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抱著枕頭,縮在沙發上,小小的臉龐充滿了冰冷,即便是奕源在場,她都絲毫沒有任何冰霜消融的意思。奕源和紫兒生活了五年,怎可能不理解她這個表情的含義?紫兒不方便與人交流,卻不會掛著冷若冰霜的麵容對待一個陌生人,也不會將情緒表露給除了奕源之外的任何人,隻有讓她感覺麻煩,憤怒或是厭惡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樣冰冷的表情,明確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尤其是當奕源在場,她的表情仍舊不會收斂的時候,那便是小丫頭遇到了什麼,讓她極其惱火,極其厭惡。奕源不知不覺冷起了臉,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妹妹受到任何委屈,哪怕是妹妹有錯,他也會將她護在身後,接著無論是道歉,還是撕破臉皮,都隻需要奕源一個人去麵對。妹妹不能言語,已經足夠難過了,他不希望妹妹再受這些瑣事的煩擾。說他護短也好,過分溺愛也罷,總而言之,他隻有這一個妹妹,哪怕是讓這個妹妹成為一個嬌生慣養的花瓶,隻要她過的快樂,奕源都絕不會有半點兒猶豫。“怎麼回事?”奕源抬起頭,皺著眉頭看向房間中的另一個人。精致,完美,藍發。這是麵前女子給奕源的第一印象,她的五官卻讓人挑不出缺點,眼睛、鼻子、嘴巴,甚至眉毛,全都按照它們應該有的比例和位置待在她的臉上。尤其是那一頭奇妙的藍發,絕非燙染,搭配她那張精致的麵容,倒顯得多了些彆樣的靈致,說句實話,奕源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天生藍發的女孩。隻可惜,奕源有了紫兒這樣完美的妹妹,對美女的抵抗力早已經渾然天成,更何況,麵前的女子還說不定就是惹妹妹不高興的罪魁禍首。於是,奕源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舊冷著臉,麵帶肅氣。伊迪很生氣。她的家庭並非顯貴,甚至和奕源一樣,並非來自東林本地,但是她卻有一顆驕傲的心,嬌好的外表加上極好的成績,讓她有了被人視若珍寶的資本。原本以為,初入東華,自己會像以前一樣,很快成為同齡人眼中的天之驕女,驕傲,優秀,完美無缺,可沒想到,進入東華,分配好寢室,她便遇到了令人窩火的事情。她沒有室友。這不得不讓她那顆自尊極強的心產生了些許不滿,憑什麼其他人都有室友,而她沒有?難道,這是看不起外來人麼?第三天,她的室友終於到了。是個語言障礙,而且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地黑發女孩。憑什麼,自己的舍友是個啞巴?難道,這真的是看不起外來人麼!於是,一個心緒煩躁的女孩,很輕易的將不爽之情轉移到了紫兒身上,雖然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語,但是冷眼,冷遇,冷暴力還是難以避免。當一個人心情不爽的時候,似乎看什麼都不順眼,在伊迪的身上,表現的由為明顯,因為,她有些潔癖。“那張床是我的,你可以睡另外一張,但是請不要把你的東西隨便亂丟,寢室的電視你可以隨便使用,但是最好不要打擾我的休息,衛生間裡請務必保持乾淨,誰弄臟了誰就要負責打掃,屋子每周收拾一次,垃圾都丟到外麵去,放在屋裡會長蟲子……”一通高傲的命令,讓紫兒忍不住皺眉,但她並沒有說什麼,無視了伊迪的喋喋不休,直接坐在了沙發上,有些出神地看向窗外。開始的幾個小時,兩人過的還算相安無事,直到……“你是誰?”伊迪回瞪著奕源的眼睛,開口問道。“我是她哥哥。”奕源指了指沙發上的紫兒,沉聲道。“你就是她哥哥?那你來評評理,有困了直接睡在沙發上的麼?她睡在沙發上,我坐那兒!?”伊迪很是氣憤地指了指沙發,對著奕源說道:“寢室的沙發是共用的,她……”“夠了。”奕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扭過頭對紫兒說道:“紫兒,你先去外麵等我,我一會兒帶你去買東西。”紫兒乖巧地點點頭,頭也不回地便從屋子裡走了出去,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伊迪一眼。**裸的無視,**裸的驕傲,比她伊迪還要驕傲。伊迪頓時火氣,大吼一聲:“你給我站住!”紫兒沒有理會她的話,隻有哥哥才能命令她,伊迪?她算什麼?“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妹妹有多目中無人,動手打了人,就這樣走了,連一點兒歉意都沒有!!”“她動手打你了?”奕源聞言一愣,紫兒什麼時候會動手打人了!?“廢話,她睡在沙發上,我要坐,我叫醒她,她居然瞪我,還動手推我,她懂不懂禮貌,懂不懂尊重?”奕源輕輕皺了皺眉頭,紫兒有很明顯的起床氣,每次剛睡醒,脾氣都會有那麼些古怪,隻是,就算再怎麼古怪,也絕不會失控到動手的地步,一定是麵前的女孩出言不遜,惹惱了紫兒。想到這兒,奕源便開口問道:“你確定,她睡醒之後就直接推了你?”“……”伊迪沉默了。她的確對紫兒有了幾句抱怨和不尊重,甚至還帶上了些許諷刺和侮辱。伊迪的沉默,印證了奕源心中的猜測,他便開口道:“好,那麼結果很明顯,你出言不遜在先,紫兒動手是不應該,但你難道就沒有做錯什麼?她不會說話,本來就是弱勢,被你侮辱,她難道不應該生氣?現在,紫兒對你有什麼過分的動作,我帶她向你道歉,但是,我希望下一次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聽著奕源有理有據的話,伊迪心裡頓時火氣,但卻無從反駁,她的確算是侮辱了紫兒,她叫紫兒啞巴,殘疾,紫兒不會言語,當然不可能和她言語相爭,動手也是忍無可忍。可是,驕傲的她,怎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怎麼?不能說話就有理了?就可以動手了?那那些殘廢是不是都可以上街打架不用受到聯邦法律的製裁?”聽到殘廢兩個字,奕源想要息事寧人地心思頓時煙消雲散。“你說紫兒是殘廢?”奕源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沉,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樣,陰沉無比。麵子已經給足,既然你不要,就彆怪我打臉。“怎麼,難道不是?”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房間之中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