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文樞(1 / 1)

三世書 趙心怡 1397 字 3個月前

“文樞,你看我靈界的禦花園,與天界的相比,哪個更美些?”我在文樞的陪同下在花園裡閒逛,身後跟著暗瞳和暗眸,另有幾個宮女和宮侍遠遠地跟隨,準備隨時伺候。至於暗地裡偷偷看著我們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每隔幾天,文樞就會來陪我四處走動,各處隻怕都瞪大了眼,等著找些錯處好借題發揮。“天界的禦花園大氣華美,獨具匠心,而靈界則處處透著自然靈韻,彆具一格。臣以為,各有所長。”文樞機靈地回話,左右逢源。我看他一眼,也不多說,繼續漫不經心地朝前走。這禦花園裡的精致並不能引起我的興致,索性將視線投向遠處。突然,一個淺灰色的挺拔身影映入眼簾。是天罡……他陰沉著臉,正快步穿過禦花園,原本該在前麵引路的宮侍苦命地在後麵小跑著追趕。“陛下?陛下!”身邊的文樞輕聲叫了我兩聲,然後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天罡星君啊。在早朝以外的時間入宮,想必又是查出了哪個仙家的紕漏,趕著去回稟主上吧。”聽他這麼說,我也想起宴會那天,天罡也是自稱因為去查仙官瀆職而來遲了。“吏部?”“不,天罡星君不隸屬於任何部門。他有天帝的特許,考核天界的所有官員。可以說,他是天帝的直屬,天帝的助手。婚宴那晚陛下應該也看出來了,主上對他寵信有加。兩千多年前,天帝突然離開天宮,一個月後,他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天罡星君回到天宮,宣布這是他的兒子,但對其生母卻隻字不提。天罡星君幾乎是由天帝陛下一手養育起來的,便是天後所生的兩位皇子也無法與之比肩。”所以羲和才如此針對他,所以其他皇子都不親近他。“他看起來實在冷淡,似乎總是獨來獨往。”按理說,他處於這樣一個特殊的位置,又深得天帝寵愛,應該是大臣們競相巴結的對象才是。我想起那一晚,天罡坐在一群人中間,卻好像被罩在一個透明的罩子裡,完全的隔離。即使麵對天帝時,也顯得非常的冷淡。“這就是天罡星君的超然之處。”文樞的語氣裡帶了一些崇敬。“他嚴格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公正評判官員們的行為,不偏不倚,寵辱不驚。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主上才會這樣信任他吧。”“文樞,你的理想是什麼?”我看著那抹鐵灰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轉頭看向身邊的文樞,發現他也正看著那個方向,眼神頗為執著。“像天罡星君那樣?不必屈於人下,不必曲意迎奉,全心做自己的工作?”文樞收回自己的視線,朝我一笑。“陛下,不是誰都能如天罡星君那樣得天獨厚的。我不過是天界書庫中感天地靈氣幻化成形的小小書仙,按例就隻能分在天權宮由文曲星掌管。我們這樣的微末小仙,是無權選擇的,隻能聽憑安排。”“你想在天罡星君手下工作。”我點點頭,下了一個結論,邁步準備回紫靈宮。“陛下,這與我怎麼想無關。天界近萬年都不曾有過下級官員的調動,我們也無權選擇自己任職的地方。況且……天罡星君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曾收過任何下屬。”文樞緊跟著我,嘴裡不停地說著,也不知他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他自己。將我送回紫靈宮後,文樞便告辭了。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慢慢拉開我的首飾匣,拿出一隻翡翠鐲子。文樞,也許……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對於文樞陪伴我的事情,朝堂上似乎也頗有微詞,但是都被帝俊壓了下來。但我知道,他們不會就此放棄。果然,沒過幾天,文樞就因“調戲宮女,言行不端”的罪名被關了起來。又過五日,玉梨在膳房送來的點心裡發現一張紙條,是嘉善寫的,約我見麵。