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悄悄用餘光去打量如君在月色之中顯得格外動人的側臉,一邊說道:“不知道,這老家夥果然沒有辜負瘋道人這個名號,他雖然一直把放長線釣大魚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是卻始終沒有告訴我們,這大魚到底指的是什麼……”如君點了點頭,說道:“那這老家夥來北京的目的呢?你都弄明白了麼?”我本著說話時候必須要看著對方才能表示尊重的原則,堂而皇之地看著如君在大難之後顯得愈發曲線玲瓏的身段,說道:“沒弄明白,他隻是說過。他是過來找人,找一個跟大黃似乎有什麼關係的人。”如君眉頭緊皺,問道:“這……什麼人他也沒說?沒有透露出隻言片語麼?”我苦笑搖頭,說道:“任何隻言片語都沒有,他隻是說過大黃被那個叫徐鳳先的人害死之後,他十分內疚,前十年要幫大黃找到那塊他佩戴在胸口的還陽玉,而後十年的時間,他要找一個人,應該就是這一趟來到北京找的人。”如君點了點頭,娥眉緊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瘋子到底是想找誰。她看著我,忽然問道:“林楊,這次徐家要派人害你,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但是徐家顯然是昨天晚上就動手了。然而你昨晚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是不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如君果然聰明,一猜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沒錯,要不是昨天晚上老謝趕緊給我通風報信的話,那麼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不過這麼一想,我又覺得十分奇怪,老謝這家夥隻是一隻新鬼,在地下城的身份和地位都遠遠不如如君,而如君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消息,老謝為什麼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呢?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冷汗直冒,這件事情可謂細思恐極。那老謝難道是個身份特殊的人物?而且,老謝的主子在我之前判斷的話,應該就是徐家沒錯,可是既然老謝的主子是徐家,他這樣公然過來報信,豈不是自尋死路?我越想越奇怪,渾然忘了如君正在那裡等著我的回答。看我半天不回答,如君不由得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我腦袋上彈了一下。說道:“林楊,你小子想什麼呢?”我還是不想過早暴露老謝的身份,哪怕對方是王如君,我連忙掩飾性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如君,昨天晚上隻是直覺告訴我有事情發生,再加上瘋道人及時趕到,我這才逃過了一劫。”如君看了看我,輕輕一笑,說道:“算了,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追問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莊役帥技。的確,我的謊言實在是太拙劣,肯定早已經被心思細膩的如君看穿。但是如君顯然也尊重我的**,沒有再問。不過,她這樣的善解人意,倒是讓我更加愧疚了……王如君沒有追問,反倒是笑了笑,說道:“對了林楊,瘋道人那家夥是不是想要傳授你劍法?我看到你剛才在客廳裡,似乎拿著他的逐月?”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老瘋子說是好像欠我爺爺一些人情,正好傳我一套劍法,也算是報恩。”如君笑道:“這倒是奇怪了,據我所知,這老瘋子早在很久之前就不再收弟子了,他對外宣稱大黃是他的關門弟子,這樣的徒弟,隻收一個就夠了。”我笑了笑,說道:“大黃的確是天縱奇才,有這麼一個徒弟,比彆人千千萬萬徒弟都有用。”如君道:“所以我才奇怪,為什麼這老東西現在又要收徒了。”我透過玻璃看到客廳裡那個昏昏欲睡的老頭,搖頭說道:“誰知道呢。”王如君道:“林楊,不管怎麼說,明天晚上都會是個非常危險的夜晚,徐家肯定會大舉進攻,而且還會帶最厲害的人來,這樣吧,要不然你勸勸他們,暫時躲到我那裡?我雖然不一定能夠扛得住他們,但是至少比你們在這裡等死要好。”我說道:“這怎麼好意思,我們要是去了的話,那不相當於連累你們跟徐家直接翻臉?本來因為白家的事情,徐家現在就已經對你們不太滿意了,要是我在過去,那不是給了徐家直接攻擊王家的借口了麼?”如君輕輕一笑,說道:“這麼客氣乾什麼?徐家要對付我們,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又何必要害怕讓他們多一個借口?林楊,跟我去吧,我現在雖然能力比不上以前了,但是至少可以保護你啊。”我看著如君溫柔如水的外表,聽著她要保護我的話語,心裡頭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其實按理說,這麼完美的女人,應該是我來保護才是,現在竟然是她來主動保護我,怎麼說都有些說不過去。可能是因為現在卑微的自尊心,我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如君,我不能拖累你……”如君卻忽然笑著伸出手來,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道:“你呀,當初我被三長老害得沒有任何還手餘地的時候,我都沒嫌拖累你呢!”我看到如君現在明媚的笑容,忽然覺得整個心都要融化了,我笑著說道:“放心啦,其實我也並不一定就不是徐家的對手,我們畢竟還是鐵三角呢,而且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相信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如君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可千萬要小心,明天如果有任何問題,記得趕緊聯係我……”我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如果我們抵抗不住的話,那就立即向你求援。”如君笑著點頭,看了看窗外,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連忙問道:“怎麼,今天是一個人來的麼?”如君點頭說道:“嗯,今天事情比較急,剛聽到徐家要拿下你的消息我就趕過來了。”聽了這話,我心中還是十分感動,連忙說道:“我送送你吧?”如君似乎愣了半秒,之後笑道:“好啊!”我和如君離開公寓,緩緩下樓,到了公寓外麵,正好可以看到學院南路昏黃排列的路燈。我問如君從哪邊走?如君笑著說道:“哪邊都無所謂,關鍵是要看那條街更漂亮一些。”於是我還是選擇的學院南路,這條路不算寬闊,但是綠樹成蔭,周邊倒也乾淨。我們兩個並排走著,絲毫沒有對接下來徐家將會進行的攻擊而擔心。一路上並無行人,我們也都沒說話,氣氛尷尬了一會。但是我卻十分享受這片刻之間的平靜,時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了。一直走到了大柳樹北,我忽然問道:“如君,你……是不是看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都像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剛問出這句話來,我就忽然覺得有些唐突,不過可能是因為急著打破尷尬的安靜,所以才慌不擇言。如君輕輕一笑,說道:“倒也不是,其實我總感覺自己就算現在,也還隻是二十歲左右,沒有變老,沒有變成熟,如果任何事情可以的話,我都還想要任性一次,再一次……”我沒想到聰穎深沉的如君竟然也有這麼少女心的一麵,看著她的側臉,我呆呆的忘記說話了。如君笑著繼續說道:“其實你彆以為我活了幾百年,就已經有了幾百年的心智,其實我記性很差的,一百年前的事情我都差不多忘得一乾二淨了……我甚至都忘了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個王家的族長,當時又是怎樣的情景……活得越久,可能也就活得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