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縣令夫人設宴,款待城中的各位貴夫人。當然,帖子遞到胡家的時候,特意多交待了幾句。胡夫人特彆懂球的就把東姝帶上了。宴會上,不管是縣令夫人,還是縣令本人都悄悄的打量過東姝,也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臨安城過來的。上山下海的本事大著呢。不然也弄不到這麼多稀奇的東西。“可信。”縣令在暗中觀察半天之後,這才給了自己夫人一個手勢。主要還是,東姝走人設走得太認真。眸底全是純真和乾淨,讓人看不出半點私心或是其它複雜的情緒。兩株三十年份的山參,很快成功送出去。東姝順便再結一段善緣。大半個月之後,楚卓然才再次上門。隻是再上門的時候,楚卓然心情有些複雜。他如今被困在邊界城裡,回不去,偶爾隻能悄悄遞些飛鴿傳書回去。還不見得這些信件就能送回去。畢竟這是邊界啊,一旦沈堯有什麼動作。那些鴿子可能死不瞑目。不過更讓楚卓然覺得心情複雜的還是東姝。對方不過來了半個月左右,就把這邊界城玩得比自己家後院還順利。上到縣令,下到小小的裁縫店還有屠戶鋪子,全都有東姝的足跡。如今東姝住的那家小客棧,甚至都不收東姝的錢,還給東姝安排了一個特彆好的房間。東姝每天去酒樓吃飯也不要錢,而且天天還能吃上劉屠戶特意給她留的肉或者是骨頭。雖然東姝沒不要臉的不給錢,但是這樣的本事,還是讓楚卓然側目的。看著暗衛調查來的消息,東姝隻是借用山上幾張野兔子的皮,先是跟胡員外的夫人搭上關係。然後借著胡夫人的手,直接跟邊關城裡的各路貴婦也攀上交情。最後還跟縣令家裡來一點善緣。不得不說,東姝這交際手段,讓楚卓然佩服。“若是生為男子……”楚卓然看完信息之後,輕喃一聲。若東姝身為男子,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麼隻能除之。不過哪怕她是女子,楚卓然也不敢小覷。畢竟對方有可能是沈堯的人。這樣的人如果進了軍營,楚卓然簡直不敢想像。留不得啊。楚卓然在來找東姝之前,心裡暗道。“是來送錢的嗎?”楚卓然來的時候,東姝正在劉屠戶那裡幫忙。也不用幫其它的。就是幫忙收個錢,找個錢就好。特彆輕鬆的一個活計。可是這卻需要劉屠戶絕對的信任才可以。“嗯。”楚卓然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血腥味。雖然他手上的血腥味一點也不少。但是豬身上的味道……他有點不能接受。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漫不經心的應下,還在暗中觀察了一下東姝。東姝多敏感,一下子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淡淡的殺意。看來是調查過自己,覺得自己留不得。畢竟不是南楚的人,如果太優秀,隻會是個威脅。如此一來,東姝便可以肯定了,眼前這位三個問號兄弟,一定是南楚的人。而且一定是位皇子。最近半個多月,東姝可是一點也沒白混。市井之間也有她的大兄弟小姐妹們。隨便一問,也能問出來不少的消息。南楚六皇子最近在南楚動作不小,所以可以排除。不是六皇子,南楚其它皇子並不見得多優秀。不過聽城裡的那些有消息的人說,南楚的九皇子最近病了,一直不見客。南楚皇室的格局複雜,所以這個病了的九皇子,也並沒有太多人關注。畢竟隻是一個風流皇子,根本不問朝廷之事。東姝沒辦法弄到這位九皇子的畫像,但是心裡已經有95%的把握可以肯定。眼前這位三個問號兄弟,就是南楚九皇子,楚卓然。之前楚卓然就說過,他姓卓,名為然。名字相同,隻差一個姓氏。如此一來,更加可以確認對方的身份。對方是南楚皇子,自然不想看到大商有什麼優秀的人才。東姝之前便坦言,自己的舅舅在沈堯的軍中。楚卓然為了安全起見,並不打算收買東姝,而是想直接除掉,以絕後患。對此,東姝就像是沒感覺到一樣,看到楚卓然沒說話,東姝隻能挑挑眉問道:“家裡困難?”一句話問得楚卓然麵色複雜。就算是南楚皇室真的困難,他這位在外界人眼裡的風流皇子手裡,也不可能沒錢。楚卓然心下突然升起了幾分憐憫,並不想就這樣殺掉東姝。除了自己的六皇嫂,他還真沒見過這般有趣的人物。總有點舍不得的感覺啊。楚卓然在心裡暗罵自己心軟。“是有點困難。”楚卓然突然就不太想直接還錢了。不還錢,兩個人之間有些關係,便一直斷不了。反正他被困在邊界城裡,一時半會兒的也走不了。索性,就這樣跟東姝耗著吧。難得覺得有意思的人,已經成了自己的皇嫂。這個第二個覺得有意思的,楚卓然突然有些不想錯過了。“那行吧,再緩你半個月。”東姝豪氣的拍了拍楚卓然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就去幫忙了。楚卓然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肩膀上的那個油手印。一身瀟灑風流的華服上,突然多了一個油呼呼的手印,這感覺……太酸爽。可是心尖又染著一點見不得光的喜悅。楚卓然並沒有再糾纏,他有點見不得肩膀上的那個油汙,再加上他心裡有些糾結。所以很快就離開了。而東姝卻並沒有多看楚卓然離去的方向,反倒跟劉屠戶在說話。“瞧著這邊關,一天消停也沒有,也不知道這仗是能打還是不能打。”東姝看著不遠處的軍營,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擔憂。“孩子,我悄悄跟你說啊,這個仗啊,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打不了。”劉屠戶一看東姝小小的一隻,還蹙著眉,憂國憂民的樣子,就被逗笑了。不過想到自己得來的消息,還是壓低了聲音跟東姝說了一句。“真的嗎?可是我看著這邊關不安生啊。”聽到劉屠戶那樣說,東姝先是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之後,又帶著幾分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