“娘娘,奴婢偷聽到了蘭妃跟天後娘娘講話,天權宮文樞大人的事情是她指使的。刑部的勁鬆大人是蘭妃的兄長,他們都是出身昆侖的,是天後娘娘的親信。蘭妃說,要讓文樞大人屈打成招,承認與娘娘您有私情。”將自己藏在假山的陰影裡,嘉善迅速說出自己得到的信息。“奴婢不能離開太久,免得有人起疑。娘娘,您自己小心。”說完,嘉善便要離開,卻被我叫住了。“嘉善,你有辦法見到天罡星君嗎?”如果可以,我更願意讓暗眸或者暗瞳去做,但是她們不認識天罡。“星君每日早朝都要入宮,娘娘是想向他求助?”嘉善立刻猜到了我的意圖。“可是,天罡星君他是出了名的冷漠,不會買任何人的麵子。娘娘若是求他,說不定反而讓他覺得娘娘心虛。即使他相信可能有冤情,也會按照規矩一步一步調查,到那個時候,恐怕早就來不及了。”他的無情我自然是清楚的,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搏一搏了。蘭妃他們是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隻要稍晚一步,等著我的就可能又是一杯毒酒了。褪下腕上的翡翠鐲子,當年我把它留在了肉身上,似乎後來萬俟遠他們交給了鼎鑫,因為我重新投胎所以一直放在冥界。大哥在我來天界前又把它給了我,要我隨時提醒自己不要再上這對父子的當。“明天你拿著這隻鐲子去見他,然後告訴他,靈後請他午後在禦花園的觀波亭一敘。”將鐲子遞給嘉善,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補充了一句。“這事若是辦成了,日後本宮必定重重地謝你。”嘉善眼睛一亮,迅速低下頭,將鐲子謹慎地揣入懷中,轉身離去。“主子,你相信她?”回到紫靈宮,暗眸和暗瞳立刻迫不及待地問我。“我不信,但是現在我彆無選擇。”不想多說,我轉身往浴池去。因為有了天帝的許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浴池裡使用習慣的浴湯,而不必再用浴桶了。將自己浸泡在熱水裡,我慢慢放鬆身體,開始思考。按照文樞當初告訴我的形勢,天界如今的勢力成三足鼎立之勢。一派是以羲和暗中扶持的刑部主事武曲星為代表,這一派大多尚武,當初對靈界的態度是主戰的。另一派則是以文曲星為代表的文官陣營,這一派的人比較刻板,墨守成規,不過是主和派,目前從立場上是支持我的。還有一派則是以天罡為代表的中立臣子,他們或清高或孤傲,誰的帳都不買,卻不是身居要職就是手握兵權。羲和一派的人恨不得立刻除掉我,蘭妃這招實在高明,抓一個文樞,便將我逼入了死角,走錯一步立刻萬劫不複。隻要文樞在他們手裡,不論生死,我都脫不開乾係。若是生,便必定是倒戈一擊,承認與我有染,配合他們羅織我的淫行。若是死,自儘,便等同於不打自招,被殺,這盆臟水同樣潑到我身上,他們定有上千種法子將事情做得好似我殺人滅口,如此一來,我便連主和派的支持都失去了。這次是我疏忽了,竟讓人鑽了空子。本想先乖乖地過一兩年,等他們的警惕降低些再開始行事,想不到羲和她們的耐性變得這麼差了,才不過半年時間就忍不住要下殺手。是我靈後的身份增加了她的危機感,還是彆的因素迫使她必須先除掉我,再集中精力對付?比如,尚未決定繼承人的天帝最寵愛的兒子……看樣子,我也得加快腳步才行了。從浴池內起身,暗眸和暗瞳立刻為我披上柔軟的浴衣。“玉梨,跟咱們一起來的姑娘們,現在都怎樣了?”“回主子,按照吩咐,每日上午學習天宮的禮儀和習俗,下午各自練習歌舞才藝,閒時也讓她們去外殿幫幫忙,如今跟宮裡其他的人也都處的不錯。”玉梨沉靜地回複。“好,現暫且還這樣,過陣子我自有安排。”玉梨點點頭,轉身出去了。我隨手從旁邊的花瓶裡抽出一枝蘭花,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慢慢地把它揉的粉碎。蘭妃,我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出於妒忌我還是討好羲和,但是,槍打出頭鳥,你隻能自認倒黴,做我和羲和鬥爭中的炮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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