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看看你……”,陳智走到姬盈的麵前,看著她乾裂的嘴唇:“我剛才已經問過了,你今晚就能恢複自由了,三天沒有進水,還能堅持嗎?”“這不算什麼……”,姬盈垂頭看著地麵,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在我們過去執行的任務中,經常會有幾天沒有飲食的情況,我們早已經習慣了!”“哦……”,陳智微微的點了點頭,知道為什麼懲罰你嗎?”陳智看著姬盈問道。“知道。”姬盈沉聲回答道:“違背組織原則,擅自釋放武侯穀的人離開,是違抗罪!”“不是因為這個……”,陳智輕輕地搖了搖頭,雙然柔和的看著姬盈:“首領懲罰你是讓你知道,不要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自己!你原來是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違背命令的人,甚至到偏執的程度,這對一個武士來說,最好的品格。而首領想要知道的是,那一次,你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放過百家的少年們呢?尤其是白客,為什麼對他法外開恩?他有什麼東西誘惑或者脅迫你了嗎?”“沒有!”,姬盈輕輕的回答道。“那是為什麼呢?你這樣的人,這樣的固執。究竟會是什麼原因,讓你違背組織的命令,偷偷的把他們放走呢?”,陳智說到這裡的時候,麵色忽然變得很嚴肅,他認真的看著姬盈的眼睛,不說她臉上每一絲細節表情,姬盈現在說出的任何一句話,他都能輕易的聽出真假。“姬盈武士,我問你,你對百客有情愛嗎?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愛!”“沒有?”姬盈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毫不猶豫,雙眼很穩定,顯然沒有說謊的因素在裡麵。“那隻是一個比我小很多的男孩子而已!”“男孩子嗎?嗬嗬~~~”,陳智笑著,拉過旁邊一把帶著深紅色的椅子,坐在上麵,“他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孩子,估計到最後,以他的那種能力,應該會與我同歸於儘吧。又或許,他贏了,他殺了我走出來!然後這個世界也許都會因為他而改變了,我們所有的人,都要重回那個被奴役的時代。所以最終,是您挽救了這個世界?”“這些跟我都沒有關係!”,姬盈依然垂著頭,長長的睫毛上帶著汗珠,“請原諒我沒有首領和族長那樣的胸懷,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我幫助他,是因為我太憐惜他了!那是武士之間的相惜,那些孩子太好了,他們骨骼精奇,都是學習體術難得的好苗子。而且他們心中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沒有什麼**,不想得到什麼榮譽,也不會為了變強而不擇手段,對於這一點,我們都望塵莫及。估計我父親當時,也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他不想失去這些少年,他不忍心下手。族長,你應該規勸首領,將來將這些少年收歸己用!他們也許會變成我們組織最強的武士!”“你現在看到的單純少年,在某種情況下,如果給予一定的條件,也許會變成你的催命符”,陳智垂頭看著姬盈的那張臉,“有些人我們可以放過,但是不能婦人之仁!更不能把仁慈放在原則上,在腥風血雨中仁慈的代價是很大的。有時候走錯了一步,就需要無數人的生命去填補,所以錯誤的仁慈,就是犯罪。還有,我希望你恢複過去的樣子,身為一名武士,這些上層的事,不需要你過問。”“是!”,姬盈默默的應了一聲,垂下了眼睛。陳智依然看著姬盈那張蒼白的臉,“那麼,對於白客呢?你現在怎麼回憶他?”“沒什麼回憶!”姬盈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渾身如觸電一般哆嗦一下,似乎非常不想提到這個名字、“他臨死前說了,讓我忘記他!那就忘記好了……”“忘記,並不是人自己想要做,就能做到的!而且據我所知,越想忘記什麼,就越容易銘記在心。你要看明白一件事,不要輕易的生成愧疚這種感情,更不要愧疚所左右。姬盈,你聽懂我的話了嗎?不要將愧疚,變成你的心魔!”“心魔?”姬盈忽然抬起頭看向了陳智,她的眉毛忽然間倒豎起來,被乾渴了三天之後,眼淚居然在眼睛中閃閃發光。“把愧疚感變成心魔的,是您自己吧?”姬盈說完之後,眼淚開始劈劈啪啪的落了下來,這些滾落的淚珠,在她那張乾燥且美麗的臉上,看起來讓人極為心疼,讓人仿若心都揪起來了一般。她乾裂的雙唇抖動著,凝視了神智很久以後,顫顫巍巍的說道:“族長,您的心魔還在,對嗎?”姬盈說完後,雙眼極其深刻的看著陳智,在這雙眼睛麵前,似乎所有謊言都沒有任何意義。陳智看著此時的姬盈,真的想說一句慌話,一句所有男人都會說的謊話。那是一種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人的心不那麼沉重,可以讓對方抱有希望。然而陳智卻無法說出來,尤其是麵對此時姬盈的那雙眼睛,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說出來。陳智沒有給姬盈任何回答,隨後便轉身離開了。他能感覺到,身後姬盈的淚水如泉湧般流下,將陳智的心都衝碎了。人類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既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也無法理解自己的感情。有的時候你會莫名其妙的對人產生情愫,無法自拔。有的時候即便你努力讓自己去愛什麼人,即便是對方再好,理由再充分,你也無法做到。所以說人類的情愛,是唯一無法被人左右的東西,包括自己在內。愛與不愛,無需任何理由。從血符營出來之後,陳智沒有再參與組織內武士們的訓練活動,而是直接前往**祠,然後今晚準備回家。他今天需要和他父親網絡麵談一次,談一談他父親給他做的那個新玩意兒,那個人類特有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