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女匪頭子這樣說,東姝就明白了,她之前的猶豫是因為什麼了。“好,我與家姐商量一下。”東姝聽罷,示意了一下,這才轉過身去看孟南喬。孟南喬剛才受了驚嚇,這會兒也沒下馬車。再加上,外麵都是外男,其實也不太好出麵。所以,東姝一直讓她在馬車裡。這會兒走回馬車那裡,低聲問了一句:“姐姐,有小道可以走,但是小道路窄不好過,估計天黑之前到不了前麵的鎮子,不過可以路過他們的寨子。”東姝儘可能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孟南喬聽完,小臉一白,明顯對於剛才山匪下來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太好的印象。哪怕知道了,對方剛才其實是救了他們身後馬車裡的人。可是,對方畢竟還是山匪。不過再一看東姝麵色自然,孟南喬想了想之後,這才柔聲開口:“北嫣,你怎麼想的?”這個時候,孟南喬也沒了主意。她對於內宅的事情,可能還有些手段。可是對外的事情,她到底就是個柔弱的姑娘,也沒個主意的。最近一段時間,東姝在身邊,已經成了孟南喬的精神支柱,這個開口問過東姝,倒也是可以讓孟南喬心安。東姝心大,再加上覺得女匪頭子也是個有原則的。“我覺得可行,再差,也不會比被困在這裡差了。”困在這裡,若是糧草不足,他們可能會直接凍死在荒郊野外的。孟南喬一聽,臉又是一白,緩了一會兒,這才笑著說道:“那便都聽北嫣的。”大姑娘發了話,都聽五姑娘的。便是秋鳴她們害怕,這個時候也不會多說。“還未問過女俠,怎麼樣稱呼?我是北嫣,從郢州府去京城投奔親戚的。”東姝留了一線,並沒有全部都交待了。女匪頭子一聽,笑著抱了一下拳道:“我叫雨落霜,女俠稱不上,就是個混江湖的。”雨落霜說完,還有些不太好意思。說混江湖,她都覺得沒臉。畢竟,她就是個匪頭子。“那麼麻煩引路,今天晚上,怕是還要打擾一下。”東姝如此說,也便是要走小路,然後還要在他們寨子過夜的意思了。雨落霜覺得,這人心也是真的大。看著像是個嬌弱的富家姑娘。可是剛才不管是趕車,還是馭馬的姿勢,可不像是世家的那些美嬌娘。雨落霜對於東姝還是有些好感的,再加上之前還想打劫人家,所以這個時候,笑意真誠了幾分:“我那寨子破的很,你們不嫌棄就好,走了。”雨落霜說完,招呼了一聲,眾人這才起身。“咱們還需要走到前麵,雪壓了路,如果不是特彆熟悉的,估計這小路也找不到,不過沒關係,咱們都是長年生活在一這片的,經驗足著呢,你也不用怕,前麵的山崩已經結束了,咱們這會兒過去,也挺安全的。”雨落霜說完,前麵便轟隆隆的,又滾下大片的雪。眾人:……!!!哦豁!真是刺激死了。雨落霜沒想到,賊老天這麼不給麵子。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摸了一下鼻子。同時心下暗道,自己初一十五的果子,不供了,直接吃吧。麻個雞的,這麼跟自己對著乾,供尼瑪的。雨落霜心下暗自吐槽,麵上卻還是帶著笑。東姝安撫了一下孟南喬,又過去看了看春曉她們。知道大家也隻是受了驚嚇之後,安撫之後,重新出發。路上,東姝倒是沒再進馬車,總得有一個機警的人在外麵應付著。不然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兩個小廝到底是普通人,所以東姝也不指望著他們。跟孟南喬說了一下,東姝便加了一層帶毛邊的披風,下了馬車與雨落霜他們一起走。想了想,雪崩之前,雨落霜的人,比自己反應還快,東姝不由笑著問道:“那個小兄弟,對於山崩很有經驗,我還沒聽到聲音,他就反應上來了?”東姝這話,其實是帶著試探。雖然說這是一群體質不怎麼樣的小弱雞。但是應該是各有擅長的,這是東姝的猜測,如今需要去探一下雨落霜的底。“啊,他耳朵尖,能聽到很細小的聲音,哪怕不貼著地麵,都能聽著,這個也是沒辦法,乾我們這一行的,不機靈著點,說不好什麼時候,就被人砍死了,沒點逃命的本事,也乾不了。”對此,雨落霜倒是沒隱瞞,隻是說著說著,便是自嘲一笑。東姝聽罷點點頭,麵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側過頭去看雨落霜,此時的雨落霜微擰著眉,麵色有些不太好看。“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東姝想了想,又試探了一句。聽到東姝這樣問,雨落霜猛的轉過頭,麵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是沒想過,東姝會這樣說。不過複又一想,對方連來自己寨子過夜這種事情,都敢答應,一看就是與平時過路的妖冶路人不一樣。所以,問出來不一樣的問題,也是正常的。這個問題,雨落霜不是沒想過。隻是沒什麼用。“想過,怎麼沒想過,可是光想有什麼用呢?我們都是村裡出來的,大字不識幾個,手藝沒有,本事更沒有,就是種地生出了一把子力氣,再加上你也知道,咱們這一片,除了匪,還是匪,也沒彆的出路。普通百姓種個地,也不得個安生,朝廷倒是想了不少的辦法,但是咱們這一片,地勢不好,收成也不怎麼樣,便是朝廷放寬了政策,日子也不好過。”說到這裡,雨落霜歎了口氣,麵上帶著幾分愁容。東姝聽完,也不急著開口。而雨落霜在重重的歎了口氣後,又接著說道:“有些人當了匪之後,覺得搶搶殺殺的日子好過,也便不想回去再辛苦的種地,時間久了,地荒人,人也皮了,哪裡還有什麼正經行當可以做的,咱們這些人,也沒個本事,除了一把子力氣可以種地,彆的活計也做不了。”所以,沒有選擇,生活所迫,他們還能怎麼樣呢?東姝聽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