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姝庶出的身份，不是秘密。但是孟南喬從來不會覺得怯懦，不會覺得拿不出手。反而覺得東姝是驕傲，從前是，現在還是。這一點，不會變。在孟南喬的眼裡，嫡出有彆是真的，但是她又是一個雙標的人。在彆人身上的嫡出，她分的明了。輪到東姝這裡，妹妹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一直記在母親名下，怎麼就不能是嫡出了呢？這是她的妹妹，嫡出親妹妹。她說是就是。孟南喬有的時候，也挺倔強的。王老太太原本還想招呼著孟南喬過去，一聽孟南喬這樣介紹，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老人精，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啊，北嫣啊，早年見過，那個時候還小，如今都長成大姑娘了。”王老太太說完，衝著孟南喬招招手道：“喬丫頭快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東姝的身份不是秘密，早年還跟著嫡母和孟南喬來過一趟京城。但是那個時候太小了，記不得事兒。所以，東姝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經曆過什麼沒有。不過看著王老太太很明顯的區彆對待，東姝心裡動了動。估計年紀小的時候，也是如此的被忽略吧。不過也是正常的。彆人不是孟南喬，不會真心對原主。在他們眼裡，原主隻是記在嫡母名下，說到底，還是庶出。若不是孟南喬心善，原主怕是早死八百年了。所以，哪怕被區彆對待，東姝也不生氣。不過孟南喬心下卻是有些惱了。隻是記著，這是外祖的家裡，他們如今就是來做客的。若是親近，大家以後還可以相互照拂。若是不能，她就當是一走一過的親戚相處罷了。如今的孟南喬心態很好。拉著東姝的手過去，王老太太瞧見了，眸底深處透著幾分不喜。孟南喬知道，生在京城中的這些富貴人家，都要臉麵。特彆是對於嫡庶，區彆的更為清楚明了。王老太太不喜自己處處帶著一個庶出的妹妹。不過孟南喬自己心裡有取舍。誰對自己是最為重要的，分清楚就行，不需要去考慮彆人。如今不過就是全了禮數罷了。不過同時，孟南喬心裡也暗自慶幸，還好當初聽了東姝的勸，並沒有直接上門投奔。不然的話，她倒是沒什麼，東姝怕是要被他們區彆對待，便是連門好親事也不願意幫忙了吧。“你這丫頭，來了京城，也不提前遞個消息，弄得外祖母這心情忽上忽下的，全是想著你。”王老太太看著孟南喬過來了，忙拉著手，讓人在自己的位置邊上坐下。然後笑著調侃。對於東姝，可是連半個眼神也沒送過去。孟南喬看開了，想明白了，也不在意。對於外祖母這話，想了想之後，覺得自己確實做的有些失禮，是自己的失誤，也便老實的認了：“一路匆忙，原本是想著提前遞了消息過來，可是又怕府裡正趕上年節太忙了，還要顧著我這邊，所以便悄悄上門，外祖母你可得多擔待了。”“你呀，這不是委屈了自己嘛。”王老太太一句話帶過去了，然後切入了主題：“對了，怎麼就讓你一個人進了京城，夫婿呢？”孟南喬嫁的那一家，王老太太記得是個低階小官。而且那家的公子還是個白身，考了多年都沒考上個舉人老爺的。王老太太從前聽兒子提過，也便不再放在心上。如今提起這個外孫女婿，其實也沒多上心，甚至連對方姓氏名誰，都不記得了。聽到王老太太這樣問，孟南喬輕抿著唇，情緒有瞬間的低落。王大太太一看這表情變化，心裡一個咯噔，總覺得這怕是有什麼事兒。不過老太太沒發話，他們也不太好說什麼。“外祖母，日子不好過，便和離了，如今我自己立了女戶，在稻穀村。”孟南喬對於這一點，倒並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如今的一切，也不過就是演給這些人看的。果然，自己這句話落下之後，原本還握著自己的手，笑意深深的王老太太，手瞬間鬆開了不少，麵上的笑意也淡了很多。之前還悄悄打量著她的一眾人，這會兒目光也是複雜莫測。年長些的，有經驗，老道的還好。可是年輕的兩個姑娘，看著孟南喬的目光，吃驚中又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小鄙夷。在她們看來，和離估計是好聽的說法，說不好是被夫婿家裡，一紙休書送了出來呢。會客廳一邊還站著幾位公子，年紀倒是都不太大。最大的瞧著還沒過15歲。幾位公子麵上也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大多數還是吃驚，鄙夷甚至是厭惡。這個年代，女子總比男子要艱難一些。便是麵對這樣的事情，眾人對於男子的態度，也要比女子更為寬容一些。如今這樣的目光，或是打量，也不出孟南喬的意外。這個時候，更加慶幸，自己並沒有一意孤行，來投奔外祖家裡。一個庶出，一個和離女，估計在外祖家裡，住著也不安心吧。王老太太一聽，孟南喬和離了，笑意確實淡了很多，而且心裡之前的激動也衝散了不少。原本還打算留著孟南喬在府上小住一段時間，可是如今想了想，到底沒再開口。因為怕孟南喬在這裡小住，再影響了府上姑娘的名聲。府上的姑娘原本就不多，若是再因為孟南喬影響了名聲，那可如何是好啊？說到底，孟南喬她姓孟，與王老太太的親孫女相比，還是王府的姑娘們更為重要。“原是如此，這樣也好，若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也彆強求著自己了。”王老太太好半天，這才緩過來。隻是說話的語氣，卻已經不似是之前那般熱情了。這明顯的溫度差，孟南喬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感覺出來了。隻是為了不讓彼此尷尬，同時考慮到自己是晚輩，彆失了禮數。孟南喬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道：“多謝外祖母掛懷。”場麵，因為孟南喬的一句和離，突然就尷尬了起來。