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胖子幾乎賴在搖椅上沒有下來，整個房間裡都是搖椅嘎吱、嘎吱的響聲，大牙也發現胖子不對，胖子是沙發控，怎麼突然轉性搞起了搖椅，那種老人的東西其實根本不適合胖子。大牙站在那往裡看，可能是北屋裡麵有蹊蹺，所以大牙一直不敢進去，“威爺，胖子怎麼怪怪的？”“先彆管他，大牙，今晚盯著胖子。”“威爺，難道胖子又被那東西纏上了？”大牙用那種很怪的眼神看著我，我笑了一下，“過了今晚就知道。”我沒動上了胖子身的那隻靈，就是不想因為這件事惹怒另外一隻，我很確定，這間房子裡有兩隻靈，雖然不是特彆凶的那種，不過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儘量不要招惹。天很快黑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時間，可能是陰天的緣故，今天天黑的特彆早，天一黑，徐叔和大牙明顯開始緊張。我坐在那等，等那隻靈出現，這個過程特彆的無聊，我索性拿出手機靠在沙發那看，現在網絡的發達程度已經超出你的想象，有時候一夜之間因為一件事就會爆發出大量的新聞，比如誰出軌誰戴了綠帽，誰出名誰嗑藥。嘩啦一聲，聲音是從廚房傳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我幾乎同時按下廚房的開關衝了進去。我跑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蹲在那，居然是一隻貓，一隻通體黑色的貓，個頭算是比較大的那種，我看到其中一個櫃子被貓扒開，然後有一袋東西從裡麵掉出來。我之前說過，晚上的時候，貓的眼睛很怪，我走過去從地上撿起那個袋子，從上麵櫃子掉下來的居然是一袋貓糧。廚房的窗戶是開著的，貓應該是從窗戶跳進來，可能是餓了，所以用爪子扒開了上麵的櫃子，我猜這隻貓很有可能之前的房主養過，所以知道裡麵有貓糧。我把貓糧打開，轉身看了一下，沒找到合適的東西，我索性直接把袋子撕開放在角落裡，當時想的很簡單，就是快點把貓喂飽，然後再想辦法弄出去。我手裡拎著桃木劍，而且廚房的燈是開著的，那隻靈一定不敢出來。這時，客廳裡的大牙叫了起來，我快步跑出去，就在我跑出去的一瞬間，廚房的燈一下子滅了。我往出跑的時候並沒有碰那個開關，那隻黑色的貓一下子跳了上去，北屋的門開了，我跑出去的時候，親眼看到從裡麵丟出幾樣東西，然後劈裡啪啦掉到地上。有枕頭，還有兩件衣服、一雙拖鞋和一個包，大牙嚇得鑽進被窩裡，我猛的一拉，“大牙，如果真有鬼要害你，你小子這麼慫，早就沒命了。”咣當一聲，北屋的門用力的關上，看著那些被丟出來的東西，我的表情出奇的冷靜，很簡單，這些都是我提前放到北屋裡的東西。徐叔說過，這間房間就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支配，裡麵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碰，否則就會倒黴，同樣不能改變位置。當初裝修的時候，因為想趕工期，那些工人索性就住在這裡，當時有兩個人住北屋，半夜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身體在動，當時也沒有在意，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是睡在客廳。當時以為是昨晚酒喝多了，第二天接著開始乾活，這樣的怪事再一次發生，不僅是人，就連放在裡麵的工具和衣服都在晚上被人丟出來。我隱隱的感覺到這是曾經住在這裡的人，後來死在屋裡，因為留戀這裡的日子，所以並沒有選擇離開。甚至和生前一樣住在裡麵，那些闖入者無形之中侵犯了靈的空間，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怪事，幸運的是，這隻靈並沒有因此被激怒。人有善惡，靈同樣如此。我推門進去，嘎吱、嘎吱，放在角落裡的搖椅不停的晃，那種聲音在白天的時候還可以，到了晚上明顯有點嚇人。一直躺在上麵的胖子不見了，房間裡很黑，我伸手去摸牆上的開關，突然一個肉呼呼的東西一下子按住我的手。“誰！”我嚇了一跳，難道屋子裡藏了什麼怪物，當時右手的桃木劍直接刺了過去。“威爺，你乾啥拿那破玩意紮我。”我聽到胖子的聲音，當時我用力往下按，燈亮了，真的是胖子。隨著我按下去，北屋的燈亮了，胖子就在我的左邊，我示意胖子彆說話，因為我看到搖椅上坐著一個老人。坐在搖椅上的老人同樣看著我和胖子，我抬頭去看牆上的那副黑白照片，沒有錯，就是一個人，此時，出現在搖椅上的老人和那副照片上的男人的臉一模一樣。我衝著他點點頭，搖椅上的老人突然停了下來，當時，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年輕人，你可以看到我？”“大爺，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留下來？”“李威，你和誰說話呢？”胖子一臉不解的看著我，然後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在他們的眼裡，我隻是對著空氣說話而已，幸虧是胖子，如果是外人，肯定認為我是精神病。這是我和靈之間的交談，其實和人一樣，那一刻，我往前走了一步然後緩緩坐下。