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其實也不太明白,按正常來說,陛下偏心的應該是淑妃娘娘,可是這件事情,卻讓麗妃娘娘去查,這明顯就是有意抬高了麗妃娘娘啊。”冬青不太明白蕭臨直的這一番安排。在她看來,能插手來調查處理這件事情的,多半得是後宮比較有身份地位的妃子。皇後不在,那麼這個代皇後執權的妃子,身份地位就不能低了。正常情況之下,淑妃是第一人選。可是蕭臨直偏偏選了一個麗妃。這……冬青有些想不明白。“這件事情,一派是太後,一派看似是憐姬,可是憐姬身後是兵部尚書,兩派之間隱形的鬥爭罷了,雖然憐姬可能隻是被迫加入戰場,可是她當初敢在莊妃那件事情裡,把自己摘出來,就該料到,太後終有一天會來找麻煩。”說到這裡,東姝放下茶杯,看著不遠處的晨光,溫和一笑。看似溫和,可是眸底卻是滲著森森冷意。在冬青疑惑的目光下,東姝接著說道:“既然身後是兩大派,那麼誰來插手這件事情,一個弄不好,便是得罪了兩家,就算是最後圓滑處之,也會得罪一處,這麼費力不討好,而且明著提升地位,暗著是找不痛快的事情,你覺得陛下會舍得放給淑妃?”淑妃身後是孫丞相,是蕭臨直最大的倚仗,他是萬萬不可能去為難於淑妃的。聽東姝這樣解釋,冬青便明白多了。隻是還有一點,是冬青不明白的。東姝說,遠居淺棠居已經很久了,是時候回後宮了。可是如今這個局勢,怎麼樣也輪轉不到他們這裡來啊。冬青想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東姝心裡有數,但笑不語。另一邊,麗妃聽這個消息的時候,麵上端莊優雅的送走了來傳信的孫總管,回了自己內殿之後,直接冷笑出聲。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得罪兩位背後之人的事情,放給她做?好啊,既然這位精明的陛下,想求一個結果。那麼,她麗妃給了就是了。“陛下想求仁,我便給了又如何。”麗妃冷笑之後,咬著牙說了一句。宮人不太明白。而麗妃則是乾脆利落的開始調查這件事情。先是查問了一下憐姬這的婢女,再是查問憐姬。太後身邊的宮人婢女一並全部查問了。還有之前太後在太醫院的病曆記錄。麗妃上次做過一次差不多的事情,所以這次也便輕車熟路,順手很多。查問起宮人來,也是自有一套。隻是有些事情,本就不禁查。查著查著,問出來的事情就多了。再加上,湖陽公主正好進宮侍疾。碰上麗妃在查問此事,便順手幫了忙。從前在後宮不顯山不露水的湖陽公主,也是個狠角色。憐姬說自己冤枉,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到底還是後妃,麗妃也是沒辦法動刑,或是難為於她。結果湖陽公主站了出來。“聽說,最近劉公子跟劉大人之間鬨的很不愉快,劉大人還因此大病了一場,你說若是你在宮裡還出了其它的事情,這因為疫情而得了賞賜,得了出風頭機會的兵部尚書府,會不會就此沉寂呢?而且你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陛下要的從來都是你身後的勢力,而不是你本身,你如今這樣護著他,又能怎麼樣呢?左右都得罪死了,何不做的更絕一點呢?”湖陽公主步步緊逼,唇角含笑。可是眉眼卻染上了冰霜。便是麗妃站在旁邊,都禁不住陣陣哆嗦。湖陽公主……也是個狠的。從前看不出來,甚至連存在感都是不高。可是如今看來,這位怕是也不簡單啊。這是如今嫁到了太尉府上,有了依靠,終是坐不住了。不過湖陽公主之前是養在先皇後的膝下,算是自己人。這讓麗妃稍稍放心不少。而憐姬在聽說,劉忱和劉大人之間爭執了起來,也變了變臉色。憐姬很聰明,當然是知道,劉忱其實是帶著幾分喜歡自己的,或者說是憐惜。當初劉大人將自己安排給蕭臨直,劉忱其實是不太同意的。他說:“你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安排。”對此,憐姬隻是無奈苦笑。當初不敢說,如今卻是明了。她終究隻是一顆棋子,擺在棋盤上,任人擺步,沒辦法反抗。又何談自己的人生呢?“好,我說。”憐姬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管怎麼樣,哪怕最後調查,太後的病與自己無關,可是她也難逃處置。畢竟,太後還是太後。而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美人。後宮裡極為渺小的一個。後宮美人這麼多,從來不少她。也從來,都不多她一個。既然逃不過,蕭臨直也沒有相護的意思了。如今他偏寵的,是吳美人。而不是她憐姬。那麼,全說出來吧,求一個痛快。他們是不是以為棋子不會反抗?那她偏要反抗給這些人看看。想明白之後,憐姬一字一句,思維清晰,思路明了。所有的事情,皆一一說了出來。包括當初,蕭臨直一手布置的厭勝之事。憐姬知道的,到底還是有限的。她知道的,全說了出來。隻是說完之後,湖陽公主和麗妃卻是沉默許久。她們雖然也曾經懷疑過厭勝之事。不過皇後婚後久無子也是事實。若是以厭勝之術求子,自然也是正常的。所以,雖然有懷疑,卻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是皇後娘娘做的。如今一聽,卻發現。她們錯了。這件事情,幕後的真正主謀其實是蕭臨直。他一朝上位,便想甩開從前扶持過他的那些助力。為的自然是不想丟了臉麵。他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可以一直被人詬病,是靠女人上位的呢?雖然這是事實,可是蕭臨直還是想反抗一下。“陛下倒是出息了。”麗妃聽後冷冷評價一句。湖陽公主沒說話,不過唇角卻是透著冷笑。這件事情,隻是靠她們幾個女人,自然是不好處置的。前朝若是不施壓,這件事情,最後終還是會被蕭臨直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