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豆說出李毅的時候,那些人都在看我,李毅這個名字也正式和我掛鉤,在這些人麵前我就是李毅,直到我的謊言被人揭穿的那一刻。洛衫看了我一眼,當時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我走過去把水遞給洛衫。“謝謝你。”這麼一折騰,眼看著就要到中午,其實我身上的吃的也所剩無幾,原本以為回到這裡就能吃到外婆做的玉米餅子,我很懷念那個味道。現在整個鎮子都是空的,外婆也不知去向。在我們這裡,水不是問題,鎮子的邊上有一口古井,那口井很深,鎮子裡的老人都不知道那口井是什麼時候挖的。其實讓我想不通的是,那口井距離鎮子有一段距離,所以小時候經常看著人挑著扁擔去井裡打水喝。外婆身體不好,門口放了一個儲水的缸,每天都會有人幫著打滿,可能是外婆經常幫人的原因。我曾經偷偷跟在後麵,井口用磚頭砌起來,然後在上麵放了一個架子,那口井裡的水很甜,而且夏天的時候還會往外冒白氣。我小時候對那口井尤其感興趣,可惜外婆從來不讓我靠近,其實小時候的我還是很聽話的,隻是後來沒好好念書,覺得有點對不起外婆。那口井裡的水常年不斷,所以水不是問題,剩下的就是吃的,吃的!我突然想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山下的地,我昨天爬上去的時候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那些地都是荒的,鎮子裡的人基本上都是靠種地為生,如果地是荒的,等於所有人都沒有吃的。、地為什麼是荒的!裡麵的草胡亂的長著,感覺就像是很長時間沒有人耕種。當時腦袋特彆的亂,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接近這裡的那一刻開始,我的腦袋就開始不停的疼。我故意帶著唐豆豆往鎮口的方向走,那裡是朱伯家的鋪子,我上一次從玻璃往裡看的時候,看到架子上是滿的,裡麵一定有吃的。我走的有點快,可能是因為路熟的緣故,唐豆豆反而被我拉在了後麵,我停下來等她,“李毅,你怎麼走這麼快?”“這裡不像是有吃的。”唐豆豆看了一眼,“如果實在不行,隻能想辦法進去找,裡麵一定有。”“萬一回來人怎麼辦?”我明白唐豆豆的意思,所謂的進去,就是弄開門上的鎖,或者是窗戶,然後進去找米或者其他可以吃的東西。“這裡沒有人。”唐豆豆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變得很嚴肅。“去前麵那家找找。”朱伯家的房子是那種青瓦房,在我們這算是相對好一點的房子,大小三間,一間用來自己住,騰出來一間做雜貨店。院門居然是開著的!我很清晰的記得,我從這裡出去的時候關好了院門,有人來過這裡,而且是在我之後,難道是朱伯!我快走幾步,門還是鎖著的,唐豆豆站在院外看著我,我假裝貼在窗戶上往裡看,然後做出很驚訝的樣子,“這家好像是商店。”“真的嗎?”唐豆豆一下子,快步進了院子,我用手往裡指,“不信,你看。”唐豆豆趴在那往裡看,我轉頭的時候一下子看到了她的胸,很大的那種,我連忙轉過來。“李毅,想辦法進去。”“這樣不好吧。”“先拿到吃的要緊,就算有人回來,多給錢就行了。”我看到唐豆豆拿起旁邊的一根棒子。“等會。”我從唐豆豆手裡一下子搶了過來,那隻是一根普通的棒子而已,我看到的是棒子上麵的血,雖然很少,還是可以分辨出來,那是血,而且是在不久前留下的。我摸摸自己的腦袋,後麵的位置有頭發黏在一起,唐豆豆看著我,“李毅,彆告訴我就是這個棒子打的你。”“就是,我很肯定。”我手裡拿著棒子,腦海裡快速閃現出當時的畫麵,我追著朱伯,看著他從山上掉下去,然後有一個人偷偷摸過來,手裡舉著棒子照著我後腦勺打了下去,下一刻更恐怖,我倒在地上,他居然扛著我從山上下來,然後把我丟到水邊。棒子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個人難道是朱伯,應該不是,朱伯的腿有問題,一個人上下山都很困難,根本沒有辦法扛著我走那麼遠的路。“李毅,弄點吃的,快點走,這裡總感覺怪怪的。”唐豆豆可能是被我當時的表情給嚇到了。我點頭,拿著棒子照著門上的鎖頭砸了下去,哢,鎖頭直接掉到地上,就在鎖頭掉下的一瞬間,門自己開了。“進去。”我拎著棒子往裡走,唐豆豆在後麵抓著我的衣服,彆看是女強人,畢竟是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得靠男人。裡麵是我熟悉的架子,和我六年前離開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架子上有麵包,掛麵,我看到唐豆豆拿出一個袋子往裡裝,我徑直往裡走,繞過架子然後看到放在角落裡的那塊小黑板。小黑板上寫著,“王寡婦欠醬油一瓶,1塊5……”上麵寫了有十幾條,在我們這,就算沒帶錢也能買東西,下一次一起補齊,因為擔心忘了,所以弄了這麼一塊小黑板。“王寡婦欠醬油一瓶,1塊5不還,穿著花裙子四處轉,羞羞羞。”為什麼那一刻,我的腦袋裡會出現一群孩子的嬉笑聲,我閉上眼睛,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前麵走,一群孩子在後麵追,前麵就是朱伯的小鋪。王寡婦在鎮裡很有名,因為人長的好看,腿又白**又大,加上是寡婦,所以,幾乎小時候聽到的風言風語都和這個女人有關。“朱大哥,買一瓶醬油。”朱伯從窗戶裡探出頭來,“上一次的醬油錢還沒結呢?你這吃的可真夠快的。”“隻能說你家的醬油好吃。”王寡婦笑了一下,朱伯從架子上拿了一瓶然後遞出來,“先欠著,有空來我家裡取。”王寡婦拿著東西走了,身後的孩子追在後麵喊:“王寡婦欠醬油一瓶,1塊5不還,穿著花裙子四處轉,羞羞羞。”我緩過神來,這些記憶已經變得很模糊,我看著黑板上那些已經模糊的粉筆字,沒有錯,我記憶中的這些字至少是在七八年前寫上去,甚至更久。“李毅,過來幫我拿點。”我聽到架子後麵唐豆豆喊我,我走過去,唐豆豆蹲在那,前麵就是朱伯平時坐的那把椅子。嘎吱,嘎吱,那把椅子居然自己晃了起來。“什麼玩意。”唐豆豆嚇了一跳,我站在那沒動,她一下子躲進我的懷裡,窗戶是關著的,沒有風進來,放在桌子後麵是一把很舊的椅子,下麵是半弧形,人坐在上麵可以前後的搖晃。“沒事。”那把椅子居然自己動了,那一刻就好像是有人坐在上麵前後晃動一樣,上麵沒有人,我很肯定,不管是人還是其他東西,我都能看到。“誰!”我突然看到外麵的窗戶露出一個腦袋,那個人和我們最開始的時候一樣,整個人趴在窗戶那往裡看。我喊了一嗓子,唐豆豆嚇得叫一聲,我看到那個腦袋一下子縮了回去,“留在這,彆動。”我安慰唐豆豆一句然後往外跑。從架子到門口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我衝出去的時候,院子裡是空的,那個人不見了,我手裡當時拎著棒子。外麵沒有人,我擔心唐豆豆出事,於是退了回去,那把椅子還在不停的前後晃,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啪嗒一聲,從桌子中間的位置掉下一個東西。那個東西掉到椅子上。我走過去,那是一本泛黃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