣了一下,“你們?”“剛才院牆那有人偷看,我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跑了。”“有可能是鄰居,聽到這邊有聲音,所以過來看看。”孫大姐笑了一下,用手弄了一下鬢角的頭發,我看出那一刻,她的表情有點慌張。“小婷怎麼樣?”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人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沒事了,可能見到了陌生麵孔,所以才會這樣。”我搖頭,“你錯了,是她有事情想要告訴我,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明天,一定要把那天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找到這裡。”“放心吧,隻要能讓婷兒變正常,做什麼我都願意。”女人打開小樓下麵一層,我們進去,上麵的二樓應該是後接上去的,兩層之前有很明顯的痕跡,裡麵的燈亮了,女人的身上、手上都是血,“你們先坐會,我去換件衣服。”女人進去了,一陣水聲從裡麵傳出,我和胖子坐在那等著,牆上掛了不少照片,那是一個活潑漂亮的女孩,眼睛很大,腿很長,膚色白皙,長大了肯定是美人坯子。“這個是小婷?”“應該是,多好的一個女孩,這次是不是來對了?”胖子嗬嗬一樂,“非親非故,這種事多了去了,威爺,你能幫幾個?”“能幫一個是一個,遇上了總不能不管。”嘎吱,裡麵的門開了,我和胖子走回去做坐到沙發上,那個女人衝洗乾淨換了一身衣服從裡麵出來。女人的腿很長,就是有點黑,臉上的皺紋和城裡的女人比多了一些,年輕的時候應該是挺招風的那種。“光顧著自己,把你們給忘了,先喝點水,家裡也沒準備什麼吃的。”“我們吃過了,孫大姐,不用忙乎。”孫大姐倒了兩杯水端過來,然後在我和胖子麵前坐下,我看到她從茶幾下麵掏出煙遞給我們,我擺手,胖子也不抽煙。女人沒說什麼,拿出打火機點了煙,嘴裡吐出一個煙圈,“其實以前我也不會抽煙,孩子四歲的時候,男人就出去打工,每天一個人守著空房子,孩子睡了以後,整個人覺得很空,不知道有什麼事可以做,後來就學會了抽煙,偶爾也喝點,有人說這東西對身體不好,我反而覺得是好東西。”孫大姐衝著我們笑一下,那是一種無奈的笑,這種笑容在我小的時候經常能夠看到,我們那個鎮子幾乎也是一樣,男人出去打工,整個鎮子留下的隻有女人、孩子和老人,像這種能回來的還算好的,我基本上沒見過有人從外麵回到天橋鎮。聽城裡的人說,我們這些人稱之為第四種人類,留守人。小孩子還好一些,每天有吃的玩的就好,最可憐的就是那些女人,很多都是不到三十歲就留在我們那守活寡。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寂寞和空虛就有如女人叼在嘴裡的煙,明明知道對身體沒有好處,還是忍不住用力的吸上幾口。“還是先休息吧,明天還有正事要辦。”“行,你們住大屋,如果晚上聽到什麼動靜彆害怕,折騰累了也就消停了。”孫大姐說完用手指了指樓上。我笑道:“放心吧,隻有鬼怪怕我的份。”我們進了屋,屋子收拾得很乾淨,一看就是一個利索的女人,裡麵的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個櫃子,牆上掛了一張大照片,應該是結婚照,照片裡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年輕,臉上帶著幾分羞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