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盒子回到住處,我才將之打開。裡麵放著當年我給青鴻的那本書,年代久遠,書頁已經有些發黃。書的旁邊有個小錦盒,才打開,隻覺得一道靈光立刻順著縫隙噴薄而出,果然是好東西。我索性將盒蓋整個打開,隻見一顆渾圓的靈丹放在裡麵,正散發出陣陣靈光。隨著靈光的擴散,我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了光芒之中,隻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就在我對這靈丹愛不釋手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警惕地關上錦盒,重新放回盒子裡收好,這才問:“誰啊?”“是我。君小姐,不好意思,你還在睡嗎?”萬俟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不由得緊張起來。他該不會是發現了我晚上跑出去了吧?“有什麼事嗎?”我決定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好在他似乎並沒有介意。“沒什麼,我隻是來看看你是不是準備起來了。如果要去金頂看日出,我們差不多應該出發了。”原來是這件事。我暗暗吐一口氣,隨手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果然,已經淩晨四點半了,不知不覺中居然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我已經起來了,換件衣服就好,馬上!”我一邊說著,一邊跳起來收拾東西。老實說,我對這種頂著寒風站在山頂上眼巴巴等著看另一個山頂上冒出火球這樣的活動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其他人興致高昂,我也就隻好裝出很興奮的樣子。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天空退去黑色,換上了一種青灰的顏色。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厚厚的霧氣隨之鋪天蓋地地卷來,我們所有人立刻被包圍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霧中,除了白色,什麼也看不見。不對勁!我忽然警覺起來,即使是在霧中,怎麼會連聲音都聽不到了?“嗬嗬嗬,很警惕嘛,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兒了,真不愧是青鴻上人選中的人呐。”終於明白為什麼電影電視裡的女妖總喜歡用這樣妖嬈邪惡的笑聲做為出場的前奏了,原來這麼做真的挺有氣勢的。我有些氣餒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我,千年魂妖,散仙人的嫡傳弟子,在借屍還魂還沒恢複功力的時候,被一個一看就是反派的女妖,盯上了。“出來!藏頭露尾是蛇鼠之輩所為!”“嘿嘿,小姑娘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就是蛇鼠之輩呢。”猥褻的男人聲音伴著女人造作的笑聲傳過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霧氣中,等走近了,我一看之下,不由惡心得寒毛倒立。高的那個顯然是蛇精,上半身倒是化成人了,可下半身卻還是蛇。按理說,“美女蛇”,聽起來雖然惡毒,但美色該是不缺的,但眼前這位卻是青麵獠牙,臉上的鱗片都沒能完全褪去,“美”是絕對沾不上邊了。再看旁邊那矮的,真真就是一隻放大版的肥老鼠,矮墩墩胖嘟嘟的身子架著一個三角形的小腦袋,一對招風大耳襯得那雙綠豆眼兒越發小了。肥厚的嘴唇裡齜出一對大暴牙,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哼哼,小姑娘,勸你識相一點兒把東西交給我們,免得自討苦吃!”.老鼠男衝著我冷笑。“連獸身都沒能完全化去的孽畜,也敢在此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我虛張聲勢地喝斥,卻引來二妖的大笑。“喲,看樣子你還真是懂點兒東西的。”蛇女得意洋洋地晃著身子。“要是青鴻上人尚在,我們斷不敢放肆。可現在,那些道士哪個還有半點兒能耐?就連你,也是沒多少法力,一根小指頭就能擺平,能耐我何?”鼠男翹著小胡子點頭。“就是!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姑娘你呢,要不是你破了青鴻上人的陣法,我們還真不知道要再守上幾百年,才能得到這寶貝靈丹哪。”老鼠男搓著手盯著我懷裡的包,兩眼放光,似乎準備隨時撲上來搶。