在道家的眼裡，整個世界都是由陰陽兩部分組成，就好像有了病人就會有醫生，有了罪犯就會有警察，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維持陰陽的平衡，警察不會把所有壞人都抓光，那樣警察就失去存在的意義。因為有了靈，大量的靈存在，於是就有了像我這種人。搖椅上的老人笑了一下，“其實那一天原本是想走的，總覺得少了什麼，所以留下來。”我當時坐在地上，這是交流的技巧，如果我是站在那，手裡拿著桃木劍，搖椅上的那隻靈同樣會緊張，甚至覺得自己受到威脅。靈和人不一樣，人懂得偽裝，做任何事之前都會認真的去權衡利益的得失，靈已經失去原本擁有的東西，一旦被激怒，必然瘋狂反擊。“可以好好想一想！或許我可以幫你。”我說完笑了一下，這時廚房又傳出那種奇怪的敲打聲，先是一陣切菜的聲音，然後是盤子和碗筷被人移動發出的響聲。“你不過去？”搖椅上的老人一臉好奇的看著我。我搖頭，“其實你們根本沒有惡意，隻是因為在這間房子裡呆得時間久了，所以不願意離開，隻是是否想過，因為留戀，你們選擇留下，那樣隻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既然，你們的兒子選擇將這裡賣掉，從某種意義上講，這裡已經不再屬於你們。”可能有人覺得和靈講道理就是多費口舌，不如直接掏出八卦鏡然後貼張符滅了得了，那樣雖然簡單，但是被滅掉的靈會直接散掉，再也無法·輪回轉世。雖然你殺的是靈不是人，一旦殺的太多，同樣會打破人和地府之間的平衡關係，一旦下麵的死靈數量太少，隻能通過鬼界的通道想辦法來人界作惡。“兒子。”我看到那個老人皺了一下眉頭，我剛才的那番話，好像不經意說中了什麼，很有可能就是老兩口留下來的原因。有一件事很奇怪，整個房間隻有老人的照片，難道是賣房子的時候被人帶走，如果是，為什麼偏偏留下這一張。所以，這裡麵一定有蹊蹺，我看到老人的那張臉開始扭曲，當時還是有點怕，我雖然坐在地上，但是一直握著桃木劍。在那張臉上，我看到很多複雜的感情交雜在一起，有期望、失望、痛苦，我不清楚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廚房裡的聲音一直不停，這一次的聲音格外的大，老人手臂抬起，“能不能幫我，到底留下了什麼？”我猶豫一下走過去，這是靈和人溝通的方式，因為之前有過一次，我偷偷把符貼在身上，這樣，根本無法上我的身。老人的手指放在我的腦門上，我看到一些讓人悲傷的畫麵，老兩口有一個不孝順的兒子，幾乎很少回來，隻要一回來就是要錢，給的少了難免就是一頓打罵。那一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放下的時候，我看到老兩口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然後女人開始去廚房準備菜，男人開始收拾房子。桌子上擺滿了菜，兩個人坐在那等，不時去門口聽聽，可惜，一直沒有等到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敲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很快兩個老人身體倒下，我看到一隻黑色的貓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老人的手指拿開，我長出一口氣，“那一晚，你們在等人，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惜他沒有來。”“對，我們在等人，想起來了，那一天是兒子打電話回來說要帶孩子和媳婦回來吃飯，當時我們特彆高興，不管平時發生過什麼，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其實就是想一起吃個飯，說說話，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什麼念想，最怕的就是孤獨。”喵、喵，那隻黑色的貓不知什麼時候從外麵鑽了進來，居然一下子跳到搖椅上然後趴了下來。我看到老人用手撫摸那隻貓，那隻貓眼睛閉上，應該可以感受到老人的存在。廚房的櫃子都打開，貼在上麵的符紛紛取下，那一晚，我出奇的做了幾個菜，都是很簡單的那種，然後在桌子上點了香。這一晚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怪，四個人加上一隻貓，桌子上擺著六副碗筷，因為我事先點了香，所以徐叔、大牙他們都能看到。老夫婦坐在那，盤子裡有燒東西留下的灰，“真的謝謝你們。”我知道，他們在這裡留下什麼，是遺憾，可惜，徐叔聯係不到他的兒子，而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天亮之前，我看著老兩口的虛影在窗前消失，然後，那隻貓跟著跳了下去，我簡單和徐叔交代了一下，北麵的屋子暫時不要動，人走茶涼，那是世態炎涼，隻有過了七七十九天才能動工。過了幾天，徐叔給我打電話，從那天以後，那間房子再也沒有鬨過，至於那隻黑貓，同樣在那一晚從樓上掉下去摔死。凶宅的事解決，我也從徐叔那裡得到了一筆錢，不算多，因為最近一直沒有生意，當時還是挺開心，我很好奇，為什麼每一次靈上身的都是胖子。明天就是中元節，也就是所謂的鬼節，不要不信，這一天還是挺邪的，小時候，隻要是到了鬼節，外婆一定會拉著我出去燒紙，也就是在鬼節的前一天，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