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重重將手裡的麥克丟在地上，然後照著一旁大音響喇叭的位置踢了一腳，應該是用這些東西泄氣。緊接著是一聲慘叫，教導主任的腳一下子轉到了後麵，那一下雖然是泄憤，用的力氣應該不會太大，畢竟疼的是自己，教導主任不至於傻到這種份上。腳尖的方向一下子轉到了身體的後麵，當時看到教導主任抱著腳在台子上來回翻滾，嘴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這隻是報應的開始，帶著你們醜惡的嘴臉和我一起下地獄吧。”嗡的一聲，怪異的聲音再次透過喇叭傳出來，我跑到教室的下麵，從那個位置可以看得更清楚。我看到孫偉往下看，他同樣看到了我，上麵的窗簾動了一下，原本站在上麵的孫偉消失了。那一刻，我肯定沒有看錯，站在後麵用惡毒的目光看著教導主任的那個影子就是孫偉，喇叭裡傳出的聲音應該是孫偉發出的。為什麼會發出那麼惡毒的聲音，在我的記憶裡，孫偉是那種膽小很小，就算吃了虧也不敢說出來的那種人，那一刻，我聽到的看到的，和我記憶中的那個孫偉完全不一樣。“李威，這裡鬨鬼，快走吧。”我站在那往上看，猴子從一邊跑過來拉著我往後走，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而且根本走不了，兩個人站在前麵攔住我們的去路。我和猴子選擇留下，這是我六年後再一次看到孫偉，隻是這一次和上一次畢業前學校屋頂的那一次不同，孫偉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這六年究竟發生過什麼，為什麼一個遊魂會一直留在這裡不肯離開。我轉過身看著那些人狼狽的往外跑，猴子過來也跟著抬頭往上看，“李威，你怎麼不跑？”我隻是笑了一下，第一我根本不怕，在我的世界裡人比靈更可怕，第二我隨身帶的東西還留在宿舍裡，就是要走也得帶著東西離開。“你笑啥？”猴子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鬼見了我才會怕，你信不信？”“彆鬨。”“好了，不嚇唬你了，跟著我保證你沒事，對了，你怎麼不走？”猴子嗬嗬一樂，“猴子可不是嚇大的，這次不把那一千塊錢吃回來絕對不走，要我說，這些都是學校搞出來的，現在多好，錢收上去了，人都跑光了，什麼都省了。”沒想到猴子是這麼想的，肯定不是，我可以肯定，那個時候站在三層教室窗戶的那個瘦弱的影子就是孫偉，喇叭發出的聲音同樣不是有人通過技術手段可以做到，因為當時所有的電源都是關著的。“各位校友，感謝你們為了學校的清白，為了學校的未來，能夠留下來。”經過一番努力，最後留下的隻剩下幾十個人，有十幾個是膽大的不怕的，剩下的是沒有回去的車，想拿了東西，明天再走的。“找個飯店，今晚一起吃個飯。”我聽到坐在市長邊上的那個人對著旁邊的一個人這麼交代，應該是學校的校長，教導主任被人從台上抬下來，王大飛在一邊看著，“校長，我們之前錄的不是這些，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想壞我們學校的名聲。”“先去醫院吧，其他的事先不要去想。”“謝謝校長。”幾個保衛科的人過來，抬著教導主任往車上走，當時恰好經過我的身邊，我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我，我衝著他笑了一下，“是孫偉回來了。”教導主任聽到我說出孫偉兩個字臉頓時變了，孫偉當年跳樓摔死的事，很快被壓了下來，似乎成了學校的一個傷疤，沒有人再願意被人揭開。“等一下。”幾個人停了下來，“你是哪個班的？”“你不認得我？當初是你在醫院告訴我，不要把我見過孫偉的事說出去。”“是你。”教導主任一臉驚恐的看著我，“你看到了什麼？”“一個曾經在這裡刻苦學習，希望通過知識改變命運的窮學生，他叫孫偉。”“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教導主任突然喊了起來，用手指著我，“是他，是他要毀我。”保衛科的人繼續抬著發瘋一樣的教導主任往車上走，王大飛徑直朝著我走過來，抬起胳膊照著我胸口推過來，“李威，你到底做了什麼？”我看著那小子手推過來，身形閃到一邊，右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順勢一拉，那小子直接被我摔出去趴在地上，這小子在我眼裡就是一個窩囊廢，不過是仗著他老子才有的今天。“李威，你不會放過你。”“媽的，有什麼招都使出來。”猴子也過來，“你小子損不損，這件事和李威有什麼關係，打你活該。”王大飛坐在地上用惡毒的眼神看著我，看著我和猴子沒敢動，這時那邊傳出教導主任殺豬般的慘叫聲，應該是往車裡抬的時候碰到了什麼地方。“你等著，這事沒完。”那小子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往車的方向跑，猴子嗬嗬一樂，“李威，打的好，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就壞。”“猴子，記不記得，高考的時候，他考了多少分？”猴子嗬嗬一樂，“彆人不知道，當初我考了366，挺吉利，也能上學，不過我媽說上學沒用，白花錢，家裡沒人以後也找不到好工作，那孫子笨的跟豬一樣，可能還不如我。”我點頭，裡麵一定有隱情，這段隱情一定和孫偉的死有關，教導主任腳上的傷是湊巧還是受到其他外力影響？如果是，孫偉為什麼偏偏選擇這個節骨眼上動手。我皺著眉頭，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留下來，不是消滅靈，而是幫孫偉找出裡麵的隱情。一陣警笛聲傳來，兩輛車直接開進來，從上麵下來不少人，有幾個拎著箱子從上麵下來，“馬局。”中間的那個胖子點頭，“校慶被人攪了，肯定是有人在裡麵動了手腳，孫隊啊，你是刑偵科的老同誌，這件事影響不小，一定要最快時間破案。”“放心吧，小黃，小劉，帶上儀器去控製室。”“是，隊長。”這些人乾活還算麻利，教導主任和學校的那些領導陪著縣裡的領導說著什麼，外麵緩緩進來一台車，黑色的奧迪，車牌號是000000，一看就是領導的座駕，不愧是人民公仆，車牌號都那麼簡單容易記。“錢局，這裡交給你了，縣裡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結束之後給我打個電話。”“放心吧，縣長。”縣長帶著人上了車，原本擁擠的操場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人，猴子站在我旁邊，“李威，你怎麼知道孫偉的事？”“你也知道？”我看著猴子。猴子點頭，然後很神秘的對我說，“高三開學的時候，有人偷偷在私底下說有個人從教學樓上麵跳下去摔死了，當時我還不信，後來一打聽，還真有這麼一個人，後來就信了，你呢？”“我也是聽人說的。”我隨便應付了一句，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離奇遭遇，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六年前在醫院的時候，教導主任的神情就有點怪，當時隻是想擔心影響學校的聲譽，後來一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管的就是教學方麵的事，就算因為孫偉跳樓的事引起恐慌，上麵還有校長和負責安全的人，無論如何最後黑鍋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麼他會那麼緊張，我試圖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因為已經過去六年，很多東西根本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