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書架裡麵，那隻手出現的很突然，我嚇了一條，書架子落下的時候發出響聲，“噓。”聲音是從書架一側的位置發出，那隻手也是從那個方向伸出來，我走過去，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那，麵前擺著幾本書。我內心的恐懼完全被驚訝取代，那個老人一臉慈祥，身上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我吃驚的是那張臉，他像極了一個人。彆看我讀書不多，電影沒少看，平時無聊的時候就喜歡用電腦看電影，有四種電影是我的最愛，中國的抗戰，美國的喪屍，島國的動作片，韓國的愛情。眼前的這個人居然和我三年前看過的一部喪屍片裡的主人公驚人的相似，當然，人有相似，我緩緩走過去，“你好，我叫李威。”“比爾。”他伸出手，當他說出名字的一刹那，我更加可以肯定，他就是那部片子的那個明星，因為演技精湛，所以印象特彆深。開什麼玩笑，好萊塢的大明星，一部片子幾千萬美刀，居然在這種地方。我握住他的手，然後緩緩在他的對麵坐下，“你是不是那部電影裡的比爾？”我看著他問道。老人點頭，“以前是，現在已經不是。”他回答的時候表情很平淡，這個時候就是一個臉上帶著笑意的老人，根本沒有大明星的架子。我居然遇到好萊塢的大明星，而且是麵對麵的坐在一起，當時內心的驚訝可想而知，這座瘋人院絕對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你怎麼會在這？”我一下子站了起來，老人示意我安靜，然後指了指胸口的位置，我湊過去，上麵的英文字母我認得，第一個是library就是圖書館的意思，我轉身看了看身邊的書架，從某種意義上講，這裡的五排書架確實可以成為一個迷你的小型圖書館。好萊塢大明星居然進入瘋人院做圖書管理員，這種事說出來肯定沒有人相信，在中國，圖書館基本形同虛設，現在網絡的發達程度已經超過人類的想象，快節奏的生活，已經很少有人願意泡上一壺茶，然後拿著一本書在那慢慢的看。我去過一次市裡的圖書館，當時是想查一本關於靈異方麵的書，進去的時候裡麵幾乎沒有人，隻有幾個大媽坐在那聊天，因為是第一次去，所以根本不知道怎麼找，於是就很禮貌的過去問了一下，結果已經很清楚，其中一個臉上長滿雀斑的女人指了指外麵，然後讓我自己去電腦上查。當時憋了一肚子的氣，後來乾脆直接走人，真搞不懂，既然沒有服務，更加沒有人看出，為什麼還要弄那麼大的圖書館，然後買那麼多的書。看到眼前這個人，我對圖書館員的印象算是有了一些好轉，他用手推了一下，“你找的是這一本？”“對。”我翻開第一頁，然後看到威爾的照片，不過我還是看不懂裡麵到底寫了什麼東西，那個老人坐在對麵看著我，我當時就有了主意，索性問問他。我咳嗽一聲，“這本書您看完了？”老人點頭，“寫的很好，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人喜歡看著這種書，你應該是亞洲人。”“對，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這些都是事先沐若華幫我設計好的對白，老人點頭，“亞洲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尤其是中國，擁有很多神秘的文化。”聽到老人提到中國，當時覺得挺自豪，確實如此，美國不過建國幾百年而已，看看我們中國，上下五年前，唯一可惜的是，這些曆史和文化並沒有給現代社會帶來太多的影響。“是，這本書的作者，好像也在這裡！”我故意這麼問，老人點頭，“他叫威爾，你最好離他遠一點。”“為什麼？”老人笑了，“他是一個瘋子。”“這裡的人都是瘋子。”老人搖頭，“那隻是表麵而已，威爾相信世界上有靈魂存在，而且人可以掌控靈魂。”老人說完指著封麵上的一個位置，我朝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個單詞有些熟悉，隻是一時沒有辦法想起來。“這很有意思。”我笑了一下，笑是人類用來掩飾最佳的方式，無論是恐懼、悲傷或者是其他，“拿去看吧，不過，不要當真。”我從老人手裡接過那本書，從剛才的對話，已經大概可以猜出，威爾應該和我一樣，這本書裡麵記載的應該是關於鬼魂的故事。我拿著書往廁所的方向走，我們生活的區域很大，差不多接近一百人，中間有一個特彆大的活動區域，裡麵放了很多書還有可以用來畫畫的紙和筆，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幾個人正在看一幅畫，畫上是一個少女，紅衣服的少女。