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從外表,似乎真的看不出這東西的作用。如果看不出作用,我就永遠也沒辦法動手……”“似乎這個部件也不完整,難道還需要和組裝的那個東西合二為一才行?應該是了,零件和部件的材質完全一樣,應該是同一個設備。”“可……不知道這個設備是什麼,組裝沒有頭緒,組裝不出來另一個部件,維修也無從談起……唉,我的經驗太少了,彆的隊伍恐怕看一眼就知道這東西的功能了吧……”“咦?這裡有個接口……這個接口是什麼作用?輸出還是輸入?”“拆開的話,裡麵一定會有什麼標誌性地結構,就可以知道這東西的功能了……可這樣一拆,肯定要浪費很多很多時間……”“算了,不拆是死,拆了還有一線生機,乾了!”……這便是奕源前前後後的心路曆程,對於一個不甘心失敗卻又無可奈何的半吊子機械師,他的決定已經很是果斷了。部件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堆零件,奕源開始還有些忐忑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事已至此,無從回頭,孤注一擲之下,他反倒尋回了對於一個機械師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冷靜的頭腦。“u型管,結型動力栓,慣性穩定閥門……”一個個熟悉的零件出現,奕源的眼睛越來越亮,接著,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塊像是彈簧一樣的東西上:“這是……這是能源分流管!”終於,奕源找到了那個標誌性的零件,也總算搞清楚了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一個戰艦能源診斷係統,俗稱能耗優化器,專門用來穩定戰艦能源的輸出的東西。確定這東西的功能,奕源不禁一陣氣惱:“才看過洛埃筆記,居然認不出能源模塊,真失敗啊!”洛埃筆記的整個第二章都在研究這類設備,前兩天還正巧被奕源研究過,如今麵對一個實物,奕源居然需要把東西全部拆散才能看得出功能,不得不說,有點兒遜。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奕源,誰讓埃蘭的科技水平落後得可以,能耗優化器這種易於實現的設備居然還能單獨出現,要知道,洛埃筆記裡最差的一個能源模塊,都是集能源穩定,功率調節,輔助控製於一體的全能設備,隨便往能源核心上一接,全船需要就都足以滿足了。碰上的這種老古董,奕源一下子認不出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認出了東西,麻煩立刻解決了一大半,剩下的問題就是怎麼把這台老古董一樣的設備裝起來。想到這兒,奕源又頭疼起來。雖然把所有東西都拆成了一塊一塊,可是奕源還是沒發現這東西哪兒有問題,零件應該都是完好的,能夠產生故障的地方,肯定是某些結構上的錯誤。偏偏,奕源是個半路出家的二把刀機械師,能源診斷係統落後是落後了點兒,但好歹也是精密艦載設備不是?讓他從這類從未深究過的設備裡找出某個結構錯誤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就算有洛埃超時代的設計理念和“諾貝爾”的強大輔助也不行。這就好比一個建築師,就算他再怎麼有設計天分,不精通結構力學的話,想要找到建築設計,尤其是彆人設計的建築中找到缺陷,難如登天。“要是薇薇在就好了,她才是這方麵的專家……”奕源不禁搖頭苦笑,再次停止了所有動作,思考接下來的解決辦法。怎麼辦?奕源緊皺著眉頭,靜靜沉思,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下午的比賽限時已經隻剩了一半,他卻還沒有真正開始步入正軌,這讓所有關注著他的人不禁捏了一把汗。終於,在短暫的沉思過後,奕源睜開了眼睛。短暫的思考過後,他似乎是拿定了什麼瘋狂的注意,臉上掛起一抹潮紅,眼神閃爍著決絕和狂熱,看樣子這是要拚命了。他撲向了工作台,將所有零件統統劃到一邊,隨手拿起一支筆,找不到紙,他就在桌子上塗抹起來。這個動作再次讓媒體觀眾們傻了眼,從比賽一開始,奕源的行為就一直令人十分費解,人家裝東西他拆東西,人家修理他搞破壞,現在好了,人家都在絞儘腦汁完成比賽任務,他卻在畫畫……更讓人無語的是,他居然直接就在桌子上亂畫起來!