“等等,靈丹隻有一顆,你們兩個怎麼分哪,給誰吃?”“喲,還想挑撥離間呢!”蛇女扭動著向前走了兩步,我連連後退。“放心,你既然能進青鴻上人的陣法,可見也是個有修為的,當然不能浪費。隻要把你連骨帶肉和靈丹一起燉了,我們兩個分著吃了,不就公平合理了嗎?”說著,二妖便獰笑著朝我撲過來。就在他們的爪子幾乎抓到我的瞬間,我拚勁全力將剛才拖延時間所積攢起來的法力爆了出來,一道氣浪直直地撞上二妖,將他們打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擊得手,我不敢連戰,轉身就想跑,卻在邁開腳步的同時一下子摔倒在地。怎麼會!怎麼會全身無力!“哼,小丫頭還有點兒本事啊,居然讓我們兩個吃了這麼大個虧!”蛇女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惡狠狠地瞪著我。“在我們布下的毒霧裡還能撐這麼久,不得不佩服你啊。這樣也好,你的法力越強,吃了你以後對我們就越有好處,哈哈!”老鼠男也隨即起身,麵目猙獰。完了!我癱軟在地上,因為毒霧的關係全身無力,逐漸地連呼吸都困難了。就在這時,背包裡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如霹靂般撕裂毒障。正朝我撲來的二妖躲閃不及,被打個正著,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就灰飛煙滅了。是靈丹!得救了!精神放鬆下來的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人事不知了。再次睜開眼,入眼的仍是一片雪白,接著就是萬俟遠滿是驚喜的臉躍入眼簾。“你醒了!”我一時間還搞不清狀況,想開口卻發覺嗓子乾澀得發不出聲音。萬俟遠實在是個體貼的人,見我張了張嘴,居然就知道我要喝水,連忙去倒了。趁著機會,我吃力地轉動僵硬的頸部開始觀察環境。四壁慘白的小房間,除了我躺著的單人床,床邊的簡易床頭櫃,就隻要一把椅子和一個鐵架子,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顯而易見,我在醫院裡。萬俟遠很快端著一紙杯的水回來了,他動作麻利地將我扶起來,然後把水遞給我,同時不忘叮囑我慢些喝。“你在山頂的時候突然昏倒了。都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體力,山上那麼冷,又沒吃早餐,造成你低血糖。”我接過水,小口地喝著,腦子卻轉個不停。昏倒前,我似乎聽到萬俟遠叫我的名字,是他們看到我昏倒,把我送到醫院來了吧。扭頭看了看放在床頭的背包,我心裡感慨:青鴻,想不到這次竟然靠你救了一命。喝光了杯子裡的水,我抬起頭看向坐在床邊的萬俟遠:“抱歉,萬俟總裁,給你添麻煩了。”“瞧你說的,應該是我道歉才對,沒有照顧好你。對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買些吃的給你。你想吃點兒什麼?粥可以嗎?”真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我心裡暗暗稱讚,朝萬俟遠笑著點了點頭。“謝謝。”“跟我就不要這麼客氣了。”萬俟遠坐在床邊看著我,甚至用手指親昵地幫我將滑落的一縷頭發挑回到耳後,一時間竟讓我無所適從。這男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他絲毫不掩飾對我的興趣,但我卻又直覺地感到他對我沒有半點男人對女人的**,他對我,是純粹的感興趣。可是,他不是修行者,不可能發現我的秘密,那麼又是什麼讓位高權重的他對我這樣一個平凡渺小的女子感興趣?因為我的“低血糖”,萬俟遠斷然終止了後麵安排好的遊覽計劃,這個舉動讓接待方的幾位看我們的眼神更加曖昧了。說來也怪,從武當山回來後,我竟然又開始做奇怪的夢了。仍是那個跳舞的夢,這夢自從第一次開始之後,便時常出現,擾得我心神不寧,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便又不出現了,我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去一趟武當,又開始了。不過這次夢裡的景象清晰了不少,隱約能分辨出是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內,一群穿得如敦煌壁畫中的飛天般的女人圍著我跳舞,而我自己,感覺身體似乎也正舞蹈著。說不清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些古怪,問鼎鑫,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竟然說是我電視看多了的緣故,一氣之下我也就懶得再想了。好在夢了幾次後,又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