我忍不住停下，因為畫上的少女居然沒有臉，其他的位置畫的很仔細也很美，唯一讓人不理解的是，臉上居然是空白的，沒有五官，頓時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拿著畫的那個人喊了起來，然後拿起一旁的筆胡亂的在少女的臉上畫著，那些紅色的筆墨落在上麵，少女的鼻子和眼睛居然出現，那個人的手一直不停，旁邊的幾個人已經倒在地上開始翻滾，這個時候我聽到一陣警笛聲，然後從外麵衝進來幾個人。那些人手裡拿著黑色的棒子，那是警棍，帶電的那種，隨著一陣罵聲，兩個人衝過去，用力在那個人的身上電了兩下。那個人的身體不停的抽動，就在倒下的一瞬間，他的畫筆落在那副畫上，隨著畫筆滑落，恰好在少女的嘴邊留下一道紅色的印痕，那種感覺就好像剛剛吸過血一樣。可能真的是文化不同，在中國，我們習慣稱那種不同於人類的東西為鬼，在美國，更多人認為那是一種異類，因為身體變異產生的異類，比如喪屍、吸血鬼。其中一個人抓起那幅畫，然後撕碎，從他近乎暴怒的眼神裡，我居然看到了恐懼，那副畫上的紅衣少女究竟是誰！躺在地上的那幾個人被同時帶走，我躲在一旁看著，這些人動作特彆粗魯，不時用拳頭照著被抓住的病人用力的打。我可以聽到慘叫，慘叫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沿著走廊一直走，很快看到廁所，我走進去，裡麵沒人，於是從兜裡掏出那片藥丟進去，順勢撒了一泡尿，隨著尿液落在上麵，藥片開始不停的往外冒氣，黃綠色的氣體，帶著一股惡臭，我一腳踩下去，裡麵居然沒有水流出，我用力的踩，直到踩第三腳，嘩的一聲，所有的東西瞬間在我眼前消失。這是什麼藥！我當時真的慶幸自己沒有吃掉，就在我推開門準備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威爾鬼鬼祟祟的從外麵進來，不停的往後看，那種感覺就像是做賊一樣。我站在裡麵沒動，威爾直接進了我旁邊的位置，我聽到裡麵傳出一陣很奇怪的聲音，那種聲音很怪，像是呻吟，又感覺不是，我靠，不是在裡麵搞那種事吧，我當時腦袋裡出現一個很奇怪的畫麵。就在我準備從裡麵出去開溜的時候，那個聲音消失了，居然從裡麵傳出一陣奇怪的笑聲，我踮起腳，這裡的隔板不算高，所以，我可以看清楚裡麵的情形。我看到威爾蹲在那，居然出奇的看著自己拉出來的屎，我的目光也被他吸引，我看到那坨屎上居然整整齊齊擺了幾個藥片，有黑有紅，所以，這所瘋人院裡，偷偷把藥丟掉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我縮了回來，擔心被威爾發現，既然是偷著在這種地方，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就在我往出走的時候，突然停下，下一刻，我一腳踢開那道門。威爾嚇了一跳，整個人撅在裡麵，屁股對著我，他的手居然按到屎上，威爾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按後麵的衝水開關。所以，他真的沒有瘋，一個瘋子絕對不會有這樣好的邏輯，嘩的一聲，裡麵的東西一下子被水流衝走，威爾緩緩轉身，看到是我，威爾居然衝我笑了一下。“把你的手擦擦，出來。”我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呆太久，因為自己真的會瘋掉，所以，威爾就是我第一個突破口，威爾倒也聽話，從上麵撕了紙小心的擦著。“你乾什麼？”威爾從裡麵出來，指著自己的手，明顯是對我剛才的舉動不滿，我笑了一下，隨後臉色一沉，“我看到有人把藥丟掉，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彆人，你猜會怎麼樣？”“彆，千萬不要。”威爾一下子變得特彆害怕，他的眼睛不停的晃動，應該是在想辦法怎麼對付我，威爾一看就是那種不太老實的家夥，對付這種人隻能來硬的。“說出去，對我肯定沒有好處，不過，你總應該讓我得到點什麼。”我用那種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總感覺英語說著彆扭，如果用東北話，效果可能更好。“你想要什麼？”“從這裡離開的方法。”“不行，絕對不行，這種事想都不要想。”威爾後退一步，這一刻他的表情居然比我說出要告發他的那一刻變得更加奇怪，“為什麼？”我緊緊盯住他的眼睛，我相信，威爾一定知道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