“他在乾什麼?”就連賽貝雷斯都看不懂奕源的這個動作了,滿是迷惑地問道。龍雪薇盯著電視裡那張清秀且專注的麵容,一陣回憶湧上心頭,女孩微微一笑,輕聲道:“他在畫圖,設計圖。”“……”賽貝雷斯愣住,接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蹭地一聲站了起來。“舅舅,你怎麼了?”“我去比賽館,我要親眼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又能折騰出什麼好東西來!”校長先生興奮地說道。“我也去!”……這一邊,奕源的瘋狂還在繼續,到這個時候,攝像師已經不用再拍其他選手了,有進展的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沒進展的一時半會兒也不大可能會有突破,唯一能吸引眼球的恐怕就是那個又是拆東西又是在桌上亂畫的獨臂傷員了吧。於是,托奕源的福,全國人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這小子想乾什麼?還是看不懂啊!“幸好受傷的不是右手……”看著桌上猶如印刷版的設計圖紙,奕源不禁為自己小小驕傲了一回,就是靠著這一手,他才在龍雪薇開著生人勿近光環的時候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也能在這個沒有製圖工具的關鍵時刻幫他的大忙。多虧有了洛埃,多虧有了“諾貝爾”芯片……“好吧,要動手了……”準備開工,奕源看了看占據了大半空間的設計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用那一隻胳膊沿著桌子齊齊一劃拉……叮叮當當咚咚咚……接著,他又走到貨架旁邊,拉住架子用力一扯……稀裡嘩啦啪啦嘭……這下,加起來三四百個零件,全跑到了地上。攝影師,全國觀眾已經快崩潰了。這特麼的又是搞什麼!?“難不成是他放棄了,這是他惱羞成怒的發泄?”有人這樣猜測,不過卻沒幾個人信,要放棄,早就該放棄了。“難道他是想用噪聲來影響其他競爭對手?”更不靠譜的猜測出現,但還是沒人信,旁邊的“金花”mm確實能聽到一點兒動靜,可這噪聲不太持久,根本沒用。一切,隻能等待著奕源來解答,好在這裡沒有插播廣告,也沒有明日精彩繼續,觀眾們眼巴巴地盯著屏幕,期待著答案。奕源倒也沒有浪費觀眾們的寶貴時間,做完了圖,他立刻裝上了萬用機械手,搬倒了桌子,在圖紙前方整出一片空地,又將零件都歸攏到他的身邊,接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吧,工作台被設計圖占領,地板還是夠大的。隻是他沒有想到,翻到的桌子足夠高,他坐在地上又太矮,一幕正入**的大戲愣是被遮了個嚴實。偏偏攝影師在單透玻璃外,隻能房間的一邊拍攝,有門的另一邊卻有比賽裁判守著,一時半會兒根本彆想換到對麵去!於是,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砸了電視,直播媒體的投訴熱線更是瞬間被打到爆……當攝影師磨破了嘴皮終於說服了裁判,拎著機器跑到另一半之後,可憐的攝像師們隻覺眼前一黑,差點兒昏死過去。奕源正在拆那個放零件的金屬架子。上次就用過萬用機械臂的沙盤,奕源似乎是上了癮,拿著沙盤對金屬架子一陣切割,好好的架子隻堅持了不到三十秒就這樣被他拆成了一截截的鋼管鐵片。看到恢複的畫麵,觀眾噴飯的噴飯,嗆水的嗆水,最不淡定的家夥仰天哀嚎一聲“他又乾嘛!?”接著便昏了過去。架子上拆下來的金屬管他似乎也不準備放過,愣是被他切成了一節一節,看哪個不太順眼,他還要在中間來上一刀一分為二,接著,金屬板也難逃一劫,被他蹂躪成了各種形狀,不到一會兒,誰也看不出這些東西曾經是一個結實耐用的架子的屍骨……“太殘忍了……”做架子的人們兩眼含淚。折騰得差不多,奕源總算做起了正事,一個個零件被他撿起來接在一起,速度比他他拆起東西來隻快不慢,那隻萬用機械臂幾乎成了他的第三……好吧,第二隻手,在一通有如霹靂舞般刺激的“手抽筋”過後,觀眾裡的內行人士再一次激動起來。