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彆哭了,咱們打個商量如何?”我等她情緒稍微穩定,開始循循善誘。看著她一臉困惑的表情,我笑得越發親切起來。“這房子對你來說不過是個念想,如果能讓你去見你的文輝,這房子給誰也就無所謂了吧?”女孩兒看著我,有些茫然,我忙加把勁兒勸她。“我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你現在是因為自殺的緣故,所以不能去陰間報道,所以見不到你的文輝。隻要你答應把這房子讓給我,我保證幫你和文輝團聚。怎麼樣?”“你真的能幫我見到文輝?”“嗯,隻要他還沒投胎就一定行。不過如果他已經投胎轉世了,那我就沒辦法了,到時候你也不能怨我哦。”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以超度她入陰間,但是如果那個男人已經投胎了,下一世的事情我可是沒辦法控製的。“不會的,不會的,文輝他一定不會不等我就自己投胎的。我們以前說好的,如果真的有陰間,先死的那個一定不喝孟婆湯。”女孩兒的眼裡充滿了希望和信心,我卻不敢相信。一千年,我看到了太多的負心漢。可是對著她,我卻還是說不出口,忙轉移了話題。“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放開你了。待會兒你見機行事,一定要讓那個房東同意把房子賣給我。”商量好,我收回符咒,轉身把還昏著的房東拖進屋裡來,弄了點水把他澆醒。“啊!鬼啊!”才睜開眼,房東就尖叫起來,一個大男人叫的比女人還響。“房東先生,房東先生!”我忍著刺耳的噪音安撫著他。“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啊!”好不容易,那人才看清楚,稍微收斂了驚魂,戰戰兢兢地四下張望。“君……君小姐,你沒事啊?剛出……”“哦,剛出啊,大概是風把臥室的門吹上了吧,好大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呢。”我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樣子,朝他笑笑。“風?不是,剛出……那個……牆……印……”房東看來嚇得不輕,指手畫腳地語無倫次。“牆?牆怎麼了?我看還行啊,就是角落的地方有點潮了,你彆說,好像還真有點滲水的印子。”“潮?滲水?”很顯然,房東已經無法跟上我的思路了,象隻鸚鵡似的張口結舌。我好心地給了房東充足的時間消化我灌輸給他的信息,完美地扮演一個神經大條的無神論主義者。在清楚地捕捉到房東表情的變化後,我適時地開口:“房東先生,我很喜歡這套房子,你剛才好像說十萬塊就願意賣是不是?”“你想買?!”房東胖嘟嘟的臉上顯出興奮的紅光,但隨即又有些不甘心起來。“十萬是我隨便說說的,這房子要真按照市價,開價二十萬都賣得出去……”人性貪婪,這話果然沒錯。房東的話剛說完,一直站在旁邊的女孩兒就動作起來,跑到我身後的窗簾跟前,一口氣將厚重的布幔掀得老高。房東的臉頓時一片慘白。“房東先生,我真的很喜歡這房子,也很有誠意想買,可是二十萬實在太高,我無力承擔,您看這價錢……”“十五萬!十五萬我就賣給你,怎麼樣?”房東好像被電到一樣跳了一下,打個冷戰。我努力克製才沒笑出來,朝房東身後那個吹冷氣的小鬼遞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可是我現在能拿出的現金隻有十一萬,而且辦理過戶手續之類的也要花一筆不小的費用,這個……”“十一萬就十一萬,手續費我出!”房東迅速接口。“但是你得一次性把錢全給我。”“那就這麼定了,我們找個地方談一下合同吧。”我趁熱打鐵,拉著如驚弓之鳥的房東就朝外走。那丫頭還真是懂事,在我們出門時還不忘替我們關門,本來走在我身後的房東立刻衝到了我前麵,還沒進電梯,已經把鑰匙塞進了我手裡,生怕我反悔一樣。辦理一切相關手續花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等到辦好了,我拎著東西來到如今已經屬於我的房子,準備履行承諾。入夜,我在廳裡擺好陣勢,香燭、黃表紙、朱砂、招魂鈴,一應俱全。旁邊的小牧,也就是那女孩兒,看得兩眼放光,直呼“跟電視裡演得一模一樣”。用朱砂在地上畫出超渡輪,指示小牧站上去。燒過黃表紙,點起香燭,我一邊搖著招魂鈴,一邊念著記憶裡師父用過的咒文。很快,地上朱紅色的超渡輪開始發光,小牧驚叫起來,轉身就想跑,我連忙喝止她:“彆亂動!這個陣法能超度你,不再做縛靈,你要是亂動弄壞了朱砂陣型,就破了法術,永遠都沒辦法離開這間房了。”小牧被我嚇得不敢再動,膽戰心驚地任一道道幽藍的光拂過。好一會兒,那藍光漸漸熄滅,地麵又恢複了正常。我見狀放下手中的銅鈴,長出一口氣。總算是沒給師父丟臉,雖然沒了法術,但是靠著這段日子恢複的靈力和符咒,倒也做得不差。現在就等陰差來引魂了。但願來的就是黑白無常,陰間我隻跟他們倆熟悉,彆的陰差可不一定好說話。正想著,就感覺屋內的氣流震動,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顯現出來,果然是老熟人黑白無常。看到我,黑無常很是高興:“我說是誰在這兒超度亡魂,原來是小姑娘你啊。怎麼,你也要改行做法師了嗎?”“實在是遇到些麻煩,所以想麻煩兩位大人行個方便。”我朝著他們行了個禮,指著小牧說道。“這位小朋友的情郎四年前過身了,她自己一時糊塗成了縛靈,弄得一對兒鴛鴦各東西。如今他們的房子賣給我了,所以我想超度了她,讓她去和情郎相會。還請二位大人成全她一片癡情吧。”“時隔四年,那人興許已經投胎。”白無常還是一貫的冷漠,一出口就把小牧說得幾乎哭起來。“不會的,我相信文輝,他一定會等我的。”黑無常一向憐香惜玉,一看小牧梨花帶雨的模樣,立刻心軟了,推了白無常一把,湊過去安慰起來:“哎呀,無赦你真是的,瞧瞧,把人家弄哭了吧?小妹妹不哭啊,彆理那個白冰塊兒,你既然已經被超度了,那就先跟我們回冥界吧,至於你那個情郎,也得回去以後找判官查生死簿才知道啊。”看著他哄著抽抽搭搭的小牧,我轉向白無常,又行了個禮:“這姑娘的事就麻煩大人了。”白無常也不說話,朝我點點頭,跟在他們身後也走了,剩下我看著地上的朱砂印以及符紙燒剩下的灰燼,長出一口氣。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等劉勳回來……想象著以後在這裡生活的景象,劉勳的笑臉忽然冒了出來,心裡便漸漸被一股溫暖的、酸酸甜甜的感覺添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