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你怎麼了？”唐豆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很怪，我不知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原本讓我覺得最熟悉的地方，一下子變得好陌生。這裡，真的是天橋鎮？“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我蹲到那用胳膊擋住臉，我不想讓人看到我此時的沮喪和無助，那一刻就像是一個孩子，一下迷失了回家的路，前麵隻有無儘的黑暗。“讓他歇會，洛衫，先把手頭的活放一下，想辦法弄點吃的。”“唐總，放心吧，這裡有山有水，就算這裡沒人住，還是可以找到東西填飽肚子。”“辛苦你了。”“其實，豆豆，我……”“好了，去做事吧。”我聽到唐豆豆和洛衫的對話，在那一刻，這個我眼中的事業有成的男人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心裡想說的話。“你們幾個過來，看看水裡有沒有魚。”我聽到洛衫喊了一聲，這是一個好辦法，我們這裡周圍都是水，裡麵的魚很多，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去水裡捉魚，都是那種個頭很大的白魚，從水裡抓出來，不停在水裡跳，那種魚烤在火上特彆好吃。我聽到有人下水，我把包從身上卸下來，裡麵的幾塊餅乾已經碎了，我打開一袋一股腦倒進嘴裡，然後用力的嚼了幾下咽下去。“沒事了？”唐豆豆也坐下來，我把手裡的碎餅乾遞給她，她應該是餓了，居然接過去放進嘴裡，“很好吃。”唐豆豆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小時候家裡很窮，那個時候隻能看著其他的小夥伴聚在一起吃那種花花綠綠的東西，而我隻能躲在角落裡看，有一次我偷了外婆一塊錢，買了一袋餅乾，然後一塊接著一塊的吃下去，這件事還是被外婆發現，那是我第一次挨打，我沒有哭，隻是覺得委屈，為什麼其他的孩子都可以有父母在身邊，為什麼他們可以有吃的玩的，於是我就拚命的讀書，因為那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方式。”“你成功了。”“是嗎？”唐豆豆看著手裡碎成渣的餅乾，“其實我還是喜歡小時候，那時候的餅乾就是餅乾，不是渣。”她說完把手裡的渣用力丟出去，我樂了，我明白了她說的話，可惜，就算是這樣，人還是寧願選擇後者。“抓到了。”“這邊也有。”水裡傳出歡呼聲，幾個人挽著褲腿下水，很快有了收獲，很多時候抓魚享受的更多是其中的樂趣，而我們確要用它來解決肚子問題，看著大大小小的魚丟上岸，不停的蹦，今天的晚飯應該不成問題。鎮子裡有很多存放的乾柴，有人弄了一捆過來，火很快點了起來，我和唐豆豆走過去，有人已經把魚收拾乾淨，然後用草串起來放在上麵烤。“怎麼這麼臭！”一股惡臭從火堆上傳來，我們當時都在，一瞬間所有人堵上鼻子，那種刺鼻的臭味讓人難以忍受。我看到火堆上的魚突然一下子變成黑色，魚上麵的肉在我的眼前變成那種黑色的泥然後一塊一塊掉進火堆裡。“怎麼會這樣！”不僅我看到，其他人同樣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我拿起一旁沒有烤的魚，魚的表麵沒有問題，我用手指翻開裡麵，整個魚的肚子居然都是黑的，臭味也是從裡麵發出來。“清理的時候沒看到嗎？”洛衫的語氣明顯有些責怪的意思。“頭，我們弄的很乾淨，不是魚的問題，是這裡的問題，到了這裡，什麼都變得古怪，好好的數據會變，好好的船會消失，好好的東西也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人說完一下子蹲到地上。這個時候，人都會變的情緒化。“好了，都少說兩句，這裡肯定有吃的，明天再出去找找。”唐豆豆拍了一下洛衫的肩膀，應該是在示意他這個時候一定要保持團結。洛衫歎口氣，我感覺得到，他非常願意聽唐豆豆的指揮，不僅僅因為她是唐總的身份。“我知道自己的語氣重了，我也和你們一樣，一整天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餓肚子的滋味誰都不好受。”洛衫說完，我摸了一下包，最後一瓶水已經喝光，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我沒有說古井的事，因為我真的害怕，很多事都在變得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睡覺吧，晚上都警覺點。”唐豆豆的帳篷是獨立的，很精致的那種，唐豆豆走過去，看到站在火堆旁邊的我。“沒事，我就在這就行。”唐豆豆笑了一下，“小心點。”晚上的風有點涼，洛衫那些人都鑽進帳篷，我坐在那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很多事都想不通，火堆一下子滅了。我隻顧著想事，沒有及時往上麵加柴，我有些困意，索性直接躺在那。“小威，小威。”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坐起來，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上麵衝我招手，我走過去，前麵的女人一直往鎮子裡走。“等等。”我往前跑，那個女人並沒有停下，我拚命的追，她一定是天橋鎮的人，隻有這裡的人才會叫我小威。我追著那個女人出了鎮子，朝著鎮子的東邊，我看到那個女人停了下來，月光落下照在她的身上。花色的旗袍，居然是王寡婦，她就站在古井的邊上衝著我笑，“王，王姨，看到我外婆了嗎？”我心裡一直想著外婆，“你過來。”王寡婦衝著我招手，我緩緩往前走，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口井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你怕？”王寡婦站在那，她臉上的表情很怪，我緩緩接近，“能不能告訴我，鎮子裡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切都變了？”“一切都是你造成，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王寡婦的眼神一下子變了，我看到她的手一下子變長抓住我的脖子，“放開我。”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因為走的急什麼都沒帶過來。王寡婦已經死了，所以手臂才能突然變長，我用力向後掙紮，她手上的力氣很大，我被抓到古井邊上，雙手死死抓住井沿。“下來陪我。”聲音是從下麵傳出的，我看到王寡婦的身體從上麵往下落，兩隻手抓住我拚命的往下拉，那一刻，我的大半個身子幾乎被拉進去，隻能依靠手腳苦苦支撐。“李毅，快醒醒。”我聽到有人喊我，一下子醒了，唐豆豆站在那看著我，我還在火堆前，我抓住放在身邊的包不停大口喘氣。居然是夢，為什麼那麼真實，所有一切就如同在我眼前發生一樣，王寡婦為什麼會在井裡？我閉上眼睛，腦海裡出現王寡婦抓住我的時候惡毒的眼神，那種眼神恨不得要殺了我，我抓住頭發，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是一個容易遺忘的人，過去發生的事如果不記下來，很容易就會忘記。“我剛才怎麼了？”我問唐豆豆。唐豆豆坐下來，“本來是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擔心你一個人出事，所以就過來看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搖頭，“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一個女人向我尋仇。”“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你以前認識的女朋友？”唐豆豆不忘挖苦我一下。我搖頭，“不是，其實是一個毫不相乾的人，對了，剛才我做了什麼？”“我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兩隻手緊緊抓住脖子，當時你的樣子好嚇人，沒有辦法，我隻能喊醒你。”唐豆豆說完也跟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