“拆裝都是宗師級……”得出了這個結論,再看他的年齡,內行人士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家裡的家用電器都被他拆裝過了幾百遍,要不然,他們這些乾了一輩子工程師的老家夥,怎麼還不如一個二十多歲的學生手快?不管怎麼說,那個被他折磨的不成樣子的能耗優化器已經重新有了大模樣,起碼看上去像是個設備了,隻是……長得跟原來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啊!當奕源將一支支原本屬於鐵架子的“遺骸”變魔術般塞進了手中的設備,對照著桌麵上那刺眼的設計圖,又將視線瞄準了桌腿,所有人都失去了語言能力。“不合適……慘了。”奕源在桌腿上比劃了一下,搖頭歎道:“好在能耗優化功能還是能運轉的,這樣應該就算是完成了吧?”桌子保住了,觀眾鬆了口氣。回到設備前,奕源又敲敲打打了一會兒,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撐了撐酸痛的腰板。“完成了?”觀眾們看到奕源的反應,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小子做完了!這麼快?隻是……那做的是什麼破玩意兒?如果看拆裝手法,拚接組裝調試校對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奕源當之無愧稱得上是玩機械的宗師,但看他做出來的東西……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忍心提起宗師兩個字。醜,很醜,極其醜。或許是因為外殼重新設計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組裝條件比較惡劣,那金屬製的設備居然沒半點兒金屬光澤,黑乎乎圓滾滾,突起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棱角和幾何美感,給人感覺就像是一根石墩子上長了幾顆瘤,石墩子的弧麵還不是標準地圓弧,而是介於波浪形和直角之間的某種奇葩造型。說簡單些,這東西就是那種讓人見了就想扔到垃圾桶裡,扔進去就算是流浪漢見了都沒興趣揀的那種。某個剛剛緩過氣醒來的觀眾,看到電視裡奕源提著的那黑黝黝的成品,原地呆立兩秒鐘……再一次一頭栽倒,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家算是明白了,這小子要麼是一開始就沒準備贏,專門做了這麼個東西出來惡心人的;要麼就是他有著宗師級的機械改裝能力,卻沒有足夠的美學休養。隻是……如果他隻想惡心人,乾嘛還要在桌上畫個像是設計圖的東西?……奕源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看著手裡的成品,奕源毫不吝嗇的自誇了好一會兒。在這樣艱難困苦的境遇下,他居然還能夠按時完成任務,的確是個值得自豪的事情。提著東西準備交差,一出門,奕源就愣住了。一堆攝影機正牢牢鎖定著他的臉龐,攝影師則是一臉癡呆狀,好像剛剛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就剩我一個選手了?怎麼你們都在拍我?”奕源有些失落地歎了口氣,心情也逐漸從剛才的狂熱中冷靜下來,離比賽結束隻剩下了半小時,想想自己完成比賽時候的艱辛,其他高手應該早就完成了吧……“咦?你也做完了?”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句詫異的驚呼。回頭,兩位金花mm正捧著一台圓筒狀的機器,說話的是安妮,娃娃般稚嫩的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她身邊的巫雅則皺著眉頭,不知所思。奕源一愣,問道:“你們也剛做完?”安妮的眼神立刻換成了“看白癡模式”,一言不發,不過她想說的話倒是不難猜,那就是——廢話!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扭頭看了一眼彆的房間裡忙碌的身影,奕源張了張嘴,終於憋出了一句話:“我是第一個出來的,你們倆不準搶……”說完,留下兩個滿是錯愕地絕色容顏,奕源徑直朝著裁判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