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壯漢的目光,東姝一臉的坦蕩。“便是亂世難生存,可是對老弱婦孺下手,未免有失男兒本性和顏麵,你說呢?”東姝並沒有想著直接動手,而是反問一句。壯漢被猛的一問,直接麵色發愣的站在原地。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上山為匪,一輩子背著罵名,以後子孫也不能挺胸抬頭?原本底下的兄弟攔下之前的小姑娘,也是看小姑娘行頭不錯,想著能有錢,其實也沒想著要人命,隻是想求財。壯漢下來之後,看到兩個小娘們長得不錯,再一想山上這麼多兄弟,都沒個婆娘,這才生出了心思。此時一聽東姝這樣說,心裡不免有些動搖。想想自己家的姊妹都是被那些喪儘天良的權貴公子,給逼得為娼為妾,最後不得不為了保全清白尋死。如今換到眼前這兩個小姑娘身上,壯漢心裡未泯的良知,這個時候也升騰而起。其它兄弟,或多或少都有些差不多的遭遇,這個時候,被東姝反問一句,麵上羞愧不已,甚至有些不知道,怎麼樣麵對。他們上山為匪,為的自然是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如果此時他們打家劫舍,還對婦孺孩童下手,那麼他們跟那些邪惡的權貴,又有什麼區彆呢?一眾山匪沉默了一下。東姝原本隻是想一走一過,並不打算在梁州這邊多停留的。但是想了想,梁州最近兩年日子不太好過,不由又心生一計。帝王想讓自己死,那麼很好,這一路不妨多送他些禮物。自己到達胡州之後,起事之事,還需要慢慢來研究,商討,然後實施。需要的時間肯定不會短了。但是高位之上的帝王,如今還安逸著呢。東姝有些看不過眼了。“我知道,你們憎恨這些權貴,憎恨朝廷,因為他們在你們飯都吃不上之時,還要加重賦稅,在你們吃不上飯的時候,還在壓迫你們,所以你們這才不得不上山為匪,隻是為了在這亂世裡,求一份生存而已。”東姝這個時候,開始給這些人洗腦了。“姑娘可是有妙計?”壯漢沒說話,倒是壯漢身後一個看著還算是白淨的,像是書生一樣的男人,站了出來,先是行了禮,然後這才問了一句。“你們是求財,還是求命?”東姝並不急著回答他,而是反問一句。求財,東姝有求財的手段。求命,東姝有幫忙送人頭的方法。但看對方所求。一聽東姝這樣說,山匪們集體愣了一下。小娘子瞧著年紀不大,但是說起話來,卻是如此的狂妄?是的,狂妄。除了這兩個字,山匪們暫時也想不到其它的可能了。之前的小姑娘已經被這一波神展開弄愣了。話說,你們有沒有點操守呢?說好的殺人越貨呢?這特麼還談起合作了?小姑娘覺得東姝很有意思,山匪也蠻有趣的,也不多問,收起了刀,坐在馬車上,開始聽東姝說話。書生想了想,這才拱拱手道:“想求財該如何,想求命,又該如何?”聽書生這樣問,東姝想了想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如今這世道,求財是上策,求命是下策。”書生聽完若有所思。而東姝卻是接著說道:“求財,咱們想點辦法,劫了梁州太守的府庫,保證收貨不小,而且梁州太守過些時候,還要給梁貴妃送生辰禮,梁州百姓這兩年,飯都吃不飽,可是太守還有錢送禮,禮單一出,便是劫了他的財,他又能怎麼樣?名聲掃地之後,朝廷隻想著挽救自己的臉麵,自然不會管他的死活,這筆財,劫了,也便劫了,最多就是朝廷下黑手,來查這件事情。”說到這裡,東姝低低一笑,眉眼的顏色有些深,便是書生也有些看不懂。在這些人茫然的目光裡,東姝接著說道:“求命的話,隻是梁州太守一條爛命,不傷根本,再換一個太守過來,說不好,斂財手段,比他更甚。”一聽東姝這樣說,眾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壯漢不說話,一直在看那個書生一樣的男子。看來,這應該算是山上的軍師之類的人物了。東姝就更不急了。如果真打起來了,對方四十多號,真不是東姝的對手。有些隻是花拳繡腿。“多謝姑娘指點,不知道姑娘可否助我們,到時候,錢財分姑娘一半。”書生想了半天之後,直接開口。看來,他在山上的地位應該是挺高的。因為他這樣說了之後,眾人並沒有反對,或是不讚同。大家麵上十分自然。便是壯漢也沒有多阻攔。東姝想了想之後,這才應道:“可以。”弄玉和尋香是真的佛了。原本以為她們的姑娘是真的準備去胡州養老,雖然說條件惡劣了一些吧,但是至少小命無虞。可是如今看來……她們家躁動不安的姑娘喲,以後還真不知道要乾出多少大事兒哦。倒是旁邊的小姑娘,一聽東姝這樣說,忙舉手道:“帶我一個,帶我一個,我不要錢,我就想看熱鬨。早看這個梁州太守不順眼了。”東姝點點頭。然後,小半個時辰之前,還對峙準備動刀的一眾人,這會兒已經哥倆好的一起上了山。“姑娘就不怕,自己入的是虎穴?”上山的路上,書生還笑著問了一下東姝。這個時候,東姝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王促農。真名假名的東姝也不在意。因為東姝交換的也不是真名。東姝生怕豐凝羽這個名字,再鬨出些什麼來。畢竟在朝廷眼裡,如今豐凝羽有可能是個死人。所以,東姝如今的名字是。寧羽。其實也沒刻意掩飾什麼。東姝說的是:凝羽。但是其它人自然而然的認為是:寧羽。而小姑娘,名為葉丹清。聽著不像是化名,還真是個耿直又可愛的小姑娘。“若是怕,我早就已經走了,又何必來呢?”對此,東姝笑意深深地說了一句。對方是不是打著,她們上山之後再一網打儘的主意,誰也不好確定。但是,東姝知道,自己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